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神圣恩寵重新開始入學的時間。
這又是一個嶄新的學期,渡過了劫后余生的一年,并且狂歡了整個圣夜祭之后,學生們再次投入到學校的生活之中。
這和以前的生活有改變嗎?
以前,神圣恩寵就是作為軍事學院來進行管理的。近年來由于版圖的安定,所以逐漸由軍事學院重新轉為普通全方位發展的學院。可經過去年的事情之后,現任國王已經深刻知道,作為前軍事學院的神圣恩寵,有必要再次恢復以前的管理方式。
畢竟,雄鹿已經遭受重創,迫切的需要大量的戰斗力和各方面的人才。在這種情況下,寬松的管理方式顯然就不太適合了。
如今,即使是和神圣恩寵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卻又互不相干的小樹林,似乎也能夠感受到這種緊張的氣氛。
白癡握著暗滅,調節呼吸。的上身在這個還帶有余寒的日子里沒有絲毫的顫抖,那結實的肌肉顯示出其中蘊含的強大爆發力和毀滅性。
他閉著眼睛,進入冥想。就和之前的很多時候一樣,他總是能夠將自己的身體狀況調整到隨時可以應對敵人的狀態。
乖離從旁邊的井中躍出,銀色的光潔魚尾在空中拍動一下,讓她輕輕巧巧的坐在水井的邊緣。魚尾上的水珠閃閃發亮,沿著那雙尾巴滑落。她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尾巴上的水珠,擰干自己那濕漉漉的頭發。之后,這個女孩就抬起頭,習慣性呆滯的望著草地中央的白癡。
雪,還在下……
白色的雪,透過樹林的縫隙,慢慢落下……當其中的一片雪花幽幽飄揚,最后,落到這個閉著眼睛的少年面前之時……
漆黑的雙眼,睜開。
發生了什么嗎?
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那片雪花依舊悠揚的落下,少年也是依舊保持著握劍姿勢,沒有絲毫動彈。
可那片雪片……
在落地之前,分為兩半。
看見了嗎?
沒看見。
就連旁邊的乖離都認為,剛才的白癡沒有絲毫的動彈。這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不是和這個男人生死對決,而僅僅是在旁邊輕松的看著的話……
根本,就看不到他出劍的軌跡。
她拍了拍尾巴,望著白癡。隨后,這個少女呆呆的伸出左手,在那濕漉漉的手掌上慢慢浮現出一團蒼白色的火焰,在那里安靜的燃燒著。
雪花,在第三劍展開的那一刻,向四周全部散開。飄忽不定的雪片此刻也全都變成了暗之刃的獵物,在那第三劍結束之后,紛紛破碎。
唰——
白癡收回暗滅,站在紛紛落下的飛雪之中……
(人類小子,現在想想,感覺還真是可怕……)
暗滅的眼神哆嗦著,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實。
(愛的力量……這到底是一種多么可怕的力量?!那個家伙……那個寂寂無名的家伙……竟然能夠憑借這種心武壓制住你?怎么辦……怎么辦?這世界上的夫妻那么多,情侶也這么多!難道說……難道說!)
對此,白癡也感到很棘手。愛的力量?這種力量未免也太過可怕了吧?這是不是也代表著,今后自己絕對不能向情侶出手?
“主人,您……在困惑什么呢?”
托蘭的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里面裝的是梅樹的梅花花瓣。看到托蘭,乖離臉上的呆滯立刻化為警覺。她重新翻身墜入井中。
“……………………愛。”
白癡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道——
“今后……一旦有敵人,有情人的,我是不是應該先拆散對方。有夫妻的,是不是應該先破壞他們家庭。”
托蘭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她撲哧一笑,白皙的臉龐在飛雪的映照下顯得十分俏麗。
“放心吧,主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掌握愛之心武的人啦。”
托蘭挎著籃子,在鋪著一層薄雪的地上挖出一個小坑,將籃子里的梅花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然后,再用雪埋上。
“要想掌握這種心武,那就表示這個人的眼睛里已經只有對方了。整天都想念著對方,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除了思念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進入這種人的腦子里。而且,這種愛和思念還必須是最為純潔的,不以絲毫的肉欲為基礎的。屬下不否認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美好愛情故事,但要想做到完全純潔,不帶任何一點點其他感情的愛戀,那實在是少得可憐。”
埋好梅花,托蘭站起來,拍了拍褲子,繼續道:“另一方面,掌握愛之心武的人就只會在意自己的心上人,對于其他事情他是完全不會去理會的。所以,壓根就說不上這種人會對主人造成什么威脅。即使真的產生威脅,那么如果不是針對這種人的心上人,而是針對他自己的話,他可以說是弱的無以復加,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
“所以,請主人放心吧。”
白癡是很放心,但是暗滅卻不放心。自從上次被塞思徹底擊敗之后,這把劍開始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每次白癡在學員里面走,遇到一些年輕情侶從身邊經過時,這把劍都會害怕的縮起來。尤其是當兩個男人并肩行走的時候,它看起來不僅僅是害怕,而且還恐慌了。
(人類小子!雖然說擁有這種心武的人很少,但我們還是要小心啊!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想辦法拆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情侶呢?對了……找她們兩個……快點把序列19的嫉妒和序列20的憎恨找出來!只要有了這兩姐妹,我們一定可以拆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情侶!)
白癡可沒有心情去理會這把劍的胡言亂語,說真的,它變得有些神經質,既然它神經質了,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去聽從這把劍的建議,它的力量能夠少用,也是最好少用。
收起劍,拉過毛巾擦了擦臉之后,白癡重新回到樹屋。托蘭在想了想之后,從樹林內找出一塊大石頭,壓在水井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過了差不多一小時之后,水井內傳來一陣響動,之后,石頭突然爆碎,從里面飛出的乖離甩著尾巴,警惕的看著四周。等到確認周圍沒有什么異常之后,才看著半空中的那個小平臺,注視著托蘭所在的小木屋。想了想后,她擦干凈尾巴上的水,重新化為人腿之后,將放在井邊的褲子穿起,這才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間。
早晨的晨練結束,白癡簡單的吃過一些早餐之后,離開樹屋繼續前去工作。在他出門之后,乖離也是下了樹,拉起斗篷,戴上面具,跟在他身后一并走。
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似乎這個女孩真的是鐵了心的想要跟著自己,直到再次遇見師父的那一刻。白癡不是沒有試過走進男廁所,但乖離也是隨之踏進來。即使是白癡前往公共浴池,乖離也會戴著面具尾隨,絲毫都不松口。時間一長,白癡也只有隨她去,任其自然了。
今天,白癡出去工作了。
小面包和mi梨一起打掃著房間的衛生。而托蘭則是在整理著小樹林,照顧那些在寒冬中依舊頑強生存的花花草草,以及冬眠的蛇,小老鼠,松鼠等一些小生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砰,砰砰砰。
房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拍門聲。
小面包舉著雞毛撣子,看著大門。mi梨和小面包互相望了一眼之后,偷偷的走到門前,從貓眼中向外望去……
“啊,是坎帕校長。”
mi梨呼出一口氣,拉開門。下一刻,滿面笑容的坎帕,就出現在兩個女孩的面前了。
“坎帕校長?您怎么來了?來,請進。”
mi梨連忙招呼坎帕進來,安排座位讓他坐下,同時泡上一杯熱茶。小面包看到這個老人之后也是歡喜的笑笑,爬到原本白癡所坐的位置,站在椅子上,哇哇的叫著。
“………………坎帕…………?”
早在剛才坎帕來的時候,托蘭就注意到了。礙于身份,他不能太明目張膽的現身,所以只能在坎帕進入房間之后,才上了平臺,蹲在窗戶之下,傾聽著。
“坎帕校長,您怎么來了?請坐,這是今年冬天從小樹林里摘下的雪玫瑰,給您泡茶喝。啊,是找陛下嗎?可是很不巧,陛下現在出去了。”
mi梨抱著盤子,在旁邊得體的笑著。
坎帕的臉上lou出一絲為難,說道:“這樣啊……那孩子不在,這倒是跑空了一場。”
mi梨看著坎帕此刻的為難表情,臉上雖然還是在微笑著,但她心里也是在思量。在片刻的思考之后,mi梨再次一笑,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我將陛下工作的地址告訴您,您自己去找找?”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