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柳老爺!柳老爺!生了!柳夫人生了!”
三月中旬,柳府的小院兒里,肥胖的接生婆麻姑,急急忙忙地開門從臥房里出來,邊用毛巾擦拭著手上的污穢,邊一臉歡喜地向著柳一條道喜。
經過將近十月的孕育,張楚楚肚子里的孩子,終于出生了。
聽得麻姑的招呼,柳一條止住剛還在院子里來回急走不安的腳步,猛地便向臥房走來,口里面急聲向麻姑問道:“夫人呢?夫人可還安好?”
“夫,夫君,妾身在這呢,妾身沒事兒!”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里側的榻上傳來,張楚楚躺在榻上,神色略顯蒼白。不過見得柳一條著急,她便微抬起頭,看著正向她走來的夫君,報以安心的微笑。
剛才聽得夫君第一個關心的不是孩子,不是生男生女,而是自己時,張楚楚心里便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一時間整個人就像是喝了蜜餞一樣的甜美幸福,剛才分娩時所遭受到的痛楚,也都被她給拋到了一邊,為了自己的夫君,既便是再痛一些,又有何妨?
“柳老爺放心,母子平安!從一開始柳夫人就有如神佑,一切都順利平安,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我麻姑這輩子最輕閑的一次接生了!”見柳一條對媳婦兒這般關心,同樣身為女人的麻姑,心中多少也有些感動,不禁對柳一條這個當人夫君的又看重了幾分,以前她在別的府第與人接生,哪一個當丈夫的不是先問生男生女,有誰先問過孕婦的死活?
伸手接過側旁小依懷里的小不點,麻姑在柳一條與張楚楚的旁邊歡笑著向柳一條說道:“下邊帶把,是位小公子。老婆子在這里恭喜柳老爺柳夫人了!”
“是個兒子?”柳一條伸手輕把被小棉布給包裹著地兒子接到懷里。看著小家伙只有拳頭大地小腦袋,小鼻子小眼小嘴巴,不由傻笑起來,扭頭向張楚楚這里看來,興奮地大聲說道:“娘子。我當爹了!哈哈哈,我當爹了!!”
“嗯嗯,夫君,你當爹了。這就是咱們的兒子!”看到夫君歡喜得有點失態。張楚楚也隨著高興地虛聲應和著,慈愛地看著她的夫君,還有他們的兒子。
小家伙剛哭鬧了兩聲,現在想是累了,正閉著眼,輕喘著氣息,睡了。
柳一條小心地抱著兒子,掀開榻上的被窩一角兒,輕輕地把小家伙給放置在媳婦兒地懷里。溫聲向張楚楚說道:“折騰了一夜,娘子定是累了,合上眼,睡一會兒吧,為夫就坐在這里陪著你們母子。”
“嗯!”張楚楚乖乖地點了點頭。柔聲看了柳一條一眼。微笑著瞇上了眼睛,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也睡了過去。從昨夜子時開始,一直折騰到現在,又是腹痛,又是分娩,張楚楚確是疲了,累了,身子也是虛得厲害。
柳一條心疼地在楚楚的臉上輕撫了下,遂扭過身向還站在一旁等著討喜的麻姑一眼,輕聲說道:“自昨夜里開始,就一直擾著麻姑過來,一直忙到了現在,真是辛苦麻姑了!”
“呵呵,柳老爺客氣了,做這些,本就是老婆子地本分,別說是在夜里,就是下著雨雪,隔著山河,時候到了,老婆子也得趕來不是,呵呵,好在柳夫人也是母子平安,老婆子也算是幸不辱命。”
“嗯,不管如何,這一份謝禮,一些喜錢總是少不了地,還望麻姑莫要推辭。”溫笑著沖麻姑點了點頭,柳一條又開口向著正在一旁打掃著屋里穢物的小依叫了一聲,開口吩咐道:“小依!你去為麻姑支取一貫銀錢來,然后再送麻姑出門,為麻姑叫上一輛馬車,好生地將麻姑送走。”
“是,老爺!”應了一聲,小依停下手中的活計,轉身去了側室。
“如此,老婆子就多謝柳老爺厚賜了!”給接生婆賜下喜錢,這是慣例,不管賜多賜少,討的就是一個吉利,麻姑自是沒有推辭的道理,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柳老爺,一下竟賜下了一貫這么許多。這一貫以上的喜錢,她平時也只有在一些真正的大戶之家,才有可能討取得到,像柳府這樣的小宅門兒,倒是很出乎她地意外。
待小依從側間返回,麻姑微彎身沖著柳一條禮了一下,接過柳一條打賞的喜錢,便告辭隨著小依一起出了門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了些許的亮光,現在應已是到了黎明時分,天,就要亮了。
柳一條把麻姑剛交給他的兒子地生辰八字折好,輕放在小不點兒地身旁,又輕手輕腳地把被子給他們母子兩人輕掖了掖。然后側坐在榻上,細看著榻上安睡的老婆孩子,不由又輕輕地微笑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他柳一條也是一個當爹地人了。
初為人父,柳一條這一夜里,擔心,興奮,歡喜的心情,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地平復。
“老爺,宮里的車駕到了,正等著老爺出去呢!”把麻姑送走,小依又返轉至臥房,輕聲向柳一條稟報,想來是剛送麻姑出門兒的時候,正碰到宮里來接柳一條入宮的馬車。
“嗯,知道了,”柳一條微點了點頭,目光又在楚楚與兒子的臉上輕掃了一下,小心地站起身來,示意小依暫在一旁照看著,輕身抬步,出了臥房的房門。
不過柳一條并沒有上車離去,在門前隨意地囑咐了兩句,把馬車打發回宮,他自己又轉身回到了臥房,老婆分娩,這幾天正是最需要他在身側的時候,他哪里還有心思再做別的事情?
“小依,去燃上一些安神的檀香,嗯,把窗戶也打開一些。”再回到屋里時,小依已經把屋內的東西都給收拾停當,不過屋里面卻還有一些羊水的味道在彌散,有些捂悶。
柳一條又走回床榻,輕身在榻邊坐著,一動不動,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安睡中的楚楚,還有他們的兒子。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想起以前在奉節時,與楚楚一起為兒子著取的句字,柳一條把目光落在了現在還很是安靜地兒子臉上,伸出食指輕輕地在小家伙的鼻子上按了一下,微笑著說道:“兒子,柳致遠,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
柳二條這兩天,可以說得上是春風得意,即要成親娶妻不說,就在昨天,他用確切任令已下來,皇上把他給安置到了三原,去接任公孫瀚南的位置,為任三原縣丞,而公孫瀚南,則直接便被調回了長安,到吏部去做了一個侍郎,官位連躍了三級。
這意味著什么,既使別人不說,柳二條心里也明白,縱觀三原最近這十幾年來的官員任免情況,除了那個屈突干,幾乎所有在那里為任過縣丞的官吏都從那里開始,飛速地崛起了起來。
那是一個跳板,是一個契機,躍過之后,鯉魚化龍,風光無限。對于這個說法,別人且不去說,但是柳二條所認識的恩師王志洪,還有公孫家的那位瀚南大哥,就說明了一切。
“三原,是塊寶地。”在王志洪的書房,王志洪看著他的這個學生及侄女婿,輕聲說道:“能夠到三原為官的人,一般來講,要達到兩個條件方可,一是此人要有一定資歷,為過官,且有一定的政績。二則是此人定是深為皇上所寵信,沒有半點地猜疑之態。在這兩點上,你一個新科的進士,連半點都算不上,顯然都還不夠這個資格。”
“但是”
“但是這個任命它卻真實地下達至了你的手里,這說明什么?”王志洪接過柳二條的話意,反聲問了他一句,道:“這說明皇上很看重你,同時對你也很信任,有要重用你的意思。這次讓你去三原去為官,很大程度上是在做一個拭探,看你是否真的值得信任,是否真的有一些實才。”
“那,學生當做些什么?還請恩師賜教!”柳二條站起身形,恭敬地拱手向王志洪請教,比起王志洪這個官場上的老油條,柳二條自知自己還差得很遠。
“做好自己的本分,做好你為任一方父母當做的舉措,至于其他的,你可以不管,也盡量地不要去理會。”輕押了一口茶水,王志洪淡聲開口,給了柳二條一個有些模糊的建議。
不過,不管是做為你的老師,還是三叔,我都要恭喜你,”王志洪溫笑著看著柳二條,道:“不管怎么說,能去三原為官,對你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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