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爬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散開的頭發把他的整張臉都遮住了,誰也看不到他的半分表情,阿森又連踹了兩腳,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看著他的這樣子,阿森一下子也沒有再打他的興趣了,冷冷地道:“從今天起,我再也不認得你!”
聽了他這決裂的這話,九幽依舊沒有反應,倒是呆若木雞的小狼和不安的疾風猛的抬頭看向他。
“那個……”疾風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替九幽解釋,伸手去拽阿森,阿森避開了他的手,很認真地道:“他有這心思,你應該也知道的。”疾風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面對著阿森的指責,他反駁不了。他確實是知道九幽以前是有這心思的,開始的時候,他是不放之任之;直到無霜拼命也要把他從地下冰窖里救出來,他就改了心思,還警告過九幽;后來看九幽的態度漸漸有了轉變,他一直以為九幽是真的放棄了那個念頭了,沒想到……
小狼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干巴巴地道:“我們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現在應該馬上去找到主上……她剛剛的破境,有可能沒完成。”
最后的關鍵時候,她選擇了保他們的性命,還不知道她這個舉動會造成什么損傷。
阿森木然而又憤怒的臉,瞬間有了變化,怒道:“你們還有那臉面去見她嗎”連他……也沒臉。
四守將同根相生,本是一體,實際上九幽并沒有瞞他太多,若是他沒有執著的相信九幽,多留些心,只怕早早就看出破綻來了。最后,九幽所執的也是他們四人的性命為籌碼,才逼得無霜沒有選擇。
小狼也語結,一臉的落寂:“沒臉,也得去……”說著,他還憤怒的回頭,向了傳送陣外面,那些遠遠盯著這邊狀況的幸存者;“他們肯定還是不會放過主上的。”
阿森也隨著他看向了那些靈侯,心頭的怒火如荒野上的野火,越發不可收斂。
那些靈侯們見這邊狀況似乎已經穩定了,急急趕過來看狀況,阿森召出了自己的巨劍,也準備與他們來個生死之決,傳送陣這個時候又亮了起來,瞬間就開始啟動。
一道四色光芒閃過之后,沖進來的靈侯們,只看到了一地的尸體和地上一個灰暗的傳送陣痕跡,一個活人也沒有了。
“人呢”
“難道也傳送走了”
葛大師瞥了兩眼,一種不妙的感覺瞬間然生,一把揪起硬要隨他進來的鷹翼就用他最快的速度往外沖:“快走!”
機靈的人見葛大師這般,也顧不上多想,跟在他身后也疾奔,只有貪心的人不動,還想探一探內殿,看有沒有收獲。在他們的心中,哪怕是無霜他們的儲物空間再多,也不可能把這一宮殿的寶貝全部帶走的。
花了這么大的功夫,入了寶山空手而回,豈不是一場笑話
葛大師他們才沖到外殿,整個宮殿就搖動了起來,讓他們根本就站立不住,同時,梁柱倒了,屋頂塌了,一塊塊桌面大的石頭往下砸,而他們的靈力卻像是被什么禁限住了一般,根本就使不出來。
身后,全是熟悉的慘叫聲,估計不少人就被巨石砸中了,那些慘叫聲來得快,也去得快,像是瞬間就沒了氣息。也是,沒有靈力護體,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凡身肉體,甚至因長年依賴于靈力,身體本身的機能連普通人都不如,哪里經得起這巨石的砸。
葛大師和鷹翼倒是武靈兼修的,沒了靈力,他們的體力依舊充沛,兩人一邊避開那些四處砸落的石塊,一邊往外逃,眼見就要到門口了,整個門檻巨石瞬間落了下來,鷹翼下意識的把葛大師推開,自己雙手撐住了那門石。
葛大師摔出去后,看著硬撐著門石的鷹翼,整個人楞住了。
對于這個外孫,他相處的時日非常的少,也僅僅只是看在他是自家血脈上,才有些憐惜的,甚至更多的還是念及著他和無霜有些瓜葛,說不定能好好利用一下。
可是他沒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這外孫會把生的機會留給他。
離開了宮殿,身上的靈力又回來了,葛大師嘗試著想要把石門擊破,可是他發現無論自己怎么攻擊,都如雪花掉進了熔爐里,一點點反應也沒有。
他看了看自己如同樹皮一樣的手,摸了摸自己及有可能只有三五年壽命,而跳得越來越慢的心臟,以及快要撐不住的鷹翼,瞬間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沖回去,自己強行擠進了石門和地面的縫隙里,把已經被石門壓得跪倒在上鷹翼踹出去,然后他擊破了自己的頭,抓出自己的靈脈強行塞進了鷹翼的嘴里。
“小子,好好……”他話還沒說完,沒了靈脈的葛大師已經撐不住石門,被直接砸進了地里。
鷹翼從地上爬起來時,只看到地上剩有一灘血痕,隨后,四處皆靜。
鷹翼顧不上多想,葛大師強行塞進了他嘴里的靈脈開始在他身體里作妖了起來,還直接沖擊著他的靈脈,想在取而代之。
鷹翼都顧不上找地方,就地靠著宮殿的廢墟坐了下來,開始與那股靈脈做斗爭。
他是雷屬性,但外祖父卻是風屬性,風雷只要能調和,那是可以成倍的提升實力的,但一強一弱,就可能導致他的體內靈力混亂不調,甚至兩個靈脈相爭,連同他的身體,都毀于一旦。
他助自己的雷靈脈,徹底把外祖父強行給他的風靈脈壓制下來,睜開眼后,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但他原本的一頭短發,現在已經長可齊肩了。
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向寂靜得已經長了青苔的地方,全是茫然。
一切……都結束了嗎
那么多人,只留下了他一個
真不知道,當初那些人進來,到底是為什么,只是為了無霜成為靈王嗎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沖著最后葛大師死去的地方行了三個大禮,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了這一地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