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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虞氏真身份
第185章虞氏真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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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的提醒不可謂不及時,幾乎是這聲音將起,顧鈺就已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寒冷氣息及近,潛意識的判斷令她迅速的側身移開,一道寒芒從她肩旁劃過。
若不是她閃躲得快,這道寒芒正中的便是她的胸口。
顧鈺萬沒有想到這少年竟是報著必置她于死地的決心,心下詫異之余有些迷惑悵然。
這突生的變故再次令得堂中尖叫聲起,喧囂大作,然而,一擊未中的少年似乎并未死心,手中的寒芒再次追逐而至,謝玄見之大駭,立時奪過身旁一名部曲手中的長劍隔擋在了顧鈺面前。
“叮”
刀劍相擊的火花一閃即滅,少年手中的匕首脫落,人也倏地退后三尺,他驀地抬起陰厲的眸子看向了顧鈺,那眼神竟如野地孤狼一般的兇戾。
顧鈺被這眼神瞧得有些心底發寒,她竟從這雙眸子里看出了恨意,可是這“恨”又從何而來?
便在她思忖間,少年猛地轉身,如一只迅猛的小獸向著院外飛奔而去,眾人追出去時,就見一道白影疾速攀附于一顆樹上,縱身躍過院墻,轉瞬不見。
此等速度就好似自小被當成野獸訓練出來的一般。
子然還想去追,卻聽顧鈺高聲下令道:“別追了,讓他走!”
子然應:“是!”持劍退下。
謝玄驚魂未定,忙朝顧鈺走來,將她的柔荑握在了掌心,卻見她的目光一直投向那少年離去的方向,幽深而澄澈的眸子里顯得猶為迷茫失落。
謝玄心中微痛,似料到了她心中想什么,低聲安慰道:“阿鈺,別難過,也許他并不是……只是相似而已。”
難過?
要說難過,此時的顧鈺心中還真是不好受,她已經欠了沈氏很多,唯一能幫她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她親生的兒子,如果這個少年真是沈氏為顧悅所生的兒子,他又為什么會對她有如此強烈的恨意?
他到底受何人所控制?
顧鈺回到了屋中,再次走到那余下的幾名被綁縛起來的天師道信徒面前。
此時,這些人臉上的面具皆已被子然揭下來,都不過是一些十五六歲的少年,卻并沒有少年人的蓬勃英氣,一個個皮膚蒼白如雪,顯得格外的病態羸弱。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子然再次代顧鈺問道。
那幾個少年表情幾乎與那離去的少年一模一樣,一個個嘴角噙著詭異莫測的笑意,看著顧鈺的眼神甚至帶著幾分嘲弄。
“快說,不然,將你們送去廷尉審問!”子然再次喝了一聲,并將劍壓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可他沒想到,那少年竟一聲不吭,將頭一扭,頓時鮮血飛濺,整個人都軟倒了下去。
子然大駭,一時怔在原地呆了片刻,也就是這呆怔的片刻間,另幾名少年也一個個口吐鮮血,“砰砰砰”的陸續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名在臨死前還說了句:“你們不敬天師,不敬神靈,遲早會遭到天遣報應!”
這一句話說得甚是磣人,以張氏為首的一些婦人,上到主子下到婢仆,竟是駭懼得哭了起來。
“顧十一娘,你看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你不敬神靈,不懼遭天打雷劈,憑什么拉著我們跟著你一起受累!”
張氏指著她哭喊大罵,顧鈺渾然不覺,只是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名少年發怔,眼中露出一絲好似看到同類般的恍悟與凄惻。
謝玄見她情緒不太對勁,忙將她拉進懷中,命人將這些信徒的尸體搬走,地面清洗干凈。
“阿鈺,別難過,這不關你的事!”謝玄再次安慰了一句。
此時的顧鈺似才清醒過來,看著謝玄微微澀然一笑。
“我不難過,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原以為那個男人已死,至少能讓這幫人消停一些,未想這些爪牙竟是已遍布各地,無孔不入!”
顧鈺說著,苦笑了一聲,轉身又朝著顧沖之的床塌邊走去,唯留張氏一干人等茫然發怔!
她剛才在說什么?什么爪牙?什么無孔不入?
這句話也許只有謝玄能聽明白了,自然他也不會向這些人解釋,而只是目光憂凄帶著萬分憐愛的看著顧鈺,看著她將床塌上的男孩抱起,二話不說,便欲向門外走去。
謝玄迎了上去,而看到這一幕的張氏自然不依了,忙跑到顧鈺面前,喊道:“十一娘,你做什么?你要帶我兒子去哪兒?”
“我自然要帶他去能讓他活命的地方!”顧鈺回道。
張氏面露驚恐與憤怒,再次喝道:“憑什么!你憑什么要帶走我的兒子?十一娘,難道仗著有陛下寵信你,陳郡謝氏護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要帶走我兒子,就是要我的命,你這就是蓄意謀殺,你知不知道?”
顧鈺將目光投向了張氏,只道了句:“大伯母,有所謂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希望你以后能夠耳聰目明一些,不要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害了他人!”
說罷,顧鈺便抱著顧沖之徑直離去,張氏還要追過來,被子然攔在了身后。
“她說什么?她的意思是說我愚蠢?”張氏氣憤喃喃,再次望向顧鈺時,顧鈺已經走遠,十數名部曲浩浩蕩蕩的跟在其后,擋住了她的視線,張氏還要再喊,不覺胸口一痛,人也差點暈了過去。
顧鈺與謝玄剛走出顧府門外,就見一人披頭散發神情極為頹喪落迫的擋在了門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悅。
看到顧悅這副樣子,顧鈺有些愕然,旋即也心中了然,自虞氏死后,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還不曾來找過她,而此時出現,想必是為了他那位嫡妻討個公道吧!
果然,這念頭才剛剛劃過,就聽顧悅啟唇責備道:“阿鈺,我原以為不管你再怎么胡鬧,再怎么怨恨,至少是知理懂感情的,虞氏是有不對,可不管她做過什么,她腹中還有個孩子,那是你的親弟弟,你怎么能忍心讓她慘死于獄中,一尸兩命?”
顧鈺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她也不知還能跟顧悅說什么,只是覺得這個人可悲又可笑,大概同床共枕這么多年,他都不曾懷疑過,虞氏的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吧!
不想理睬,也不想爭辯,顧鈺仍是抱著顧沖之徑直向前走去。
“阿鈺,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變得如此心狠,連自己最親的人也不留一絲情面。真的為了你所謂的仇恨,便要讓我們整個顧家來為你外祖父陪葬嗎?”
聽到這一言,謝玄不禁心生慍怒,正要說什么,顧鈺卻攔住了他,頓下腳步,轉身問道:“你知道虞氏,她到底是什么人嗎?”
顧悅睜著一雙水眸,茫然沒有作答,只是苦笑了一句:“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
顧鈺笑了一笑:“看來顧侍御史還真是長情之人,既是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若有恨,盡可以來報復我,我隨時恭候!”
說罷,顧鈺再也不作停留,與謝玄一同登上馬車,向秦淮河的方向駛去。
顧悅怔在原地,竟是有些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顧家又為何成了這樣?原本兩個女人,他都不想有虧欠,卻到頭來,一個死,一個與他恩斷義絕。
女兒?所有人都羨慕他有一個才貌雙全能得名士們稱贊的好女兒,卻又嘲諷他趨炎附勢貶妻為妾的行徑。
他顧悅素來向往“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生活,怎么就將自己活成了這個樣子?
這般想著,他更是頹然的就著墻角邊坐了下來,心中悲愴禁不住嗚咽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嚇得他驟然站起身,就見一身獄卒打扮的男子站在了他面前,笑嘻嘻道:“顧侍御史,我們廷尉李正李大人想請您去一趟衙署,有關您夫人留下來的供詞,大人想要與您確認一下。”
顧悅又是一怔,訥訥道:“證詞?”
“不錯,證詞,大人還說了,若是證詞無誤,他會立即奏報朝廷。”獄吏再接了一句。
顧悅仍是訥訥的點頭,在獄吏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建康城西的廷尉衙署,那廷尉正李成正在一個人悠閑的喝著小酒,見到顧悅到來,他先是客氣的施了一禮,笑嘻嘻道:“顧侍御史大人來了!”
“不敢當大人二字,不知李君喚我來此,是要給我看什么樣的證詞?”顧悅亦客氣的問道。
李成呵呵一聲笑,挺著滾圓的大肚子,站起身來踱步,說道:“顧使君,我見你一表人才,看上去也是個精明之人,難道真不曾發現,與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發妻原來只是一個騙子?哦,我說錯了,應該是一個伎子!”
“你胡說什么?”
顧悅頓感羞辱,不禁怒目而視,高聲喊道。
顧正見這斯斯文文的男人突然暴跳起來像頭發狂的獅子,忙叫一名獄吏拿了一張染血的絹帛過來,遞到顧悅面前。
“顧君就請自己看看吧!這可不是我信口胡說,這是你的如夫人親口承認,她原不過崇綺樓中的一名舞姬,只不過她這名舞姬還有點特別,她曾是宋祎的弟子,色藝俱全,在崇綺樓中便稱之為花魁也不為過,不過,為了行密間之事,她并不曾以真面目在崇綺樓中接見客人,而是被派去了鎮西將軍府,以毒針對鎮西將軍謝仁祖行刺客之事。”
李成說著這番話的時候,顧悅的目光也大致從那份供詞上掃完,而看完后的他頓時也似失了魂般,變得目光呆滯,一動也不動了。
“你這位夫人還挺有骨氣的,為了保護她背后的主人,用了幾次刑都不肯供出其人身份,不過有件事情,某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下,以免顧君傷心過度,一顆心錯付他人。”
李正說著,已走到了他面前,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那位夫人腹中的孩子,只怕是與他人暗環珠胎,而非你親生。”
他話才剛落,顧悅就跳了起來,一聲厲吼道:“你胡說!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