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著黑色的水,安然勉強把自己的手上的黃痰給洗干凈了,她咬著牙,憑借心中的一股怒火,一步步的挪出了房間的門,去醫生辦公室去找醫生談轉院的事情了。
一路上,安然瞧著走廊上來來去去的護士,那行走的步子都像是在飄一樣,更讓人覺得心惶惶的是,每個護士都有種行尸走肉般的死人氣質,那穿著粉色的護士服里,就好像裹著一具潰爛了的尸體般,露出口罩的額頭,個個都青筋暴露,眼神也是渙散的,讓人覺得很可怕。
安然貼著墻,捂著肚子,撐著墻邊的扶手慢慢的往前走,走著走著,遠遠的看見了醫生辦公室,此時是在晚上,值班醫生沒幾個人,但是一個個的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不辦公,也不看病歷,就是呆呆的坐著,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將干嘛一樣。
怎么突然一下子,整個婦產科,都像是進入了太平間?氣氛無端覺得十分詭異。
安然的心陡然就狂跳了起來,她將臉貼著冰冷的墻面,一步步的往醫生辦公室門口走,穿在腳上的月子鞋,柔軟又暖和,接近無聲。
然后安然看清了,也徹底嚇傻了,每個醫生的額頭上,都跟外頭的護士一般,有著暴起的青筋,醫生在醫生辦公室里,是不用戴口罩的,所以安然看見那些醫生,好像個個得了什么不受控制的病般,從嘴角往外流著口水。
說是口水,其實也不盡然,口水好歹是清亮的,但這些醫生的口里,流出的卻是某種黃色的粘稠液體,仿佛就像是沾在安然藥瓶上的那口黃痰一般。
高等智慧生物那趨吉避兇的本能,教安然猛然轉身,顧不上側切,也顧不上五臟六腑被吊著的那股難受感了,她一只手撐著墻,一只手捂著自己裝滿了惡漏的肚子,在不影響側切傷口的情況下,有多快移多快,趕緊往乘客電梯走,她想去五樓的新生兒科。
她想通知新生兒科的醫生護士,婦產科需要人手幫忙,然后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把自己的女兒從新生兒科里面偷出來,這家醫院不能待了,一刻都不能待了。
天空一道炸雷,驚破了黑夜,大雨突然就這么傾盆而下,電梯久等不來,安然等不及電梯了,撐著渾身的力氣,進入安全樓梯爬樓,短短一層樓,爬了她至少20分鐘,爬出了一身的大汗出來,仿佛被雨淋了一遍般,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結果,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樓的安全樓梯門口,隔著門上的那一片透明玻璃一看,新生兒科來來回回全都是人,這還不算,每個人的額頭上,竟然也全都是青色的筋,嘴里也不受控制的流著黃痰。
這些人里,包括醫生護士,還有等在藍光室、新生兒重癥監護室、以及新生兒普通病房外頭的那些家屬們,無一例外,這些人不是糟了邪,就是得了什么傳染病,這怎么得了。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