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奶爸

104,久違

1o4,久違

白癡不知所謂的點點頭,繼續吃著。

兩人之間的談話一時之間陷入冷場,黯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蟲干。對于四周那近乎群魔亂舞的狀況,她十分不放心的捏了捏身后的陽光。

過了良久,黯終于再次開口……

“小白,這次的任務……你怎么看?”

聽到這里,小面包突然停下手中的蟲干,注視著黯。

“你看,這里的民風如此彪悍,即使是任何一頭獸人都可以給我們帶來如此巨大的威嚇。而這位怨毒鎮的市長……竟然能夠是這些強悍獸人的管理者。雖然聽說他是一個人類……但是……”

黯的擔心當然有理由,天知道這次的外交行動會不會成為雄鹿與獠牙之間摩擦的。現在,獠牙帝國已經成為了大陸第一大帝國,而雄鹿卻是如此的弱小。既然人家沒有來惹自己,自己為什么又要去平白無故的惹他們呢?

《放心吧,黯姐姐。》

小面包叼著一根蟲干,舉起牌子——

《其實叭叭和我早就說好了,這次的任務,我們不會出任何的力。純粹就當觀光旅游來轉一圈,然后就等著回風吹沙。》

黯一驚,連忙說道:“這也就是說,你們兩個……打算消極怠工嗎?”

《談不上什么消極怠工啦。你看,我只是一個文藝系文學分支的學生,將來就是個普通文員的命。再說了,別人也不會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說什么話吧?》

“呃……是倒是……可是……”

《所以,黯姐姐放心啦。只要乖乖的,別去故意惹那些獸人,我們就會很安全。比呆在風吹沙還要安全。》

黯猶豫著,但最后還是呼出一口氣:“咳……你們是這樣想的……但是公主啊……身為諾里烏斯家族的戰士,我不可能看著公主深入敵陣,而不幫忙的吧……”

小面包一愣,呆住了。因為在此之前,她考慮事情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安全來考慮的。還真沒思考過小杏的問題當下,這個小丫頭立刻把視線轉向白癡,而白癡卻是搖搖頭,不置可否。

酒店內的音樂聲繼續在耳邊回蕩,三人圍著桌上的那盆蟲干,一時間無語。可就在這個時候……

“嘿嘿,終于,來了呢。”

黯頭頂上的憎恨,卻是在這個時候,露出一抹陰笑。

嘩——

酒店的大門打開,一個風塵仆仆的人類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身上的衣著就如同這座野性的城市一樣,變得十分的破舊而骯臟。他那張原本潔凈的臉上,此刻卻被絡腮胡子所填滿。他的懷里抱著一個大紙袋,從紙袋上的紅色十字標簽來看,應該是許許多多的藥物。

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渺小到任何人都可以將他直接忽略。

這個中年大叔看起來就是屬于這種類型,無用,懦弱,不管做什么,都不會引起其他人任何的興趣。因為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少這種小人物,不是嗎?

但……

當這個人抱著那一大堆藥從白癡身旁走過之時,白癡終于還是看到了他胸前的那個東西。

十字架……

象征著信仰,與光明的銀色十字架。

盡管,在隔了兩年之后,這枚十字架已經破損了很多,并且表面的銀漆已經褪去,露出下面黑色的鐵鑄。可是,僅僅看一眼,白癡就已經立刻注意到了。

憎恨,笑了。

它略微昂起頭,望著這個面色匆匆的男人。

白癡,雙手互握,凄厲的眼神直接盯著黯頭頂的小松鼠。

而小面包,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蟲干,和白癡同樣冷靜的瞳孔直視那經過的中年男子的背影,一口,將嘴里的蟲干咬斷。

嘩啦。

白癡站了起來,他二話不說,直接跟著那名中年男子走去。而小面包也是心領神會的放下蟲干,抹抹嘴,同樣尾隨。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她看看四周,想了想后,終于還是頂著那只松鼠,跟了上去。

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身后多了一些尾巴,而是依舊往前走著。他上了樓,呼了口氣后,伸出手抓住邊上的一扇門。

啪嗒。

但,興許是他手里的東西實在是太多的緣故吧,空出一只手后,袋子傾斜,里面的東西立刻灑了出來,掉落一地。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捧起手中的袋子,彎下腰,想要撿起那些藥物。可他一彎腰,袋子里剩下的東西立刻噼里啪啦的全都掉了出來。

“呃……”

中年男子歪過腦袋,嘆了口氣。他搖搖頭,干脆的將紙袋放下,將所有的藥物全都收拾進去。然后,再握住門把手,轉開。

“我回來了。”

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笑容,原本略顯疲憊的容貌在這一刻卻是消失不見。

就像是為了回應中年男子似的,房間內也是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聽在白癡和小面包的耳朵里,除了原本的溫柔之外,還多了一份虛弱,與病態……

中年男子走進房,在這狹窄的房間里,一張床上躺著一名容貌秀美的成年女性。她看起來似乎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但臉上的蒼白卻毫無疑問的告訴了所有人,她的身體情況,實在是……

“你……回來了……”

“啊,你別起來,繼續躺著。”

那位躺在床上的美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回來,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立刻想要起身。看到這一幕,中年男子連門都來不及關,立刻沖上去,扶住了自己的妻子。

白癡,小面包,黯偷偷的來到門前,往里面看。

“你別起來,乖,安安靜靜的睡下去。”

中年男子滿臉愛惜的看著那位美人,扶著她,讓她慢慢躺下。那位美人的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歉疚,說道:“我……拖累了……你……對不……起……”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說道:“你說什么呢?什么叫拖累?夫妻嘛,本來就是應該互相照顧的。”

聽到中年男人這樣的話,那位美人的眼中再次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她點點頭,閉上眼。

當美人的雙眼微微合上之時,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些支撐不住,流露出些許的疲態。但是很快,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臉,站起來。

“怎么了?”

“沒事你好好休息,我為你煮藥。只要多加調理,你的身體很快就會痊愈的。”

“……………………嗯。”

中年男子從床邊離開,抱起那些藥,轉而走向旁邊的灶臺。在他回頭的那一刻,理所當然的,看到了門外的三人。

“…………啊?”

中年男子一驚,伸手指向白癡但因為這樣一來,他手中的藥物再次落地,出聲響。

“嗯?親愛的……?”

床上的美人再次睜開雙眼,理所當然的,看到了門前的小面包,白癡,和黯。在看到小面包和白癡之后,她眼中的驚訝之色絲毫不遜色于她的丈夫。但在驚訝之后,溫柔的笑容再次在這位美麗女性的臉上浮現。

可是,面對著中年男子與那名美人,白癡和面包的臉色……

卻是如同冰霜般的寒冷。

狹小的房間里,灶臺上的水壺出嗚嗚嗚的聲音。

那位美人躺在床上,雙眼微合,出悠長而寧靜的呼吸。在旁邊,則是一直在燒煮草藥的中年男子,專心的調制藥物。

“好了,來。”

中年男子端起燒好的草藥,來到床邊。他扶起軟弱無骨的妻子,讓她靠在床板上,然后拿出調羹,一勺一勺,專心致志的喂給妻子。

“來,喝了。獸人的藥草很有效,對你的病會有很好的效果。”

美人點點頭,張開嘴。中年男子將手中的藥水吹涼之后,小心翼翼的喂給妻子。

“嗚……”

美人喝下湯藥的那一刻,眉頭略微皺起。中年男子急忙放下碗,擦拭著她的嘴角。

“怎么了?”

“苦……”

“不苦,良藥苦口。等你的身體康復之后,就可以不用再喝了。”

“嗯……”

“來,再喝一口。”

“咕……啊。對不起……”

“怎么了?突然說這種話。”

“因為……我的身體……害了你……而且我們的錢……也不多了……這樣下去的話……”

“別說這些了。錢可以再賺,只要你的身體康復,那么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來,再喝一口,好嗎?”

“嗯……”

“乖。”

中年男子微笑著,小心呵護著他那已經如同玻璃一般脆弱的美麗妻子。旁邊坐著的黯看著眼前的一切,想到了自己的心臟,不由得伸出手捂住胸口。

(如果我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會有誰……這樣照顧我嗎……?)

思緒,在飛舞。

在不經意之間,黯轉過頭,望向了身旁的白癡。看著他那冷若冰霜的側臉,黯立刻回過頭,不再想了。

好容易,中年男子才喂完妻子喝藥。他仔細地替那位美人擦拭著嘴角,隨后,扶著她,讓其安安穩穩的睡下。拉起被子,蓋好。

“我沒事。你去陪陪客人吧。這么多時間了,你從未有過客人上門。現在,好不容易有朋友……”

中年男子微微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臉,笑笑。這位美人也是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閉上雙眼,睡了。

“呼……”

中年男子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他看了看白癡和小面包,又看了看黯和她頭頂的松鼠,搬過一張椅子,放在他們的面前,坐下。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那么久。”

黯連忙搖手,說道:“不,沒事其實是我們打攪了您和您的妻子,是我們不對。”

中年男子呵呵笑了笑。他盯著黯凝視片刻之后,突然轉過頭對著白癡說道:“這位……是夫人嗎?”

黯愣了一下,雙頰立刻拉紅。也許是由于太緊張了,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

“啊嗚”

小面包打斷了白癡的話,手中舉起牌子,哼了一聲——

《叭叭是個人渣推土機只要是女人就會推》

“哦?哈哈……哈哈哈哈……那真是……”

中年男子有些尷尬的笑笑,說道:“其實吧……我還是比較希望,你能夠由始至終,這輩子只對一個女孩子好。畢竟……”說到這里,他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妻子,“畢竟……不,算了,當我沒說吧。”

白癡閉上嘴,也就干脆的不說話了。

此時,黯開口道:“那個……對不起,您和小白認識嗎?”

中年男子點點頭:“嗯,認識。之前受了他很多的照顧。如果不是他的話,相信我和我妻子早就已經死了,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月明姐姐是怎么了?》

小面包舉起牌子,指著床上的那位美人。

“她……咳……”

中年男子張開口,可一時之間卻不知應該從何說起。他望著床上的女性,眼中充滿了憐愛與愧疚。

“我妻子她……生了病。這個病嘛……咳……”

這一刻,小面包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舉起的牌子立刻放下。她看著白癡,望著那雙漆黑色瞳孔中的冰冷色彩,籌措起來……

她,生病了。

而病因,白癡卻知道。

兩年之前,在那因為地震而崩潰的鋼鐵之城。

可怕的惡魔降臨人世,肆意屠戮著劫后余生的人類。

那頭惡魔玩弄著他人的性命,用自己的力量給他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

那一刻,那雙鮮紅之眼在這名女性的面前睜開。

雖然有一個人替她擋下了這奪命的一眼,但是……

惡魔的力量,終究還是侵入了這名女性的身體,攻入了她的心臟,牢牢地……

占據了她的靈魂。

“我妻子她沒事……真的……沒事……”

中年男子低著頭,雙手,捏成拳。

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無力,沒有能夠保護住妻子的愧疚讓他只能坐在這里。

兩年來,他已經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方法來治療自己的妻子,各種偏方全都用過。

可是,對于惡魔的侵蝕,不管是多少種方法,全都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虛偽……

“月明她……沒事……”

“沒事…………”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