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還介意的很,面上卻強裝起笑顏。
“這、一次的捉奸……是四姑娘想的辦法,她事先要姐姐先給姑娘你送了約見的信,又要我給李公子送信,好約你們見面。”
“姑娘生性單純,縱然察覺有幾分不對,可……可她自小一心想要勝過二姑娘,便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說了幾句,終于不再磕絆,且下定決心坦白。
“還有之前那次在廣濟道觀,也是四姑娘設的局。姑娘經常偷偷到道觀去看二姑娘你,有次四姑娘跟著,正巧碰見觀里一位名喚做素筠的姑娘在同李公子……相會,說是三日后兩人相約一同離開清平。”
“因為那素筠姑娘和二姑娘身形有幾分相似,因此四姑娘便生了主意,要婢子說白做黑,說素筠姑娘其實就是二姑娘你。”
“姑娘自是信了,還想著三日后就跟著大太太來道觀捉奸,誰知……誰知沒有捉到,姑娘很生氣,可后來也就忘了。”
“是四姑娘又挑起這事,點了姑娘的怒火,姑娘……姑娘從小就疼四姑娘,哪里知道四姑娘在害她!”
說到這里,芳蕊更加泣不成聲。
秦妙言平靜的看著她,眸中無喜無怒。
這就是你所謂的妹妹。
與其你被所有人踐踏,踩到泥地里去,不妨此時我親手將你拉下去。
秦蕙言,我現在就要你看個明白。
馬車聲轔轔,停在廣濟道觀的門前。
“小道,找你家觀主!”莫語從車上跳下來,對著門口的小道姑喊道。
小道姑掃了她一眼,“善人是來求簽拜道還是算卦的?”
“嘿,你么這兒還能算命?”莫語撓撓頭,“算命不都是街上那些臭道士才會做的事嗎?”
“是算卦!”小道姑悲憤的喊道,“公子你怎么這么不會說話!”
公子……
莫語僵化在原地。
“我看上去有那么像男人嗎?”
小道姑哼了一聲,跳開幾步又去掃地,“要算命……啊呸算卦去前門大善人!”
車上又跳下一個男人,他無聲無息的走到小道姑面前,倒是把她嚇了一跳,“你,你干嘛?”
“小仙姑,我家公子求見你家觀主。”默言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塊姜糖,遞到小道姑面前。
“呀,好俊的郎君,”小道姑咧嘴一笑,將姜糖收入袖中,笑嘻嘻道:“郎君稍等,我這就去稟告觀主師傅!”
說完便扔了掃帚咻的一聲跑了。
“連孩子都不長眼了,這年頭真是……”莫語對著默言一陣擠眉弄眼,發現他沒什么反應,只好沒趣的去扶了蕭望之下來。
玄簡聽說有外縣人過來,眼珠子先轉了轉,“穿的怎么樣?”
小道姑搖頭脆聲說道:“看不出來,是商人裝扮。”
“那將他們請進來吧。”玄簡頷首說道。
很快凈室便安排好。
玄簡打量著從門口進來的錦衣公子,小小的吃了一驚。
穿的是一般,可是這通身的氣派,卻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啊。
“見過這位公子,不知公子是有何事尋貧道,”玄簡忙站起來施禮,又對一邊的素真喝道:“你看你拿的茶都潮了,快去把前些日子我新得的六安松蘿拿過來!”
素真吧嗒吧嗒就跑出了門去,莫語挑著眉見她跑遠了,便聽蕭望之說道:“沒什么,就是家中有人生病,想來同觀主打聽一個人。”
“哦,”原來是尋醫啊,玄簡笑瞇瞇道:“公子算是找對地方了,不妨坐一坐,我與您細細說來?”
蕭望之倒也未推辭,徑直坐下,默言沉默不語的眉毛幾無可見的皺了皺,莫語大步走到門口守著。
不一會兒,茶拿過來了,還有幾盤新作的糕點,玄簡搗鼓好了這才問道:“不知公子的家人生的是什么病,可否說來聽聽?”
“觀主,”蕭望之說道,“我要找玄樸師傅”。
“啊!這個啊……沒什么,公子同我說就可以。”玄簡說的倒是很輕松。
師妹之前給人治病的時候,那些方子她都小心的保存下來了,是以現如今她雖不在了,這些方子她還是有的。
“觀主,我要找的是玄樸師傅。”蕭望之嘴角噙上一絲笑意,再次說道。
玄簡呆了一呆,“公子……”
“怎么,莫非玄樸師傅已經不在廣濟了?”對面郎君面上的笑容已經淡了許多。
玄簡咽了口唾沫,心里沒來由的打鼓,眼前這位年輕公子滿身的貴氣,實在是有些逼人。
“公子便是同貧道說,只要這病貧道能治,也是治得的。”她沒底氣地咳嗽一聲。
“好,”蕭望之淡淡道:“怪病,怪病觀主能治嗎?”
“這!”玄簡瞪眼,“好歹公子也得說出個子丑寅卯吧。”
開什么玩笑,不跟她說什么她怎么知道用什么方子,師妹可從來沒教過她看病!
蕭望之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玄簡。
玄簡頭皮有些發麻,她惶惶的朝著門口看去,門口那抱臂的女少俠正挑眉看著她。
這么看她已經很久了,腰間的那柄劍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掛著,看的她是膽戰心驚。
“還不說,玄樸在哪里。”蕭望之冰冷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玄簡嚇得從矮凳上跌落。
“大……大爺,我、我師妹她出門化緣了,現……現在不在觀內!”她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
“出門化緣,”蕭望之舉步走到玄簡身前,“兩個多月都不曾回來。”
“不,不是的,她真的是出門化緣!”玄簡喊道:“師妹早已日薄西山,她這次出門化緣實際是找地方羽化了,就連她的那徒弟都不曉得去了哪兒!”
“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玄簡信誓旦旦。
蕭望之默然垂下眼簾,掩去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玄樸身體不好,的確是如此。
重病之人還一定要離開棲身多年之處,也許……當真是尋有緣之處羽化去了。
“師傅,”素真疑惑的看著三人走遠的背影,“玄樸師傅之前不是說,她是去報恩了嗎?”
玄簡喜氣洋洋的掂量著手里的大錢袋子,面對素真卻不耐道:“好了好了你懂什么,難道不是快死了嘛,都一樣。”
素真點頭應是,伸手要去拿案幾上的糖酥,玄簡一把拍掉她的手,連盤子杵給她。
“去去,叫花婆子把這糖酥擱起來,下次來客再用。”
“那早就不酥了。”素真嘀咕道。
“擺樣子,誰會吃這個。”玄簡罵著踢了素真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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