第161章顧鈺的宣言,桓澈歸來
第161章顧鈺的宣言,桓澈歸來
千語千夜:、、、、、、、、、
當桓溫問出這個問題時,那些謀士們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眾多視線帶著某種程度的幸災樂禍和揶揄投到了顧鈺身上,仿佛就等待著她惹怒大司馬后的悲慘結局。
然而,顧鈺的反應依舊出乎他們的意外,只聽她以十分淡然的語氣理所當然的答了一句:“然也,黔不管是做朝廷之臣,還是大司馬之幕僚,皆是我大晉的臣民,是為國效力,桓公不也是大晉之臣嗎?”
她話音一落,許多人臉上的訕笑便是一僵。
依舊是那瘦高的謀士厲聲喝了一聲:“小子狡辨,桓公面前,實在無禮!”
顧鈺便看向了他,反問道,“那么,敢問這位君子,黔的這句話錯在哪里?”
問得那瘦高的謀士雙目圓瞪,聲音一啞,竟是無語反駁出來,雖然誰都知道大司馬此舉乃是行謀圖廢立,可誰又敢大著膽子在嘴上喊“他就是要造反”,這種人不是傻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謀士被堵得語塞,顧鈺也不再看他,而是轉向桓溫施禮說道:“黔還要感謝大司馬為小子上表解除刑家之后不得為官的禁錮,是故,黔這次來也是來報大司馬提攜之恩的!”
聽到報恩兩字的桓溫不禁眸中一亮,頗有些興趣的反問道:“報恩?你要如何報答我的提攜之恩?”
顧鈺便道:“就拿今日來說事,黔愿盡綿溥之力,以附大司馬驥尾,助大司馬功成名就,永垂青史!”說到這里,卻是話鋒一轉,“然,大司馬卻須得立即退兵白石!”
她此言一出,眾謀士都有些嘩然變色。
那瘦高的謀士更是冷笑了起來:“小子好生狂妄,你以為,大司馬禮賢下士,就能為了得你一賢才,而放棄這次大好機會,撤退萬名將士?”說著,又轉向桓溫道,“桓公,有所謂幣重言甘,實則是惑人,何況丈夫行事,當始終如一,如沈氏黔郎這般既效忠于朝廷,又來向桓公表忠心的騎墻派,用之不智,焉知她不是在效仿伊尹,行間諜之事!”
伊尹便是史上第一個使用間諜之人。
顧鈺心中暗笑:她倒還真是想行間,不過……
心中陡然劃過一個念頭,顧鈺不禁仔細的打量向了那瘦高謀士,暗道:此人處處爭對于我,很顯然是想破壞這一次和談,莫非此人才是真正的在行間,想慫恿桓溫逼宮篡位?
看來我得小心應對!
想著,顧鈺笑了笑,也回道:“然也,君子還未聽我把話說完,就給小子下定論,莫非這里一錘定音作決策的不是大司馬桓公,而是君子耶?”
那謀士聲音又是一堵,指著她,直道了一個“你——”字,便再也無下文。
“哈哈哈……”
這時的桓溫看著那謀士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對那謀士說道:“陳掾,此小子的辨才吾已見識過,你不是他的對手,那就讓吾來聽聽,你如何助我功成名就,永垂青史?”
“是也,吾等皆想聽聽沈氏黔郎之辨才,不過,大司馬軍府之幕僚,可不比那些建康的羸弱士子,莫要再談什么‘以正冶國,以奇用兵,以無為冶天下’,桓公不喜歡不務實事的酒囊飯袋。”其中一謀士一邊哈哈笑著,一邊說道。
顧鈺自然知道,在東晉這個士人們都在詩酒交流縱情山水的朝代,桓溫的確是一個例外,他不喜游詞浮說,只專心于北伐建功,一心為篡位作準備,平生最大的勁敵只怕便是秦苻堅王猛與燕慕容恪慕容垂兩兄弟了。
于是,她想了想,答道:“善,范武子曾言‘王弼、何晏之徒,蔑棄典文,游辭浮說,波蕩后生,以致于仁義幽淪,儒雅蒙塵,禮崩樂壞,中原傾覆,其罪更深于桀、紂’,黔也深以為然,所以黔此次來,也并不是要與大司馬談玄的。”
這的確是大儒范武子所說過的話,范武子一生推薦儒學,反對玄學之風,曾經就說過這樣一段話以此來抨擊王弼、何晏這兩位開啟了玄風的鼻祖之罪孽比暴君桀、紂更為惡劣。
想不到這位以玄辨之才入士的新晉名士沈黔竟然也能認同范武子的話。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終日談玄?以玄入仕?”有謀士問道。
顧鈺便笑道:“君子何以聽說,吾終日談玄?何況,若是不懂玄,你又如何能抑制其惡劣?”
那謀士臉一沉,似乎才想起,沈氏黔郎最后在殿前考核上的一場辯論,的確有說過“游詞足以埋理,綺文足以奪義”的話,這確實是在抨擊玄風,難道說這小子談玄也只是把它當成入仕的一種途徑?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今日到底能給桓公帶來什么好處?她能以什么樣的方式來說服桓公退兵?
這時的桓溫也饒有興趣的看向了顧鈺,問:“既不是來談玄,那你能帶給吾什么?”
顧鈺便半跪了下來,施禮道:“桓公,燕名將慕容恪在世一日,桓公切不可伸展異志,正所謂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桓公尚未得天下民心,只怕一日登位,都會遭千人指罵,引得國朝動蕩,外敵環伺,重現永嘉之亂象!”
永嘉之亂的造成便是因為前朝八王之亂,互相傾扎,才會使胡兵入境,逼得司馬皇室渡江而來,躲在這江南偏居一隅。
顧鈺的意思也是告訴桓溫,在未得民心的情況下篡權奪位,必會遭到其他門閥勢力的討伐,到時候內亂一起,也必然會給苻秦與慕容燕可趁之機。
這個道理其實誰都懂,只是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更是令人多了一些深思和不寒而栗。
桓溫的臉色霎時間便陰了下來。
這時,顧鈺又抬起頭來,道:“不過,黔卻能帶給大司馬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顧鈺答道:“不出二年,燕名將慕容恪必亡,屆時,大司馬伐燕,必成!”
她這句話一說完,立時又引起一片嘩然。
“小子又在胡說,慕容恪身強體健,如今也不過四十歲,他如何能亡?”有人問道。
顧鈺便抬起眸子,看向桓溫一笑,答道:“因為我會殺了他!”
嘩——
此言一出,又是得令眾人數驚。
“你這算什么好消息?小子恁地狂妄!連大司馬都不敢說在二年之內殺了他,你竟敢大放厥詞!”
顧鈺無視那謀士的指問,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本用佐伯紙所訂成的卷冊,呈現到桓溫面前道:“黔這里有一物,送給桓公,請桓公看過之后,再下定論!”
立時便有人從她手中取過卷冊,交到了桓溫的手中,桓溫起初不以為然,待翻開第一頁看過之后,臉色便有了些許變化,待整本卷冊翻完,他的臉上便已不只是震驚,而是喜不自禁,甚至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本卷冊,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桓溫不禁問。
他這一問,眾謀士都不禁好奇,這小子到底給大司馬看了什么,竟然能令得大司馬如此開懷?
便聽顧鈺答道:“桓公應知,小子家族乃武宗豪強之家,這本墨家機關術以及兵書也是小子祖祖輩輩所藏下來的,此書只有沈氏家主才有,并未示過他人!”
此時的桓溫其實早已聽不進顧鈺所說的話了,而是全神貫注的將目光投注在了那本卷冊上,對上面那些排兵布陣以及機關陷阱甚為著迷。
“原來是墨家機關術!那可是春秋戰國時墨家所創學術,聽說早已在秦時便燒毀失傳,怎會到他們吳興沈氏手中?”有人不禁疑問道。
而此時的顧鈺卻也只能在心中暗笑:其實她哪里知道什么墨家機關術,這些都不過是前世從崇綺樓中所學的那些機關術以及布局殺人本領,她只是在上面稍加改造,倒也能像模像樣,東晉科技水平還不高,缺少先進的武器以及戰馬。
她只要列出幾種機關制作方法,倒也能令桓溫心中大動,借助于墨家機關術這個名字,自然也是因為它被眾人所熟知的名氣。
待得桓溫回過神來,顧鈺又道:“黔愿隨大司馬一起北伐慕容燕,以效犬馬之勞!”
桓溫立時蘇醒,哈哈大笑的朝顧鈺走了過來,贊道:“沈小郎實有大才,乃吾之子房也,快快請起!”
顧鈺一時受寵若驚,有些尷尬的笑了一笑,忙起身道:“黔還有一事要告知桓公!”
桓溫立即接道:“你還有什么事要說,某洗耳恭聽!”
顧鈺忖度了一刻,才回道:“黔要告知桓公的事情是,大司馬之子桓六郎君桓澈并未受困于朝廷,而是在崇綺樓的樓主手中!”
桓溫的笑容便是一斂,面露驚色,他略微反應了一刻,方才道:“你說什么,我兒在誰手中?”
顧鈺正要再說一遍時,突地又一名斥候來報,說道:“稟大司馬,六郎君飛鴿傳信過來,說此刻他已在城外十里之外,即刻便可到達白石。”
那人氣喘吁吁的說完之后,又補充了一句:“六郎君還說,請桓公留下沈氏黔郎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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