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翼白眼眸帶著星點笑意,心情松懈下來。“嗯?你說要怎么做?”
秦暖暖抬起頭來。
蘇翼白愣住。
秦暖梨花帶淚,看上去有幾分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感覺。
男人最喜歡女人這樣了,軟趴趴的,可憐到讓人憐惜的樣子。
就算是蘇翼白一向認為人就要糙著活,看到秦暖這副模樣也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心里一酥,就開始語無倫次的道歉起來,“秦暖,你哭什么?我說什么說錯了,你打我就是了,嗯?”
“你別哭,我錯了行不行,以后再也不說了,嗯?”
蘇翼白開始還小聲的勸著,但是秦暖也不說話,就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瞅著他,然后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流。
蘇翼白看她止不住哭,也不勸著,低下頭,把她拉近,挨著把她的淚舔干凈。
開始的時候,蘇翼白正是本著親。昵的安撫的意思,但是隨著。臉頰、鼻。梁、嘴。唇、下。顎、一直親。到脖。頸。
開始的時候,還輕啜,后來,力量越來越大了起來,帶著野獸般的啃咬。
“蘇翼白,你屬狗嗎?”
蘇翼白也意識到失控,他把秦暖固定住,壓抑住低吼聲,問道:“不生氣了?”
秦暖暖搖頭,“我不是生氣。”
“那到底是出什么事兒了?是不是跟我有關?”
秦暖暖推開蘇翼白,仰頭看向頂空。
蘇翼白安靜的單手撐著,睡在她身側看著她,“不想說”
“讓我想想。”
他看著她,眸里全是鼓勵和認可。以及無盡的包容。
秦暖暖躲開他的目光,蘇翼白站起身拿過遙控板把頭頂的天花板打開。露出外面繁星點點的星空。
“秦暖,我握住你手開始,就從來沒有想過放手。”
蘇翼白手指星空,聲音低沉認真,帶著執拗和誠懇。
秦暖暖愣住,不太適應他這么外放的感情表達方式,俏臉微紅的避開他的眼神。
她眼神有些復雜。
蘇翼白說的話,他記得,她也記得。
‘即使兩鬢斑白,也會攜手共度。就算是有再多的悲傷,也會因為你化作珍貴的回憶。’
‘我對你承諾,而這個承諾以星空為證。’
有一種承諾,在星空下許諾。
熠熠生輝,剎那永恒。
秦暖暖過了半晌,似乎有些泄氣,她坐在地上。雙手環抱雙腿,“如果這件事情讓我們成為仇人,也能說嗎?”
蘇翼白半蹲在地上,“做錯了事兒,道歉改正就好。”
“如果我說這件事情已經沒有改的余地了呢。”
蘇翼白對上秦暖水光冽滟的眸子,她就像不知前路的稚童茫茫不知所以。
“如果沒有改過的余地,那就不改了。”
“不.不改了?”
“秦暖。看著我。”
秦暖暖呆愣愣的跟著蘇翼白的話做。眸子對上蘇翼白溫柔的眸子。
他眸子溫柔,或許是因為毫無準備。她只感覺里面的包容和愛戀就好像是一擊重擊,把她完完全全包裹起來。
蘇翼白語氣帶著蠱惑,讓秦暖不由自主的松懈下來。
“秦暖暖,你忘了嗎?你是秦暖暖,無法無天的秦暖暖。不想改就不改,錯了就下輩子再說,怎么活得快活怎么活。”
秦暖暖沉默了半晌,跟蘇翼白對視。
“蘇翼白,我懷疑謝席一是秦君。”
蘇翼白顯然也被秦暖這個猜測嚇了一大跳,完全沒辦法保持平靜。
“怎么這么說?”
“其實這個猜測我很久之前就有感覺了,但是一直沒有確認,但是現在我已經確認了。”
“秦君已經死了。”
秦暖點頭,“對,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蘇翼白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這么說,你早就知道他有問題?”
秦暖暖點頭,“對,早就知道他有問題,說準確一點,我是先知道他有問題,然后才知道他身份的。”
“你全部瞞著我?”
“蘇翼白,如果按源頭來說,是他害死了朱茵。”
秦暖暖身子一動,滿是肌肉的麥色手臂輕拉秦暖。
秦暖跌進他懷里。
“原來是這事兒,秦暖暖,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也對你自己有點信心。”
秦暖暖愣住,雙眼發愣的看著蘇翼白。
這件事兒不重要嗎?她明明覺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來著。
蘇翼白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你不用自責,其實他們的內臟已經衰竭的非常厲害,就算是沒有謝席一,他們過不了多久也會死的,其實謝席一還幫了他們,至少死得時候他們重新出現了意識,看著我媽走得那么放心和平和,我也沒有任何的遺憾。”
秦暖眨眼,過了一會兒,慢吞吞的說道:“既然沒有救回來的希望,為什么還一直還讓我運行這個事兒?”
“秦暖,你想做一點善良的事兒,我不想打擊你,再說了,人只要那樣活著就有發生奇跡的一天,所以我一直沒有跟你講這么一回事兒。”
秦暖聽完蘇翼白的話,臉上的神情有些莫名,雖然稱不上開心,但是好歹松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好好把事情梳理一遍了?”
“嗯,我想想從哪里說起。”
謝席一其實一直沒有表現出非常明顯的破綻,對他的懷疑應該是要從秦暖暖失憶的時候說起。
秦暖暖失憶的時候倒不覺得謝席一哪里奇怪,但是事后等恢復記憶之后,跟謝席一那些相處細節就顯得非常奇怪了。
后來恢復記憶之后,她也專程找葉麒確認過謝席一一路上的行為。
比如說,謝席一吃得很少或者是吃飯的時候讓他巡視周圍錯開兩個人吃飯的時間。
除了不進食以外。謝席一還有奇怪的地方。
當時在那個意外進入的世外桃源,因為失憶的原因。所以她并不是非常排斥和討厭謝席一。
她當時跟謝席一曾經有將就在一起過夜過,她現在都能夠記得當時的觸感,非常冰,就好像是冰雪天下的寒冰一樣。
蘇翼白眼睛瞇起,不進食,身體溫度偏低的這兩個特點,他們曾經在金字塔的那群木乃伊身上見到過,有這兩個條件已經可以足夠懷疑他的身份了。
蘇翼白用下顎輕輕的蹭了蹭秦暖的頭頂,“什么時候發現他是秦君的?”
“不久之前發現的,或許是老天都覺得我應該找回自己的身份。才讓我故意發現的。”秦暖聲音悲戚,惶惶不知所以。
她找到了家,找到了歸屬,在精神上實現了完全的滿足,但是現實總是殘酷而又無情,它非要讓她見到事實的正面目。
“你發現了什么?”
“蘇翼白,你還記得夏天說。我父親是天文愛好者嗎”
“是,我記得謝席一的實驗室也有好幾臺望遠鏡,但是靠這個就說是秦君太牽強了。”
“不是,是你讓我去用望遠鏡觀察海底的那些變異獸和喪尸,找找它們的特點,當時謝席一不在,所以我就擅用了。那些望遠鏡上全部都有那個傳承玉佩和扳指上面的花紋。”
“記號?”
“對。后來我翻開了他的抽屜。只要是稍微重要一點的東西,都有這個標志。”
“我之前雖然去實驗室幫忙。但是主要就是植物屬性的辨別以及外觀的辨別,沒有接觸過實驗的比較中心的部分,我看了,所有的儀器都有。”
秦暖暖說的花紋,如果把它從玉佩和扳指上面摘下來,更像是一個笑臉的形狀。
這樣的形狀,蘇翼白不得不懷疑它有一些特殊的含義。
但是在一切還沒有定論之前,蘇翼白不像給秦暖暖做這樣的猜測,而是把她抱在懷里,反而安慰道:“說不定是一個巧合呢。”
“所以我想當面問問他。”
蘇翼白眼神堅定,他點頭,聲音沉穩,“好,既然你想問,那我就把他抓回來讓你問。”
秦暖暖愣住瞧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痛快。
“你不是想做嗎?想做就去做。”
他是她的羽翼,他會護她安全,莫名的,她懂了。
“說說其他事兒,我聽夏天他們說你已經確定了阿爾忒彌斯神廟是羽白,怎么確定的。”
秦暖暖:“我有些猜測,不過還沒有證實,至于阿爾忒彌斯神廟的確定是因為剩余的兩個我都已經確定了。”
蘇翼白雖然眼界寬,著眼點很長遠,但是他需要顧及和安排得事情畢竟太多了,沒有秦暖閑。
空余時間很多的秦暖明顯在這方面了解的比蘇翼白多多了。
“蘇翼白,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猜測過,有晶核的喪尸將來會有神志這句話嗎?”
“你的意思是謝席一是!?”
“對,從最開始的說話困難都困難的童彤到后來明顯開始有了感情傾向和語言表達傾向的蘇羽白,以及開始學會智慧的思考的在燈塔那里被發現的可以變成任意人類外貌的燈塔喪尸,那么順著這個思路去猜測,我們這么猜測會很正常的往下過渡走,會有喪尸完全擁有人類的特征,人類的語氣神態,甚至于成為人類的一部分。”
“可是他沒有傷你。”
“我覺得既然謝席一已經完全有了個體意識,那么他潛伏到人群中的目的就不再是為了傷果腹誰這么簡單,應該是另外有其他目的在的。”
蘇翼白發現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邏輯和理智已經不能夠正確的引導他的思路。“你覺得謝席一是奧林匹亞宙斯巨像的變身?”
秦暖暖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猜的奧林匹亞宙斯巨像?”
“直覺。感覺謝席一和這次世界末世背后的原因息息相關,如果是七大奇跡,大概也就他現在的地位能夠對應上宙斯。”
秦暖暖:“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查過宙斯的資料,宙斯的象征物是雄鷹、橡樹和山峰;他最愛的祭品是母山羊和牛角涂成金色的白色公牛。其中,謝席一非常喜歡跟在蘇希蘇望身邊的變異雄鷹,而且上一次夏天有事兒去實驗室找我的時候,他也表現出了對海東青的極大喜歡,如果不是小店沒有再售賣鷹類,我想他肯定已經喂上了。”
秦暖稍微一頓,看了一眼蘇翼白,目光有些詭異,“另外,宙斯這個希臘神話人物是克洛諾斯之子,萬神之王,主管天空。希臘神話中的至高神,掌握雷電,所以又被稱為雷神。而,你沒有覺得他每次對你的異能都特別關心。”
“他讓我給他演練過幾次.”蘇翼白頓住,敲了一下秦暖的頭,“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別亂想!”
秦暖暖:“我可沒亂想,你自己都知道謝席一對你多么‘慈愛’。”
秦暖把‘慈愛’兩個字咬成重音,蘇翼白別扭,臉完全黑下來。
“秦——暖——暖!!”
秦暖暖湊上去,“吧唧”一下,瞇著眼睛看著他,“就是這兩點,我覺得他謝席一應該是對應的奧林匹亞宙斯巨像。”
她就像是逗主人喜歡的狡猾的小奶狗一樣,眼里滿滿都是依戀。
蘇翼白看著她璀璨閃著溫柔的光的眸子,覺得謝席一這事兒出現得真是時候,讓秦暖暖這孩子變得好萌好萌。
不過就是一瞬,秦暖暖就恢復了原來的高冷的模樣。
她似乎當福爾摩斯當上癮了,眼睛閃閃亮的繼續說道:“另外,關于摩索拉斯陵墓,我也有猜測。”
“嗯,秦大偵探家,說說看。”
“蘇翼白,我,葛慶天,許波我們三個不是曾經出現過喪尸變異的前兆癥狀嗎?”
“嗯,然后?”
“我后來也都確認過,我是發生在產后身體虛弱,葛慶天則是發生在戰斗受傷嚴重之后,而許波那邊我也問過是流產之后,我們都在身體虛弱的時候出現了喪尸變異征兆,其中葛慶天是反應最強烈的一個,我懷疑喪尸病毒應該是瞅著身體虛弱的人去的。”
“所以你查了摩索拉斯陵墓的資料?”
秦暖蹙眉,“不要搶我臺詞。”
蘇翼白聳肩,給秦暖繼續發揮的空間。
秦暖不能完全把看過的資料背下來,她眼珠一轉,然后拍拍蘇翼白的手,讓他等等。
過了一會兒,她重新回到蘇翼白的臂彎里,把厚厚的書放到蘇翼白面前。“鑒于你連這些基本知識都不知道,所以你自己看書,好好彌補一下精神上的空虛。”
蘇翼白挑眉,拿過書本翻看起來,一邊翻摩索拉斯陵墓的資料,一邊問道:“為什么覺得羽白對應阿爾忒彌斯神廟?”
秦暖暖抱著雙腿,下顎放在膝蓋上,側著臉,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蘇翼白。
“因為阿爾忒彌斯是貞潔的狩獵女神,彎月之女神,彎月是她的弓,是三位處女神之一。代表女性美及貞潔。她還是野生物的主人,與阿波羅同為出色的弓箭手,神界的主要獵手。她的另一大喜好就是舞蹈,因此是位熱愛唱歌跳舞的音樂女神。”
蘇翼白手一緊,如鷹黑眸擒住她。
蘇羽白,最喜歡舞蹈,熱愛唱歌,有一個歌唱家的夢想..
秦暖暖眸光溫柔,笑容更加溫柔,“你告訴過我,就算我跟她關系不親近,但是你說的,我都記得。”
‘你說的,我都記得。’
他年輕的時候義無反顧的下過一個賭注,賭一場看不清的未來。
他在這場賭注里,贏得了一場一生的陪伴。
即使是她看上去不溫柔,不細膩,但是你要相信如果她愛你,你終究會看見層層包裹下,那顆柔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