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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似乎看出了她心頭的疑惑，又是一聲輕嘆后，直接挑明：“你們夜家不僅是純正的人族，而且還是天域七洲的一流的大族世家。”

無霜心頭一松，又有些不太敢相信，反問道：“你剛剛還說，當時封在混亂之境的是低階人族和沒開靈智的靈獸行，以及一些人類和靈獸后代。怎么到了我們夜家這里，又不一樣了？”

按他的說法，夜家是一流的大族世家，對于封印混亂之境是知情的，如何會把自己的后輩們留在這混亂之境里呢？哪怕他們有心想要留下種子，做為日后打開封印的人選，獸圣又如何會答應。

再說……

她冷笑了一聲：“你剛剛是不還說，人本身只有金木水火土這五類屬性，其它稱之為變異屬性的實際上是混血才有的。”

她的靈力屬性可并非那五種之一，哪怕變異，也不是那五種可以變化出來的。

“是與我們契約的原故。”九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無霜挑眉，他摸了摸鼻子，“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無霜隨后抓了東西就砸，“要就說，不說就滾！”反正她現在是與他耗上了，有的是時候。

玄羽嘿嘿兩聲，“一個很長，又一個很長，你是不是想用這樣的法子把無霜哄在這里，拖延時間？”這九幽壞透了，剛剛還想挑撥自己和無霜的關系，就不能把他往好處想。

九幽挑眉，剛想反駁，旁邊小狼有些不耐煩了，道：“你也清楚，哪怕是同胞兄弟，他們所激發的靈力未必是一樣的；雙生子也有可能一個是靈者，而另一個是普通人……”

“這并不能做為解釋。”無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難不成你想說，夜家是故意留下一個無屬性的血脈，想著他能在混亂之境里生兒育女，養出擁有其它靈力的孩子來？”

可是夜家，每個后代都會出一個召喚屬性，并且激活卡牌盒，擁有他們四守將，這明顯是有問題的。

想到這，她不由得有些埋怨起自己的父親來了，他都探到了一些真相，為什么就與她把一切說明白呢，非讓她等到這個時候，自己來頭痛。

“是與我們契約的原因。”疾風接著道：“夜家最初留下的那人原本是個普通人，但他對靈獸卻是非常的喜歡，并且真心實意的有著一片良善之心的，甚至一些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一些靈獸，并且與之保持了非常好的關系。”

“后來，人族和獸族做出決定，要封印混亂之境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雙方都默許了他混在普通人類中間，留在了混亂之境。”

九幽點頭認同，說得更加詳細了一些：“人族也以他做為試驗品，改造了他的筋脈、靈力，讓他不依靠正常的修練方式，而僅憑世族強者將自己靈力注入他身體之中就可以超境升階。”

無霜這下徹底的懂了，那也就是說以人的身體為容器，將大量的靈力瘋狂輸入，從而以人為的制造出一個靈力強悍的強者。

在他們的設想之下，那人很快就會在混亂之境里成為絕世強者，把整個混亂之境掌控在手中。到時候他若是發覺了混亂之境只是一個被封印的地方，并且還有兩重門，肯定會選擇打開通往天域七洲的通道。

怪不得夜家的祖宅里會留下那樣一個逆天的靈陣在，怪不得她可以一夜這間吸空數十靈侯，一躍越過了靈王之境，成為大陸上的頂尖強者。

原來這些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被人給計劃好了。

不過，卡牌盒又是怎么回事？九幽他們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疑惑直接都寫在臉上了，卻沒有問，只是平靜地看著九幽。

面對著她的目光，小狼不明所以，九幽依舊微笑，只有疾風和阿森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無霜看著他們的表情，瞬間就懂了：“人類想要他在混亂之境養出血脈優秀的孩子，成為大陸的頂尖強者，從而把開啟通往天域七洲的通道，而你們獸族明明知道，卻也想借用他被改造的身體為自己所用，所以不僅閉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人族的小動作，并且讓你們四個與夜家一族簽下了生生世世的古老契約。”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他們四人是可以憑借著她體內的靈力升階的。

而且從最開始，她才剛剛是一個靈者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是靈侯周邊的等階了。而她每次有進展，他們都會隨之提升自己的實力。

換句話說，哪怕在那個時候，她破開了靈王之境，沒有主動與他們斷掉契約，他們同樣也可以升到靈王之上，到時候，他們意識海深處封印的命令復蘇，他們就可以反過來主動與她切斷契約，從而去完成他們的使命。

這點根本就不需要質疑，白靈龍能輕易突破六階，并且它還只是疾風的一個宿體，這就可以證明了她的猜測并沒有錯的。

見她猜到了，九幽非常爽快的承認了：“沒錯，對，這就是獸王讓我們與他簽下契約的最主要原因，而且獸圣還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抹善意，以至于他控制靈獸更加得心應手，從而保證他在大陸上生活得更加方便。”

“不對！”玄羽從搖椅上跳了下來，攔在了他們和無霜之間，小臉板得鐵青：“你們的說詞有一個巨大的窟窿。”

“哦？”九幽平靜地看著她：“哪不對？”

“你們說，她夜家的祖上是因為被改造了身體，從而變成了召喚屬性，可是大陸上召喚屬性的可不只他一人，難不成，所有召喚屬性的人都是夜家人嗎？”

“不，你聽錯了。”小狼的尾巴在她肩頭上輕輕拂過，把她又推回到了搖椅上：“我們說的只是夜家異樣的身體能力而已。至于召喚屬性，多數混血都會擁有這樣的能力，那是與生俱來的，因為他們的體內也擁有一半靈獸的血脈，自然可以召喚兄弟姐妹與為自己的助力。”

“只可惜，許多貴族強者對于自己的屬下隨眾都沒當人看，對于靈獸又怎么會存在愛護之心呢？同樣，他們即使擁有可以召喚靈獸的能力，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靈獸的認同。”

“可是……”小狼沒等玄羽再問，又道：“你想說，無霜不是混血，怎么會有這樣的能力，是不是？”

玄羽被他看破了心里的疑惑，很是不爽，但想知道其原因，還是點了點頭。

小狼道：“那是因為獸圣在夜家人的血脈中留下了一抹印記。”

無霜這下明白了，被強行修改過的體質就以及那一抹印記，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卡牌盒，怪不得夜家的血脈傳承只能獨被一人繼承。

好吧，真的一切都說穿了，也沒那么扎心。人族的那些人會設想，獸族的也有應對，而且他們留下的暗手，加注在她的身上多半帶給她的還是好處，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他們卻沒有想過，自己也是有想法的，也是有自己主張的。

“好了，那現在呢，現在你們想要如何。”這個，才是重要中的重要一環。

石碑的秘密已經被云飛煙給說破了，很快那些人也會研究出個七七八八，到時候也會發現兩道門；那個時候，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誰也不知道。

一下子，四周皆靜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無霜的身上。

無霜驚訝的伸手指向了自己：“我？”

她是關鍵，她身上的卡牌盒才是最后的開啟鑰匙，而且她夜家的血脈也是封住通道的另一把枷鎖。

“我聽您的。”阿森第一個出聲，他跟頭一回見無霜一般，單膝著地，雙手按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屬下聽眾主上一切的吩咐。”

隨她之后，疾風身形一閃，恢復了人形，也用與他同樣的姿勢跪了下來，雖然他沒有說話，但也是表明了他的心跡。

小狼遲疑了一下，看了看九幽，又看了看旁邊跪下的阿森和疾風，有些不知所措。

九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翠綠的衣袍，恭敬的也單膝跪下了，還不忘狠推了小狼一把。小狼摔了個跟頭，化成了人形，傻呼呼的坐在地上，見九幽也跪下之后，忙也跪了下來。

九幽沒有以額頭貼地，而是直視著無霜的眼睛：“我們在決定與您坦白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我們可以向獸神以及靈神起誓，我們絕無害你之心。”

無霜在心中腹腓著：所以，他們沒想拿她加固封印，打的主意只是利用夜魔妃。

九幽收起了他一貫的騙人微笑，眼睛里透出平日沒有的坦蕩，甚至讓人輕易一望到底；“我們還想與您契約，成為您忠實的守將，生生世世。并且不惜余力的替您達成您的心愿。”

無霜怔住了，前半截她是能理解的，后半截……他想說的是，無論她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他們都贊成？

比如……

她直接問道：“無論我想開啟哪邊的通道，你們都不會阻止，并且還會幫助我？”

九幽伸出了一只手：“我立誓！”說著，他的掌心里綠光大盛，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契約，悠悠的飛到了無霜的面前。

無霜感覺得到契約上傳遞過來的內容，確實是如他所說，單方向的臣服，并且還是那種最高級的契約。

她知道，自己只要伸手接住了這個契約，她和九幽之間又會恢復到最初的那種主仆關系，甚至是她主他仆，他不能背叛她，反之她可以輕易的讓他生，讓他死，而他無力反抗。

隨著九幽的契約出現，其它三人身體一顫，阿森和疾風也抬起頭來，伸出了手，然后立誓，形成了屬于他們的契約。

“快快，接下來，接下來啊。”玄羽不停的推著無霜，眼睛里充滿了欣喜和得意：“你還楞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他們又是主動的。呃，就算以前他們犯下了些錯，但出發點也是好的，算是替你著想了，若你心里還有什么不開心的，慢慢再算。”

眼下，拿到控制權才是最重要的。

無霜被玄羽推下了搖椅，與那四道契約只有半步之遙，她只要一抬手、吸呼的力量大一些，或者心思一動，四道契約就可以被她吸入身體之中。可是這種垂手而得的契約，反而讓她的心里極不舒服。

她抬手把四道契約全部反擊回了九幽他們的身體里，九幽四人一怔，都楞楞地看著她。

阿森最先反應過來，也最為激動，他的眼睛里透著死灰，楞楞地道：“主上，您不愿意原諒我們，也不愿意再要我們了嗎？”

似乎只要無霜一應話，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來個自我毀滅。

無霜下意識的道：“住手。”

阿森沒動，依舊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原本的木訥這個時候變成了沒有半點生機。

他的悲傷的表情，勾起了無霜當初見他第一面時的回憶，也讓她的心一陣陣地絞著痛。

從她蘇醒，被阿森所救，然后到自己邁過靈王之境，那些年的日子可是他們四個陪著她一步一步過來的。其中有艱苦，有同生共死，同樣也有著許多的歡笑以及溫馨。

她的心是肉長的，清楚的記得他們的好。

他們并沒有對不起她過，也沒有背叛過她。

正如他們所說，哪怕是他們知曉了自己的使命，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傷害她，而是利用了四靈，在暗中給了她幫助，甚至只是想困住她，不讓她參于這些事而已。

在她的心中，他們早早就不是她的守將，而是她的親人，密不可分的親人了。

親人與親人之間，可以吵，可以打，可以不搭理，但是……她不能看著親人去死。

不過……

她板起了臉，看向九幽：“你確定一切聽我的？如果我說，要我打開通往天域七洲的通道呢？你也聽從我的，并且還會助我一臂之力嗎？”

九幽一臉的平靜：“契約在，我想食言，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