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虞氏之死
第170章虞氏之死
千語千夜:、、、、、、、、、
聞言,謝玄的臉色也變了,默然蹙眉深思起來。
顧鈺見他眸光微動,似乎也料到了他在想什么,便又趕緊打斷他的思緒,低聲耳語道:“抱歉,阿鈺掃了謝郎的興致了,謝郎若是還想……阿鈺可以補償你……”
顧鈺話一說完,謝玄立即紅了臉,雖然此時此刻他仍舊以最親妮的姿勢將顧鈺抱在懷里,雖然適才那銷魂噬骨的滋味的確讓他有些沉迷不愿蘇醒,就是再來七八次都不夠,可是這樣將阿鈺當成什么了,如此禽獸之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今天就不……不了,阿鈺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回去立即向三叔父稟明,讓他代我到你顧家去下聘,我要將阿鈺娶回來。”
娶回來之后,他和阿鈺之間不管做什么,做多少次,他都不會再有負罪感了,否則這樣總是對阿鈺的名譽不太好,哪怕這件事情并無多少人知道。
正想著,耳邊便傳來顧鈺噗哧一聲低笑。
“那好,時間不早了,謝郎就先回去吧!不然,你阿姐又要擔心你了!”顧鈺說道。
提到阿姐,謝玄的臉色再次一紅。
“阿鈺,連你也取笑我!”因為被阿姐管得嚴,他自小不知被多少人嘲笑揶揄過了。
“并不是取笑,謝郎,你敬重你阿姐,那也是因為你重親情,愛她,而并非旁人所說的畏懼,阿鈺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看輕你,而且謝氏才女也并非尋常閨閣女郎,阿鈺自小也以她為學習的榜樣呢!”
顧鈺說完,謝玄不禁內心大慟,忍不住又在她白嫩光潔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一吻,而這一吻作罷似乎還不夠,他又順著她精致的鼻梁曲線慢慢滑到了她氤氳的朱唇上,細細品嘗起來,品著品著,他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了……不行,這樣下去,絕對還是控制不住……
在理智與欲望之間掙扎了幾個來回之后,他終于還是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將一襲華貴的青衫披在了顧鈺身上。
“阿鈺,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明天再來找你。”
朝廷給顧鈺放了兩天假,這兩日顧鈺是不需要去上朝了,不過兩日之后,新帝必然會對沈黔這一次的和談之事予以嘉獎,以后,阿鈺所扮的沈黔就將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謝玄心中既歡喜又憂愁,歡喜的是阿鈺終于達成心愿打破門第界限從刑家之后慢慢走進朝堂,而憂愁的卻是從此以后,阿鈺的責任也重了吧?
雖然大司馬溫已移鎮姑孰,可朝廷與龍亢桓氏抑或是他們陳郡謝氏與龍亢桓氏之間的爭斗也才剛剛開始吧!
謝玄走后,顧鈺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剛至垂花之門,就見沈氏正站在門前等候。
“阿娘,你怎么還沒有睡?”顧鈺有些尷尬的問道。
沈氏見她發髻蓬松微垂,紅唇微腫,一雙清澈而冷凌的眸子透出幾分妖異的媚色,身段裊娜使得她那張原本青澀的臉更顯出幾分別樣的魅骨風情來。
沈氏不禁垂淚道:“阿鈺,你自小阿娘沒有教過你什么,你可知,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子最讓人在意的是什么?”
顧鈺微微一怔,大概知道沈氏要說什么了,便含笑答道:“我知道。”
“雖然阿娘也知道,這位謝七郎君性高潔,人品端正,不會做出始亂終棄之事,可是,未嫁便已失身,就算你以后進了謝家之門,也是會被人看輕的。”沈氏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知,阿娘,謝謝你!”
謝謝你還能與我說這些,如若不是真的將我當親生女兒來看,也不必多費口舌說這些了吧?
沈氏微微一愕,不知這謝字從何而來,這時,顧鈺便已轉過了身,問道:“阿娘,你想不想將你吳興沈氏繼續發揚光大下去?”
沈氏再次一愣,不知顧鈺問話何意,訥訥道:“此話怎講?”
“如今我們還沒有找到舅舅沈勁的蹤跡,吳興沈氏嫡系枝葉已被斬殺殆盡,外祖父這一支幾無后人,我想我既然以沈氏黔郎的身份揚名立世,總是要為吳興沈氏延續一脈才行!”說著,她又看向沈氏,認真道,“若我以后有了孩兒,就讓他來延續你吳興沈氏這一脈,可好?”
顧鈺此話一說完,沈氏才有些恍然大悟般瞪大了雙眼,眼眶里不禁有些濕潤。
“你說什么?阿鈺,難道你是想……可你同時也是顧十一娘啊,顧家的小姑子也是要嫁人的!”沈氏喃喃自語道,“而且就算……就算你有了孩兒,那也是謝家的骨肉,謝七郎君怎么可能會允許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鈺輕聲截斷。
“阿娘,你放心,我想謝郎應也不會介意的,而且如果將來變數不大,我也不會只為他生一個孩兒。”說罷,又含笑安撫道,“時間不早了,阿娘快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沈氏點了點頭,便帶了陳嫗向門外走去。
顧鈺進了寢房,叫來詩琴為她更衣,而此時的沈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折返回來,怔怔的望著那窗上映出來的剪影,在院中等候。
也不知謝七郎君到底有沒有與阿鈺說起她的身世,他若說了,阿鈺又豈會愿意繼續做這個沈氏黔郎,還道要為吳興沈氏延續一脈,可若是沒說……
沈氏不由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想多了,總覺得阿鈺看我的眼神似乎與從前不一樣了……帶了一種陌生的感激與尊敬……這不像是女兒看母親的眼神……”
便在這時,顧鈺已從寢房之中走了出來,沈氏回頭竟然看見顧鈺換了一身純青色的夜行衣,滿頭烏發只梳了個馬尾,手中似乎還握有一把短刀。
沈氏不由得大驚失色,忙三步作兩步的迎了上去,抓著顧鈺問:“阿鈺,這么晚了,你這身打扮,要出去干什么?”
顧鈺似也沒想到沈氏竟然還沒有離開,在一瞬的錯愕之后,忙含笑答道:“沒什么,出去辦件事情,很快就回來!”
“你要去辦什么事?還要拿刀?”沈氏急切的問,很快,似也想到什么,含淚道,“難道你是想去殺那個人,為我吳興沈氏復仇?”
說著,沈氏不停的搖了搖頭,激動道:“阿鈺,阿娘不要你去冒險復仇,其實這個仇你根本也不需要報,這不關你的事!”
見顧鈺仍舊神色不動,沈氏干脆含淚說道:“阿鈺,其實你并不是我親生的女兒,所以我吳興沈氏的仇不需要你來報,你知道嗎?”
原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后,顧鈺一定會神色大變,可沒想到,她看到的依然是一張十分平靜的臉。
只是這種平靜過于冷清而淡漠,瞧著直令人心中發寒而難過。
“阿鈺,阿娘現在很舍不得你,從前不說是害怕失去,現在說出來,也更是害怕失去……”
說到這里時,沈氏已是聲淚俱下,她兀自捧起了臉頰,微微啜泣起來。
顧鈺便走過來,輕輕扯開了她的雙手,看著她淚眼婆娑的眼睛,說道:“阿娘,我知道,你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可現在已經不只是吳興沈氏之仇了……”
“那還有什么?”沈氏望著她一雙冷靜得可怕的雙瞳,小聲問道。
顧鈺停頓了一會兒,才啟唇一字一頓的答道:“還有我生母和舅舅之仇!”
而與此同時,回到烏衣巷謝府之中的謝玄陡然感覺眼皮跳了一下,心中也似有惶惶若失之感。
“我還以為阿遏現在有了顧十一娘,連家都不愿回了?”一旁的謝道韞正打趣他道,“這一趟白石之行讓阿姐好生擔憂,怎么樣?是不是應該跟阿姐說道說道,到底發生了一些什么事?”
謝玄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阿姐,我現在眼皮跳得厲害,是不是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謝道韞便噗哧一聲笑:“依我看,是你太過于憂慮,才會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怎么了?是剛才跟顧十一娘之間發生了什么嗎?”
謝玄的臉色便是一沉,暗道:不妙,似乎阿鈺每一次誘惑我,都會獨自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難道這一次也一樣……
一念作罷,他想也未想,便轉身飛快的向府外跑了去。
留下謝道韞一臉的茫然詫異:“誒——阿遏,你剛回來,又跑出去干什么?”忙又喚了幾名部曲來,迅速的跟上去。
而此時的廷尉之中,已有好些守牢的獄吏開始打盹,其中一名獄吏剛去上了茅房,出來時就被人從后腦上當頭一棒,整個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黑夜之中,一道青影出現,那人迅速的剝下了那獄吏的外衣,轉眼,一身獄吏打扮的男子便又回到了廷尉牢房之中。
代崗的另一名猝卒已經開始抱怨:“這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是偷懶睡覺去了?”
不過,他話剛抱怨完,就被突然出現的一道青影嚇了一跳。
“我回來了!”男人說道。
雖然也是一身獄卒的打扮,可男子身形頎偉而修長,頭頂上還戴了幃帽,微微抬首之間,竟似有一道碧色的眸光乍現。
“你,你……”不就是那個告示上所說的,生有一雙淺藍色眸子的鮮卑人嗎?
猝卒口中訥訥,心里想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已經卡在了喉嚨,嘴角鮮血直冒,連聲都沒有來得及吭就已倒了下去。
男人從他身上搜索到了鑰匙,便來到了虞氏所在的牢房前。
“阿婧——”他輕喚道。
坐在逼仄的角落里,已經被酷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虞氏微微動了一下,唇角邊溢出一絲苦笑:莫非我是幻聽了,這個時候,還能指望他來救我嗎?
“阿婧,我來了!”男人再次喚了一聲。
這一聲終于令得虞氏身子一顫,立時便轉過了頭來。
男子將幃帽落下,臉上依舊戴著半張面具,但一雙淺藍色的眸子便已經昭示了他的身份。
虞氏不由得大喜,忙起身爬到了牢房的鐵柵門前。
“段郎,是你來了!”她含淚喚道,“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見我最后一面的,沒想到……”
“阿婧,你這又是何苦?事到如今,你可以將我供出來,沈士居之亂,蘇峻之亂,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招供,我并不在乎!”
男人說道,卻又將話鋒一轉:“但只有一件事,你不能說!”
虞氏連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段郎,我不會出賣你!”
男人嘆息了一聲,將牢門打開,俯下身來,將滿身血腥臟污的虞氏抱進了懷中,剛要扶她走,虞氏卻身子往下一沉,險些又倒在了地上。
“段郎,我不行了,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虞氏含淚望著他,哭道。
男人的神色變了變,再次蹲下身來,將虞氏攬進懷中。
“阿婧,對不起!”他忽然道。
虞氏搖了搖頭,泣聲道:“我不在乎,自段郎救我的那一日起,阿婧的命就是段郎的,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是不能幫助段郎完成大業,阿婧心中遺憾。”
男人沉默了下來,許久都沒有再吭聲,而廷尉牢獄之外似乎響起了一陣騷動。
“快!快進去搜,有人闖牢了!”
虞氏不由得臉色大變,忙推開男人道:“段郎,是不是有人來了,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男人抱著她沒有動,只是再次喃喃的說了一聲:“阿婧,對不起!”
虞氏臉上不禁浮出一絲笑意,她再次搖頭,望著男人道:“沒有,段郎,阿婧真的不怪你,阿婧原本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阿婧有了你的孩……”
這個“孩”字還沒有落音,虞氏便覺心口一痛,所有的語都堵在嘴邊,而她抬起頭來,看到男人眼中的神情也有一瞬間的詫異駭變。
“你說什么?”男人低聲道。
虞氏口吐鮮血,含淚苦笑道:“段郎,你曾經有一點點喜歡過我嗎?”
男人沉默了一刻,回道:“有,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很美。”
虞氏唇角邊的笑意更盛,似自嘲又似哭泣般喃喃道了一句:“在段郎面前,誰敢自稱美。只是段郎的心在一個人身上用盡期盼和熱情后,便再也溫暖不起來了嗎?”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用力將虞氏抱緊,直到她的身體漸漸冰冷,漸漸不再動彈,他才伸手合上了她那雙含淚的眸子,慢慢站起身來。
這時,牢獄之門已經大開,火把令得黑暗的空間瞬間敞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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