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只是最近感染的支氣管炎。
但她最嚴重的問題是,她患有淋巴癌,已經有幾年了。
在監獄的時候就被查出來了。
醫生說,她剩下的日子不會超過一年。
這也是她被提前釋放的原因之一。
這時,江母又想起什么,道:“江風,你剛才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嗯。怎么了?”
“唉。”江母嘆了口氣:“你二舅現在縣醫院開救護車,希望別是他來吧。”
大約二十多分鐘后,救護車在江家門口停了下來。
車廂里的護士都還沒下車,司機已經率先從車上下來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喜笑顏開的。
“哎呀,我還以為我們村誰打的120,原來是你啊。”
江風瞳孔微縮。
雖然十年沒見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正是他的二舅張學文。
在江風的印象里,小時候去姥姥家,每次看到這個二舅,他都沒什么好臉色。
小時候,他不太懂。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原來是因為父母結了婚,他們心心念念的百萬彩禮沒拿到。
這時,張學文也是注意到了江風。
表情有些疑惑。
“是.江風?”
語氣不太確定。
畢竟,江風對他而言,名義上是外甥,但跟陌生人沒啥區別。
“二舅,好久不見啊。”江風微笑著。
沈茉莉看了江風一眼。
她現在對這個繼兄多少有些了解。
他這笑容,明顯笑里藏刀。
“還真是江風。”張學文頓了頓,突然指著江風怒罵了起來:“你怎么有臉來這里?你媽殺了你大舅。俗話說,母債子償。你媽要死了,以后這筆賬必須你來還!”
江風瞬間被激怒了。
“你才要死了,你全家都要死了!”
張學文咧嘴一笑:“咦?你好像不知道呢。你媽,淋巴癌晚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江風瞬間愣住了。
“你在胡說什么?!”江母趕緊道:“江風,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就是支氣管炎,輸點水就好了。”
“行了吧,都要死了,還隱瞞什么。”張學文頓了頓,又道:“我那天看你去醫院做檢查了,后來,我問醫生了。醫生說,你這淋巴癌晚期,等死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殺自己的大哥,這就是你的報應!”
張學文情緒很亢奮,似乎很解氣。
他頓了頓,想起什么,咧嘴一笑,又道:“對了,對了,醫生還說了,現在有一個藥,能治療血液類的病,包括淋巴癌。不過,一針120萬。哎呀,老四啊,你說你當年要是嫁給池大海,他可能就不會死了,你就算生了病,也有錢治。現在呢?讓你兒子給你治吧,看看他全身器官都賣了能不能湊夠120萬。”
幸災樂禍,毫不掩飾。
這時,隨車的護士也是聽不下去了。
“張師傅,你再這樣對病人惡語相向,我們就要向領導反應了。”一個護士道。
張學文瞬間不吱聲了。
他還指望這份還算穩定的工作賺錢給他兒子娶媳婦呢。
江風沒有說話。
他立刻拿出手機,上網搜了下。
還真有這樣的藥。
若是以前,120萬的藥錢的確讓人很絕望。
但現在,他感到非常幸運。
能用錢治好的病,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病。
不過,江母依然絕望著。
看病的時候,她也聽醫生說過這種藥。
但120萬的價格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時,沈茉莉道:“我媽手里應該有七八十萬的存款,我們再想辦法借點。”
“不行,絕對不行!”江母斷然拒絕:“我寧愿死,都不會花你們的錢。這不是面子的問題。主要是,我這樣的人,不值得為我花這么多錢。”
“不用花沈媽媽的錢。”這時,江風道:“我有錢。”
張學文笑了。
又要開啟嘲諷模式。
但被護士瞪了一眼后,最終沒吱聲。
“護士姐姐,直接送我們去江城吧。那種藥,你們縣城醫院估計也沒有。”江風頓了頓,又道:“救護車的錢,我來出。”
幾個護士商量了一下,又跟上面匯報了一下,最終答應了。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拿出這個錢。”張學文又嘟囔了一句。
因為怕丟工作,沒敢太大聲。
江風沒有理會他。
前往江城的途中,江風一直握著江母的手。
他曾經怨過,恨過母親,但當他了解到當年事情的真相后,心里只有痛心。
他很難想象當年母親是懷著什么絕望的心情和父親離婚的。
沈茉莉沒有說話。
她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子。
一個親手殺了自己的大哥,一個18歲就殺了個人。
“都是狠人。這可能就是基因遺傳吧。”
但沈茉莉并不討厭。
如果是她的話,她可能早就舉起屠刀了。
“歸根結底,我們三個是同一路人。跟江叔叔、母親還有墨蘭姐,不同。”
也正因為此,沈茉莉對眼前這個可能會成為母親情敵的女人有種惺惺相惜的同情和憐憫。
少許后,沈茉莉的目光又落在江風身上。
“120萬,這是高中生想辦法就能弄出來的嗎?”
但沈茉莉也知道,江風并不是那種信口開河,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他說,他有錢。
那,大概率,他真有。
但是,他什么時候弄了這么多錢?
“這家伙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
雖然心中有好多的疑惑,但沈茉莉并沒有開口去問。
如果江風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救護車在前往江城途中,江風就開始跟獨孤水仙進行聯系。
江城剛好有這個藥,是別人預訂的。
但在藥到之前,對方就突然病情加重去世了。
獨孤水仙和對方的家屬進行了溝通,最終加價十萬塊,從那名患者的家屬手中拿到了藥。
到了江城之后,江風立刻安排給母親做檢查。
雖然和秦天的交易還沒有最終完成,但他通過颶風投資集團這個皮包公司已經能夠暗中對花田醫院產生一些影響力。
隨車的那幾個護士也很盡責,并沒有把江母送到醫院就走,而是直到和花田醫院交接完,才回到救護車上。
“張師傅,我們回去吧。”一個護士道。
“怎么樣?我那小外甥是不是在吹牛?”張學文頓了頓,又道:“他們家什么家底,我還不知道嗎?雖然名義上是江城人,但其實也不過是城中村的。除了一套祖屋,窮的叮當響,當年娶我妹妹,彩禮八萬八都拿不出來,說什么剛大學畢業,還沒賺錢,還要分期付款,笑死我了,你們聽過彩禮分期的嗎?”
“是不是吹牛,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剛才在醫院遇到一個人。他說,他有那種藥,原本是給他母親預訂的,但母親病情惡化,沒用上就去世了。今天有人打電話愿意加價十萬買他的藥,他特意從老家趕了過來交易。”一個護士道。
“加十萬?那豈不是一針一百三十萬?江風他們家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多錢?”
張學文心態崩了。
等江風安排一切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張文學駕駛的急救車已經離開了。
母親這邊,暫無大礙了。
江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上七點了,天已經亮了。
還有五個小時,池含羞就會公開花田醫院的丑聞并提前引爆了花田醫院資金斷裂危機。
這一系列事件最終會導致雪竹的死亡。
而江風今天要做的就是必須阻止池含羞今天的行動。
既然知道了她的名字,那相應的聯系方法也很好找到。
畢竟,入職資料里面就有她的照片、電話號碼。
少許后,江風來到一處公共電話亭。
現在很少有公共電話亭了,但很多城市還保留著少部分公共電話亭。
他利用公共電話撥通了池含羞的手機。
嘟嘟幾聲后,電話被接通了。
“喂,哪位?”一個聽起來頗為清爽的女人聲音。
“你是不是打算在今天中午公布花田集團人體藥物實驗的丑聞?”江風改變聲線道。
對面的池含羞明顯愣住了。
良久后,她才反應過來:“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的計劃?!”
她極為震驚。
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為什么對方會知道自己的計劃?!
有股不寒而栗的寒意涌上心頭。
而江風想要的,恰恰就是這種效果。
“我不僅知道這事,我還知道你父親和花田醫院的糾紛,這導致了他自殺。你調查花田醫院,表面上是為了公義,但其實夾私貨報復。”江風又道。
池含羞臉色大變。
“你到底什么人?想要做什么?”池含羞感到毛骨悚然,又道。
“我也在調查花田醫院的丑聞,他們的丑聞不止于人體藥物實驗。如果現在就曝光,會影響我的深入調查。”江風道。
“我原來也沒想著今天就曝光。但我聽說,花田醫院的一些相關人員已經開始或與花田醫院切割關系,或出售股份跑路了。如果曝光晚了,這些禽獸們都跑完了。”池含羞有點急。
江風嘴角微抽。
他聽出來了。
池含羞罵的人中不僅有秦天,還有獨孤水仙和雪竹。
“唉,在外界看來,獨孤水仙和雪竹都是花田醫院的既得利益者,但他們根本不知道獨孤水仙和雪竹的真實情況。”
江風腦殼疼。
他收拾下情緒,又道:“你放心。作孽者,誰都跑不掉。但如果你冒然行事,反而會讓他們有機會擺脫罪惡。”
“那我該怎么辦?”池含羞又道。
“什么都不要做。接下來的調查會很危險,不是你能應付的。你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
江風頓了頓,又道:“我還會聯系你的。”
“可是.”
這時,江風又威脅道:“我了解你的一切,所以,你最好聽我的話。如果你影響了我的調查,可能你身邊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說完,江風就掛斷了電話。
某小區公寓。
墨蘭已經起床了,做了早餐,但有些走神。
她已經決定等胎兒再大一些進行藥物流產,藥物流產的最佳時期是懷孕后的第35天到50天之間。
而她現在剛懷孕十余天,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吃流產藥。
雖然已經決定流產了,但墨蘭心中還在糾結和猶豫。
最近她看到任何和嬰兒有關的東西都會下意識的想到自己腹中的這個孩子。
原本對胎教視頻并不感興趣的她最近總是會下意識的去看,去學習。
甚至都導致她的抖音算法都改變了。
最近一直在向她推薦與嬰兒有關的視頻。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說不定是雙胞胎?”
就在墨蘭思緒神游的時候,突然隔壁傳來一聲暴怒:“操!”
墨蘭稍微愣了愣。
她住的這是專門用于出租的公寓。
隔壁住著一個去年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平常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沒想到也有這么兇悍的一面。
“她這是怎么了?”
片刻后,墨蘭出門準備去學校。
剛好,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
一個二十二三歲、五官精致,但身材消瘦的女孩從隔壁屋里走了出來。
正是池含羞。
明明很瘦但卻意外的長了一對c罩杯。
沈茉莉也是c罩杯,但她身材勻稱,看著并沒那么醒目。
但池含羞這個就特別顯眼了,甚至比雪竹的大d都醒目吸睛。
看到墨蘭后,池含羞也是有些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墨老師,我剛才就是最近工作壓力大,又遇到了一個電話詐騙,情緒有點失控。”池含羞尷尬道。
墨蘭笑笑:“誰都有情緒積壓的時候,發泄出來更好。”
“墨蘭老師平常都是怎么發泄情緒的?”池含羞又道。
“呃騎馬。”
“坐男朋友身上騎馬嗎?”池含羞又道。
墨蘭:.
“現在的年輕女孩子怎么回事?怎么都那么喜歡開車?”
這時,池含羞又道:“嘿嘿,開個玩笑。”
她頓了頓,又道:“什么時候墨蘭姐再騎馬了,叫上我。”
“我跟我男朋友騎馬的時候也叫你?”墨蘭也開玩笑道。
池含羞咧嘴一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共騎。”
墨蘭暴汗。
“這丫頭雖然名字叫含羞,但一點都不害羞呢。”
她發現自己說不過這些年輕女孩。
“不跟你瞎扯了,我得去學校了。”墨蘭道。
“我也要去醫院了。”池含羞道。
“說起來,你在花田醫院總部的公關部工作是吧?”這時,墨蘭想起什么,又道。
“嗯。我們部門的領導獨孤水仙是我們董事長的養女,最近辭職了,部門里一團亂麻。”池含羞頓了頓,又吐槽道:“白富美大小姐就是任性。”
墨蘭沒有說話。
“說起來,江風好像也去獨孤水仙那里過夜了。他中獎率那么高,不會也讓獨孤水仙懷上了吧?”
她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學校后,江風已經來了。
但他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這家伙夜里又沒有睡覺嗎?他到底在忙什么?”
墨蘭并沒有叫醒江風。
江風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在經過暫短的迷糊后,江風突然清醒了過來。
快中午十二點了。
老實說,雖然自己已經威脅了池含羞,但她會不會依然按照計劃公布她對花田醫院的調查,還不得而知。
不過,還好,等到十二點,池含羞的個人微博、抖音賬號、b站賬號,都沒有任何新動態。
江風也是松了口氣。
“茉莉,我們回家吧。”江風來到沈茉莉面前道。
“茉莉今天中午要去校醫室午睡,不回家了。”雪竹道。
江風點點頭:“也好。”
這時,雪竹嘿嘿一笑,又道:“要一起嗎?我們三個一起。雖然床比較小,但疊羅漢的姿勢比較節省空間。”
江風敲了下雪竹的腦袋,沒好氣道:“校園里禁止開車!”
隨后,他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騎上電動車,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在一樓飯館門口張望著。
正是池含羞。
江風瞳孔微縮。
“這女人為什么會在這里?她難道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少許后,江風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
“你好,你有事嗎?”江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