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繡

第一百零五章 送食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送食

金媽媽抬起頭,看著半夏,一時沒反應過來面前的這個丫鬟是誰。

“金媽媽是母親尋來的管事媽媽。”杜妍笑道:“半夏,你認識?”

半夏剛想說話,冬青就看了她一眼,她頓了下,搖頭道:“不是,只是婢子常在府里走動,見過金媽媽。”

金媽媽趁此活動了下站得有點僵硬的腿,笑著接話:“老奴瞧著半夏姑娘也眼熟的緊。”

待晚上只有杜妍和冬青在的時候,半夏才將如何認識金媽媽說了出來。

她平日里沒事就遵照杜妍的意思,拿些絹布,瓜果之類的東西和杜府的小丫鬟們交好,這金媽媽恰好是杜雨澤身邊的一個丫鬟的娘。

在東德,像杜雨澤這般年齡的男孩身邊很少會有貼身丫鬟伺候,杜賢澤就沒有。但袁氏不知怎么說服了杜老爺,硬生生給杜雨澤配了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喚作青竹,一個喚作玉竹。兩個丫鬟比杜雨澤大了四歲,正是青蔥貌美的時候,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玉竹正是金媽媽的女兒,和青竹相比,玉竹顯得木訥許多,膚色偏黑,身材也是平平,五官更是比不得青竹。平日在伺候杜雨澤的事上,往往是青竹討巧,而玉竹只能做些粗活,談不上近身伺候。

“婢子聽其他下人說,這金媽媽原先是夫人身邊的人,后來好像因為做錯了什么事,就弄去做漿洗的活了,沒想到現在又送來給娘子做管事媽媽了。”

說到最后,半夏有些唏噓,誰能想到。這本變成了粗使婆子的人竟然搖身一變,又成了管事媽媽。

杜妍聽完她說的,心里已經大致清楚,袁氏之所以讓這金媽媽過來,拿捏金媽媽的恐怕就是在杜雨澤那里的玉竹了。

左右都是要解決的問題,現在合在一起,想起來反倒不覺得煩悶了。

“娘子。那流言真的不予理會么?”

見娘子表情放松了不少。半夏忍不住把埋在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京城中的那些流言蜚語她們也是聽到了的,只是娘子沒表態,她也不敢提。可這事關清譽,直到現在還有那多嘴的下人在議論。

冬青木然的看了一眼半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杜妍卻沒有表現出難過,她敲了敲面前的繡棚:“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這事。”

這種事也是可以忘記的么?半夏不解。

回到京城以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自己差點忘記了那劉季元在京城中胡說八道的事情。不過……

“閑話罷了,日子久了,大家自然就會忘記的。”

半夏哦了一聲,可心里還是有隱隱的擔憂。娘子現在不在意。但京城中那些貴婦人肯定不會忘記的,等到時候議親,娘子肯定會因此事吃虧的。

“瞎擔心。”

干巴巴直愣愣的三個字。也就冬青能說的出來。

聽著兩個丫鬟又開始互相打趣,杜妍笑了笑。她現在并沒有為自己的婚事考慮。即使沒有流言,依著她現在的狀態,又能與什么人議親。

現在她要做的,要先把她那個弟弟給“糾正”,還得在這杜家站穩了才行。她本就是杜家的嫡女,何苦要像原來那般,活得如此窩囊。

自落水被救起來以后,她再不是曾經備受欺負的瞎子了。

第二日,她讓半夏準備了些松餅和酸梅汁,去了杜雨澤那里。冬青則“陪同”金媽媽開了庫房,一一清點周氏的陪嫁。

杜雨澤剛剛下學,一身大汗,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酸梅汁,不過他沒忽略掉坐在桌子旁邊的女子。

他動了動喉嚨,腳卻停住了。

聽到動靜的杜妍主動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回來了?”

其實這個場景,杜雨澤不陌生。原來的杜妍經常會帶著些小玩意來討好自己,但這次,杜妍的聲音里沒有了那份小心翼翼,只有自然。

“大娘子今日怎么得空到我這來了?”杜雨澤調整了下自己的不自然,昂著頭:“又是來用孔夫子的話教育我?”

這個弟弟,竟然還記著自己拿孔子的話教育他的事,杜妍無奈,不過心里是平靜的。在她眼中,杜雨澤還是個孩子。

仿佛是為了故意賭氣,杜雨澤上前拿起茶壺,他打定主意不喝杜妍送來的東西。可往杯子里一倒,滴水未出。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喊小廝去泡壺茶來。

杜妍也不出聲,就那樣坐著。

茶很快就端了上來,可是滾燙的茶水根本入不得口。

杜雨澤端著茶不停吹氣,心里暗罵自己蠢。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朝那酸梅汁瞟。他聽說杜妍給祖母送的酸梅汁是做過改良的,喝起來更解渴消暑。

半夏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可又不能做什么,只好低頭悄聲告訴杜妍。

這個別扭的孩子。杜妍笑笑,站起身來:“既然你不肯喝這酸梅湯,那就倒了吧。”

說完她也不看杜雨澤,徑直讓半夏扶著她就走。杜雨澤看似巍然不動,余光卻不停瞟著她們離開的身影。

待杜妍主仆剛走出房門,杜雨澤就忍不住了。他將那茶盞放到桌上,端起酸梅汁就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酸甜的口感驅走了所有暑氣,他心滿意足的咂了一下嘴,心道反正都喝了她的酸梅汁,伸手就去拿那松餅。

一口咬下去,香脆的口感讓他眼睛一亮,正待繼續的時候,門就推開了。

他的小廝站在前面,后面站著的是……

半夏強忍著笑意,上前行禮道:“大郎君,娘子的絹帕忘記拿了。”

杜雨澤這才看到,在剛才杜妍坐的凳子上放著一張素色的絹帕。可他手上還拿著咬了一口的松餅,面前還放著酸梅汁的空碗。

他尷尬的放下松餅,但不屑的表情卻怎么都擺不出來,最后他沒出聲,就點了點頭。

半夏拿了絹帕很快就沒了影,可杜雨澤的心情卻平靜不下來,頗有一種被抓了現行的感覺。

“什么記性,丟三落四的。”他小聲咕噥,“就這樣的人還好意思做姐姐呢。”

說完他又咬了一口松餅,這個餅味道還真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