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男人別的不了解,但是說一不二這點,她很了解。
他都這么說了,她又怎么敢去賭。
她很乖,乖巧的點了點頭,一絲笑意都沒有的說道:“好。”
男人聽到她的保證,心情似乎好轉了一點,然后就帶她回了那個帶給她只有惶恐害怕的云水臺。
他們那一個月建立起來的熟稔和溫情,因為那一件事,徹底的煙消云散。
她開始做起了一個合格的情人,有求必應,聽之任之。
從不反抗,乖巧的就像是一個洋娃娃。
可是有時候,她看到他的眼底,有壓抑的怒火,有不滿。
不滿?
她不由得覺得可笑,她都聽話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有什么不滿的。
人啊,可真貪心。
后來長達一年的時間,他們見面的次數,默契的變成了一個月三次,一號,十五號,三十號。
這三天,是她履行情人責任的日子。
她覺得沒什么不好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接受了他的好,理所應當的付出相應的報酬。
如果不是林思思找上門,她可能會一直這么聽話下去。
任由他的未婚妻提前一步發現她,然后解決了她。
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看著男人在暴怒邊緣游走,云墨煙怕極了。
一年前的那件事,已經成了她過不去的坎,一旦看到男人臉上和一年前一樣的神色,她便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不是這樣的,有些疼,伴隨著時間,早就刻在了記憶里。
當時的她,有多疼,今日的她,就有多害怕。
就如此刻,男人的臉上,陰冷駭人,眼眸血紅,比起一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云墨煙嚇的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呼吸急促。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隱隱約約看到,男人眼底的猩紅,逐漸退了下去,還看到了他臉上的驚慌。
這一年多,他第一次露出這種神色,她覺得震驚,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一點,可是身體不聽使喚,徹底的軟了下來。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清衍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昏厥到自己的懷里。
呼吸停了一瞬,等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巨大的恐慌,便席卷著他。
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停發抖的手,把暈倒在他懷里的人,抱了起來。
叫了司機,趕忙送人去醫院。
醫院。
墨桓白看著坐在椅子上,頹廢至極的男人。
他的手,還在顫抖,病沒控制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他是清醒的,清醒的感知著病痛。
“走吧,去我辦公室。”
“她……怎么樣了。”
沙啞低頹至極的聲音,聽的墨桓白心疼,這個男人生來就出色,人中龍鳳,哪怕傅裕恒拿捏著他的母親,他的二叔,對傅氏集團虎視眈眈,秦家無形中的壓迫。
他都能冷靜的應對,把他們三方處理妥當,如果他沒有這個病,沒有他母親,他就能得到一個正常的生活,而云墨煙,和他也不至于鬧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么惶恐,這么沮喪的他,他從來都沒見過。
墨桓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撫道:“受了驚嚇,再加上沒吃早餐,低血糖,打了點滴,沒什么問題,待會,差不多就醒了。”
聽到墨桓白得保證,男人終于松了口氣,松口氣的同時,壓在心底的石頭,也沒了。
整個人差點倒了下去,要不是墨桓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可能就和云墨煙一個下場了。
傅清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墨桓白的辦公室。
看著熟悉的布置,男人松了口氣,抬手摁了摁眉心。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了辦公室。
沒有一個人,墨桓白也不在。
放不下云墨煙,掀開被子,穿上鞋就打算出去。
然而在他剛穿好鞋子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
墨桓白看著已經坐起身的男人,愣了片刻,隨后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從辦公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男人對面,看著一副準備出發的男人,懶懶的問道:“去哪啊這是。”
“去看她。”
墨桓白沒忍住,嗤笑了一聲,神色嘲諷的看著他,“喲,去看她啊,我以為你這是要去月球呢,嚴陣以待的。”
傅清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的冷嘲熱諷。
墨桓白是一個醫生,作為醫生,最討厭的,就是他這樣的病人。
說的話,全部當成耳旁風,沒有一句是他能聽進去的。
三番五次,屢教不改。
要不是看在他們那點情意上,他真不想管他這個人。
墨桓白氣過了,也就恢復正常了,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傅清衍,“人沒事,還在睡,看看人家,一暈就是兩三個時辰,哪像你這個變態啊,一個小時不到。”
這些年,他給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了,承受的事情,也太多了。
時時刻刻緊繃著,也就只有和那個小丫頭在一起。他才可以短暫的獲得快樂,這次他暈倒,在他看來,并不是一件壞事,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好好休息,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身體素質,一個小時不到,就醒來了。
“她真的沒事了嗎?”
墨桓白這話就不樂意聽了,他可以質疑他人品,但是不能質疑他的醫術。
“我尋思著在你暈倒之前,和你說過啊,剛才又說了一遍,你是沒聽到嗎?”
該不會一個病,復發的,讓他記憶出現問題了吧。
傅清衍似乎很疲憊,放下了最牽掛的事,心便開始累起來了,不只是心,還有身體。
手心傳來陣陣的疼,抬手看了看,被紗布包了起來。
墨桓白看到他的動作,解釋道:“你的手心,不知道怎么受傷了,劃開了一條口子,很長,我給你消過毒了,順便包扎了一下。”
傅清衍收了收手心,低沉的說道:“是我用刀子化得。”
雖然墨桓白猜到了,可是當聽到這個男人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他有病。
“你是閑的沒事干嗎,好端端的,給自己手心劃拉一刀。”
傅清衍苦澀的笑了笑,抬手蓋住眼睛,他察覺到手心紗布濕了。
“我怕失去理智,傷到她,事實證明,疼痛確實可以讓我短暫的恢復理智,你看這次,我不就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