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奶爸

001,另一個地方的初會

時間,為正月。

也許在風吹沙現在已經籠罩在寒冬之中,可距離這座大型城市百公里遠的一座小綠洲里,這里卻依然保持著酷暑的炎熱。

這里似乎是一處小的宿營地。在清澈的水泉旁圍坐了一圈的人。他們將駱駝放在一旁,開始三五成群的聚集起來燒火打水,喝酒吃肉。不消片刻,綠洲的上空就開始彌漫開一陣悠然的酒香與肉香。當然,還有這些人們互相劃拳,打鬧,嘻罵的聲音。

細細數數,停留在綠洲中的人群約有近百人。其中很多人的打扮都很相似,穿著白色厚厚的披肩,帶著布帽。這些人似乎是一個商隊,正在橫穿沙漠的行商途中。

可是,在這些人中有一個,卻顯得極為的與眾不同。

那是一個三十稍稍出頭的男子。一頭惹眼白發的他穿著一套咖啡色的長身皮衣,領口高聳,幾乎將自身的下半張臉完全遮住。在那露出的上半張臉上赫然有一個X形狀的刀疤嵌在上面。

這個人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水源邊上,拿著水壺,默默的,一口一口的喝著。是由于經歷太過坎坷了嗎?那個X型的刀疤讓他的眉頭看起來鎖的更緊,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顯得無比的嚴肅。

“偶爾出來一次,你就一路上給我這張臭臉,對不對?”

咯啦一聲,一直特制戰歌左輪導力槍就已經抵在了這個刀疤臉男人的后腦勺上。但這個男人卻沒有絲毫去理睬的意思。他依舊和剛才一樣,喝著水,皺著眉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四周那熱鬧的人群。

持槍的人,笑了。

他極為熟練的耍著導力槍,插回腰際的槍袋,一個轉身,極為瀟灑的坐在刀疤臉的面前。也不等對方應答,他就隨手搶過刀疤臉手中的水壺,仰頭喝了起來。

這個人的年紀和刀疤臉差不多,他有著一頭土黃色的頭發,臉上的表情比起刀疤臉來要豐富的很多。他穿著一件風衣,坐在地面上時那些風衣動都不動,顯然在內壁掛滿了些什么東西。刀疤臉就這樣望著他,直等到他爽快的喝完,才接過水壺,在旁邊的泉水內重新裝滿。

“咔!真是夠清涼的泉水。我甚至覺得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刻啊!喂,你就沒什么反應嗎?難得我們可是找到這么棒的水,不贊嘆一下怎么行?”

刀疤臉的半張面孔隱藏在高高的領子下,但他那雙冰冷的眼睛卻絲毫沒有領會持槍男子的幽默。盡管,他們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互相打架,一起和別人打架,再一起被別人打,一起變強,一起出生入死,一起走到現在。但唯有他的笑話,刀疤臉始終都不會覺得好笑。

持槍男躺在草地上,仰望上方的太陽,笑了。片刻之后,他轉過頭,說道:“咳你看,這正才剛過圣夜祭,我們那位新帝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們推出來了啊難道陛下他不會等過完節之后再讓我們出來嗎?咳真希望我能夠拿到我的加班費。”

“咕嘟,咕嘟。”刀疤臉繼續喝著水,似乎完全不去理會持槍男的抱怨。

“咳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給啊先皇還在世的時候陛下就很小氣,給的軍餉經常吃不飽肚子。我們的工資也始終被克扣,說真的,我真的很擔心我們會領不到工資……咳……這次的出差費陛下都沒和我們說,弄不好我們會自掏腰包來進行這趟的訪問之旅了……咳……”

刀疤臉放下水壺,重新將其裝滿。他扭過頭,瞥了一眼那邊抱怨不斷的同伴,想了想后,說道:“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工作,就是服從命令。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持槍男聳聳肩膀,笑了笑:“是啊是啊,軍人。除此以外,還是那些平民嘴里的帝國走狗,死勉國的劊子手,不得好死的惡棍,消耗著他們血汗錢的國家蛀蟲。仔細想想,我們的外號還真是多啊”

刀疤臉坐回原位,擰緊水壺蓋,說道:“你很不滿……?”

“呵,我們是軍人,怎么可能不滿呢?我只是有些懷念我們長大的那間孤兒院罷了。說要給什么第十六位王妃蓋別墅,就硬生生的拆了我們長大的地方,把修女和那些孩子全都趕到鄉下去了。我沒有生氣,真的。我是個軍人嘛,所以我一點都沒有生氣,我拿著槍趕修女的時候一點罪惡感都沒有,真的,我很淡定。”

刀疤臉看著躺在地上的持槍男,將水壺別在腰間:“我們不屬于任何派系,之前年少氣盛,在很多地方不知深淺的得罪了新王,所以被其排擠并不意外。我也和你說過,我們……”

“我們不要去搞那些派系斗爭,專心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對嗎?你都說了上百遍了。”

持槍男一個打挺,重新站了起來。他歪著腦袋,視線掃過眼前周圍那些包圍著自己的商隊們,嘴角發出一絲冷笑:“我們的工作很簡單,保護平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這也是老頭子給我們讓我們加入軍隊后所下達的唯一一條命令。你放心,為了老頭子,我只會說說,該辦的事一樣都不會少。”

刀疤臉閉上眼,也隨之緩緩站起:“先帝的恩典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即使是死,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持槍男伸了一個懶腰,動了一下四肢,哈哈笑了笑。他的笑聲讓四周那些商隊成員們紛紛抬頭,全都注視著這兩個與四周格格不入的人。

“對了,給雄鹿國王的禮物你準備好了嗎?”

“…………還沒有。”

“哎呀呀,那還真是可惜啊。我比你快,已經準備好了。你看,這枚大玉翡翠戒指不錯吧?”

隨著持槍男亮出手中的小盒子,打開,里面的翡翠戒指立刻吸引住了周圍那些商人的目光。其中有一些人在稍稍思考了片刻之后,伸出手,摸向藏在駱駝背后的彎刀……

對于這一切,這兩個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似的。持槍男依舊得意洋洋的顯擺著,而刀疤臉則是贊許的點了點頭,隨后開口說道:“禮物不錯。那么,我也要開始準備禮物了。”

“呵呵,你送的禮物會有我貴重嗎?”

“………………一支S級任務強盜團的全部盜匪的人頭,這份禮物,夠嗎?”

那些“商人”終于抽出了武器,一些更是開始摸索起手指上佩戴的導力石戒指。隨著這些“商人”領隊的一聲喊,他們終于原形畢露,舉起武器,沖向這勢單力薄的兩人。

“哈哈哈!好一份重禮!夠了,夠了!咳看來這次我又輸給你人呢!”

持槍男的聲音,落下……

面對那些蜂擁而來的“商人”,兩個人依舊沒有動。是不是他們已經坐以待斃了?還是說…………

烏云,開始籠罩。。

天空中陰云密布,那……會是雨嗎?

然后……

“雨”,落了下來。

僅僅“一滴雨”,就將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商人一劈兩半。

在他身后的那些商人及時站住腳步,只見那分開的尸體中央,赫然出現了一把劍柄處如同一頭巨熊的寬刃巨劍!

他們驚訝了,但是,驚訝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因為,天空中的積雨云依舊密布,而那些“雨”,也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優雅而迅速的……落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劍之雨,讓這座剛剛還布滿輕松氣氛的綠洲變成一片血海。數也數不清的利刃從天而降,用“雨”來解釋死亡的優雅與殘忍。那些人逃避者,躲閃著,可不管他們如何逃,如何躲,都無法避開這密集的攻擊,恐怕現場唯一能夠逃出去的,就只有這些人的慘叫了吧……

一分鐘后……

“雨”停了。

整座綠洲上都被插滿了寬刃巨劍,形勢一片狼藉。

刀疤臉緩緩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把巨劍前,握住把手,輕輕一轉。劍柄處發出叱的一聲清響,噴出一股蒸汽似的氣體。隨后,那些遍布整個綠洲的巨劍就仿佛被吸引了似的,緩緩拔起,飛向刀疤臉手上的巨劍,與其合而為一。等到所有劍刃都收回之后,巨熊眼部的一塊導力石就應聲而落。刀疤臉又掏出一塊裝上后,將其插入背后的劍鞘之中。

“效果還是如以往一般犀利。”

持槍男聳了聳肩,苦笑一聲——

“我們被別人討厭,被稱之為劊子手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啊。”

“有時間說話,還不如先去救人。”

刀疤臉背著巨劍,轉身走向那邊的駱駝群。持槍男笑了一聲后也隨之跟上。在那些駱駝群中他們絲毫不意外的發現了很多被拐賣的少女及兒童,這些小孩子看到兩個大人之后,全都嚇得哭了起來。

“嗯……要一個一個的送你們回家還真是一件困難的事啊……還是把你們帶去風吹沙,交給雄鹿方面來處理吧。”

刀疤臉走進那些孩子,目光一掃。可那些孩子一接觸到刀疤臉那兇狠的目光,立刻害怕的縮到一旁。見此,持槍男哈哈笑了笑,將自己的朋友拉開,親自上前蹲著,表達了要將這些孩子送去風吹沙的意愿。這些孩子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終于從惡徒手中解放了,無不歡呼雀躍起來。

“呵,不管是保護誰,只要是去保護人,看到他們的笑容,感覺總是那么的爽。”

持槍男伸了個懶腰,哈哈笑著。

刀疤臉略微掃過這些孩子,對于朋友的笑話,他也只有用點頭來回應。可是……突然!

在駱駝群角落里,一系黑紗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住了他。他順著黑紗向上望去,只見一名渾身穿著黑色紗裙,臉上還蒙著一層面紗,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少女正依偎在駱駝的身上,閉著雙眼,也不知是死是活。

持槍男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走上前,蹲在那名少女面前。雖然她帶著面紗,看不清楚她的臉。但從那僅僅露出的上半張臉來看,一定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美人胚子。

“小姑娘,喂,小姑娘?”

黑紗少女在持槍男的呼喊聲中悠悠醒轉。不過,也許是由于剛剛醒過來吧,她一直都是閉著眼睛。在聽完持槍男簡單介紹完情況之后,這個女孩不僅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歡呼雀躍,反而只是很平淡的點了點頭。

“小姑娘,你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興奮?”

“對不起,也許是奴家平時清淡慣了。這么說來,有勞兩位先生護送了。”

“呵呵,好有禮貌的小姑娘。你也是在某個地方被抓的嗎?”

“不,正確來說,奴家是在前往風吹沙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抓的。”

小女孩微微一笑,聲音甜美,黑紗群下伸出的白皙手指輕輕挽住她那烏黑的發絲,從動作看來,似乎是一位大家閨秀。

“哦,那還真是巧了。咳嗯,嗯!那么,請允許我來護送您到達安全的地方,尊貴的大小姐。不過在護送之前,我能有幸得知您的閨名嗎?”

看到這個小女孩一副正經的樣子,持槍男不由得玩心大起,裝模作樣起來。

黑面紗下的小巧嘴唇微微一瞥,笑了一聲:“在詢問女士的姓名前,紳士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持槍男聽罷,哈哈一笑,說道:“對對對,是我疏忽了。這樣吧,我現在就來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死勉國第一騎士團副團長,默罕默德.愛因斯坦,綽號是‘銀彈’。而這邊這位始終板著臉的,是我們的正團長,沙斗.綱達魯烏,綽號為‘神之盾’。我們是前往風吹沙尋找和平和外交來的。”

愛因斯坦勾住沙斗,擠了個鬼臉。這副樣子讓周圍的其他女孩和小孩都逗笑了。就連蒙著臉的這個女孩似乎也為愛因斯坦的笑話所逗起,十分矜持的低下頭,不露聲的笑了兩下。

“好了,大小姐。那么,請問您的芳名?”

“奴家?”

這個女孩點了點頭,原本一直閉著的眼睛,在這一刻緩緩睜開……

“奴家姓穆拉。”

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瞳孔,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休.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