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妃為上

身份識破

回想昨日偶然遇到獨孤涼,還拿到了免死書令,令正在暗衛營練習暗器的青蓮月嘴角泯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件陳年往事,一直是谷白隱心里的痛。谷白隱當年收下青蓮月,將之培養成九重簾的絕頂高手之一。幾年下來,日久生情,青蓮月對谷白隱心中不僅感激,還有兒女私情夾雜其間。谷白隱心中隱疾,拜那件舊案所賜,青蓮月此次回朝,亦是為了幫谷白隱查清此案,為先后莘玉兒平反。谷白隱這么多年臥薪嘗膽,精心排布,為的就是等這一天。如今,他亦開始有了動作,只是隱藏勢力,青蓮月還不知情。

青蓮月偷偷查案一事,谷白隱私下阻止過她,避免她受傷。可青蓮月的性格,不是谷白隱便能勸得動的。

而靈首尊手中有兩樣武器,一樣她已得到手,另一樣則是靈首尊到死也會守護的一份暗兵虎符。這也是乾帝萬萬不敢動她的原因之一!

郡王宮連墨之所以被召回金城,全靠青蓮月一紙文書,前太傅諸葛流云收青蓮月為徒,雖身居隱林,其實心系朝野,江山社稷,他關心備至。之所以推薦宮連墨,正是看中宮連墨的一無所有,心智純良,公正無私。

如今天莽儲王之爭進行得如火如荼,熱火朝天。瑞王與鍛王勢均力敵,不相上下,今宮連墨被召回金城,令朝廷上下生疑,兩位皇子亦耐不住性子,定會更加揣度乾帝的心思,斗爭更厲害。

青蓮月得想辦法脫離宮裳手心才行,否則多呆一日時間耽誤越久,很多事更不好辦。

眼下需秘密告知靈首尊她與大皇子谷白隱的關系,再想辦法離開暗夜局,離開這個惡魔!

說道曹操,曹操便到。

內心剛罵他千萬遍,還真就把他招來了。

“喂!想什么呢?!不好好練習,發什么呆?”這才發現,宮裳已站在了她的身前,自己渾然不知。

宮裳看出了張秦與平日的不同,一張白嫩驚艷的臉湊到青蓮月臉頰旁,溫熱的氣息迎面撲來,帶著淡淡的薄荷草香,“你有心事。幾日不見,怎和娘們兒似的。”

青蓮月剜了宮裳一眼,發現一身青衣大袍干凈利落的夏侯鏡也站在她眼前,捋了捋胡須,笑而不語。青蓮月忙放下練習,朝夏侯鏡恭敬而拜,“大人金安。”

“你真偏心!見爺竟然不行禮。”今日一身白貂大衣內搭藕色云錦大袍的宮裳雙手環胸,宮玉折扇抵在下顎,瞇著眼挑眉遠遠看著青蓮月,撅嘴道。

青蓮月微微欠身,應付式的行禮之后,不再理會宮裳,而是對夏侯大人問道:“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夏侯鏡見張秦如此對待宮裳,且宮裳卻毫無招架之力,甚至有些心甘情愿,讓夏侯鏡百思不得其解。這幾日,宮裳秘密來到夏侯鏡府邸,宮裳一席話,令他震驚。

令之震驚,原因正出在這位叫張秦的少年身上。

“可還習慣?”夏侯鏡慈眉善目,一臉正氣,怎么也想不到,他曾為鏟除異己,竟傷害自己最疼愛的師妹——獨孤涼。

“多謝大人關心,很習慣。”青蓮月伏下身子,微微笑道。

“這三個月,你無需再呆在暗衛營,跟著我即可。為師親自教你。”夏侯鏡朝青蓮月微笑著,笑容里隱含鋒芒。

青蓮月偷瞄了眼旁邊正歡喜看戲的宮裳,心里火苗瞬間竄起。你想耍花招,我迎接便是!

“唯。”青蓮月低頭沉聲回答。

夏侯鏡看向身邊的宮裳,說道:“公子,這兩個多月張秦若勤加練習,定能受益匪淺,保護您的安全,綽綽有余。”

“有勞大人了。”接著敲了敲青蓮月的額頭,說道:“好好練習,未來爺的命就交你手里了。”

青蓮月拳頭緊握,不得反抗,只是低頭應允著。

接下來,可想而知,緊鑼密鼓被夏侯大人安排苦練,并將青蓮月關在一間暗格里,近兩個月。

兩個月前,青蓮月遂安排人轉告靈首尊她閉關學習一事。還未伺候,就被抓到暗格接受訓練,青蓮月擔心,獨孤涼會不會因此遷怒于夏侯鏡,怪他故意與她搶人。不過兩個月來,暗格中平靜如斯,外面并無任何騷動跡象。

暗格,是一間密不透風的地下密室。這里只有一張簡單的冰床和暗柜,再無其他。兩個月的時間,每日會有人送來食物,不過每日只食一餐,其他時間全呆在這張凍得全身發麻的冰床上練功。

夏侯鏡偶爾會從天窗看她幾眼,傳達幾句心法,便氣定神閑的離開。

暗柜中,是夏侯鏡專為她準備的暗夜局的幾門獨學。

其中最難的,便是她每日練習的這套六合劍術的心法。此心法頗為奇怪,打亂陰陽兩脈,且難以駕馭。一不留神,便氣急攻心,走火入魔。好幾次出現幻覺,都被夏侯鏡及早發現,將她救下。

通過兩個月的惡魔訓練,她竟練成了這套心法,且令氣息運作,游刃有余。內力剛柔并濟,無極無形,在掌間凝成一股能摧毀萬物的力量,隱而不露,屬上乘武學。

如今,她功力漸長,比以前更為有力。可,她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心中惴惴不安,難以舒心。宮裳和夏侯鏡逼迫她學此心法,定有什么目的,否則怎會讓她輕易得到暗夜局這么厲害的功夫。忽然,腦中驚魂一閃,醍醐灌頂,心中大喊不妙。

想到這,暗格的大門被打開,兩個多月不見光的青蓮月像暗室的花朵,瞬間得到陽光的滋潤,大大吸了口氣,神清氣爽些許。

進入暗格的,只有宮裳一人,外加貼身管事戰白。

今日的宮裳,步伐略重,緩慢而有節奏從木梯上走來,手中折扇輕敲,‘咚咚咚’的聲音,與腳步聲連成一體,含著幽幽森然之氣,令青蓮月目光緊尋腳步聲,像獵住一塊食物,緊緊不放。

宮裳命戰白打開密室的鐵門,將青蓮月請了出來。

昏暗的密室里,只有微弱的燭光在墻上搖曳,投射在坐在沉木雕花四角椅上的宮裳周身,暈出一層淡淡的柔光,暗影投在他的臉上,薄如蟬翼的眼睫一閃一閃,煞是妖孽。他命戰白從門外接過小廝送來的一套從錦繡芳打造的絢麗華服擺在青蓮月的眼前,仍一臉微笑,“張秦,最近聽夏侯大人說,你功夫見長,六合劍術的心法很快達到了三重境界。有何心得,與爺聊聊?”

“公子無需試探,張秦確為女兒身。”青蓮月其實早在進暗夜局的第一天就明白,女兒身的身份遲早瞞不住。宮裳這個人,守愚抱拙,實則心思剔透,沉府極深。此對手,倒令青蓮月起了興致,興許未來可以成為盟友。

她拎起地上的華服,放在手心摩挲,自己笑容瀲滟,“公子可是送與屬下的?從做工看來,價值不菲,有勞公子費心。”

宮裳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青蓮月,各自玩著猜謎游戲,他朗聲笑道:“你竟然不打自招?”

青蓮月將華服在身上比對,看似有些漫不經心,“民女怕疼也怕死,不如自己招了,免遭皮肉之苦。”

“你怎知爺發現了你的女兒身?”宮裳挑眉微笑的問。

“公子不也猜到民女會如實招來嗎?”青蓮月雙眼斜視宮裳,似笑非笑,接著又道:“六合劍術的心法屬暗夜局的獨門絕學,民女何德何能繼承如此心法。此心法,至陰至柔,內功練成,體靜氣陰,脈略沉而靜,其形柔軟,并恢復民女體內本被蓄意打亂的脈象。今日公子前來,是否需要再把脈一次,確診一下?”

“哈哈,果然冰雪聰明,難怪青玉寒將你藏在了冥焰軍。第一次御醫為你診脈,你就明白爺的意圖。”宮裳棋逢對手,高興得拍掌叫好。

“而且,此心法,應有兩套,“六”代表《易經》中的陰陽兩極,故而應有至陰至剛兩部心法才對。公子,民女說的可對?”

“沒錯,確實如此。青玉寒那小子,把你隱藏在冥焰軍,簡直大材小用。”宮裳抬頭,摸了摸下巴,嘴角的笑容比吃了蜜還甜,“你和我母妃倒有幾分相似,把你送到我母妃面前,她應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