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和杜紫弋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玉竹的臉是如何破相的她們很清楚,這事揭開也罷,這杜翩然現在說破,說心狠,到底是指杜妍還是指杜紫弋。
“唉,三妹這話說的確也不錯。但我已經勸過金媽媽和玉竹,這本就是個誤會。”杜妍為難道,“三妹的意思是讓二妹給玉竹些補償么?”
杜紫弋本意是想討好袁氏,不想就此放過杜妍。但她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情并不算十分清楚,只了解了個大概,現在聽杜妍這么一說,才明白,自己馬屁算是拍到了馬腿上。
她張開口支支吾吾解釋道:“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
是說什么呢,她都已經說了這女子破相是大事,可這大事是杜紫弋造成的。這么想著,她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杜紫弋。
杜紫弋氣的恨不得用目光剮了她,但現在也只能接口道:“三妹說的在理,這女子破相是大事。”她邊說邊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親自走到金媽媽面前:“金媽媽,這銀子你拿著,給玉竹用點好藥,女子臉上不要留疤才是。”
那么長那么深的傷口,不留疤是不可能的。金媽媽眼神暗了暗,可她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怎么做。
“二娘子,這可使不得。玉竹本就是下人,是她不好,沒能解釋清楚,怨不得二娘子。”
金媽媽誠惶誠恐的推拒態度讓杜紫弋心情好了不少,她將金媽媽的手拿起來,把荷包放到她手心:“讓你拿著就拿著吧。”
金媽媽還欲拒絕,杜妍溫和道:“金媽媽,二妹的一片心意,你就收著吧。二妹誤傷了玉竹的臉,你若不收,二妹心里會不安的。”
聽起來像是勸金媽媽收下銀錢,但在杜紫弋耳朵里,卻是十足的挑釁和嘲諷。
可她還不得不配合著說:“是啊。金媽媽,收著吧。”
金媽媽這才謝了杜紫弋,將荷包收了起來。
今早的請安,除了杜妍主仆。每個人心里都陰沉沉的。
“罷了,你那銀子也不算白扔。”袁氏坐在屋里,旁邊的丫鬟機靈的給她端上一碗消暑的酸梅汁。
杜紫弋悶悶不樂道:“怎么不算?”
袁氏搖搖頭,杜紫弋從小在自己跟前長大,手腕心計有一點。但還遠遠不夠。這樣的她日后嫁去徐府怎么做當家主母,那個徐夫人看起來可不是個軟柿子。
她沒急于解釋,喝了一口酸梅汁,皺眉:“這酸梅汁怎么變味了?”
丫鬟見狀,小心翼翼道:“這是大娘子改良以后的,說加了薄荷什么的,老夫人嘗過以后覺得好,就讓大廚房日后做酸梅汁都按這個做了。”
杜紫弋哼了一聲,嫌棄道:“這酸梅汁做了那么些年也不見有誰想著要改動,就她杜妍聰慧不成?讓大廚房以后還按照原來的做。祖母那里重新弄一份就是了。”
屋里都是袁氏的心腹,杜紫弋也省的裝成平日大方得體的模樣。
丫鬟見袁氏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點點頭退了下去。
“你這孩子就是沉不住氣,一個酸梅汁也要與她爭個高低。”袁氏頗有些無奈的樣子。
杜紫弋嘻嘻笑了一聲,撒嬌道:“她一個瞎子,有什么能和我爭的。我不過是不喜歡那所謂的改良以后的酸梅汁。”
她知道袁氏沒有真的怪她,要不然就不會等丫鬟走了之后才說這話。
袁氏目光里閃過慈愛,她摸著杜妍的頭,是啊,那個瞎子有什么可以和自己女兒爭的。女兒以后是要嫁給徐家的。這杜府也遲早全落在她手里,杜府會是女兒最堅強的后盾。
那個瞎子的婚事都還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到這,袁氏的心情比早上好了不少。
“母親。我昨天做的是不是壞了你的事?”杜紫弋忽然想起金媽媽可是安在杜妍身邊的一顆重要棋子,自己傷了玉竹的臉,會不會壞事。
袁氏也正要和她說此事,點了下她的鼻子:“你啊,我只說讓你給玉竹一些教訓就可,你怎么傷了她的臉。”
杜紫弋哼唧了幾句。大意就是誰讓玉竹的嘴那么硬,她要是承認了,打幾板子也就是了。結果當著杜雨澤的面,玉竹死活不認還賭咒發誓,逼得她不得不使出下招。
“你這孩子,還是太急躁了。”袁氏輕聲道:“遇到那種死活不認的情況,你當時就該找金媽媽來對峙,玉竹年齡不大,很多事看不通透,金媽媽可是個明白人,她自會順著你心意讓玉竹承認的。”
唉,這事也怪自己。當時金媽媽得了消息求到自己這,自己就不該隨口將她打發了。誰能想到她會想到去求杜妍,求了倒也罷了,沒想到那杜妍三言兩句,把杜紫弋給繞了進去。
那個瞎子的心計,不可小覷。
“那現在可怎么辦才好。”杜紫弋的語氣帶著焦急,她知道周氏的陪嫁不菲,難不成真的就此還給杜妍姐弟了么。
袁氏想起今早金媽媽的態度,安慰道:“看金媽媽早上的反應,對我還是存有畏懼的。只要重新對她示好,總能拿捏住的。所以我說,你今天的銀子也不算白給。”
杜紫弋點點頭:“那金媽媽是個貪財之人,又想把女兒弄成杜雨澤的姨娘,對付這種人,母親再許些好處,不信她不動心。”
“你這丫頭,總算開竅了。”袁氏笑道,“不過還不止,這次玉竹破相,你要親自給金媽媽和玉竹道歉。”
什么?讓她給兩個下人道歉?杜紫弋臉上馬上浮現出不樂意。袁氏拍拍她的手:“人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個小姑娘還做不到么。”
不過是兩個低賤的下人,憑什么要自己屈。杜紫弋不太情愿,可對上袁氏的目光她又知道道歉是跑不掉的。
袁氏很快就讓人去喚了金媽媽過來。
“金媽媽,昨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杜紫弋面色不愉的開口,袁氏皺眉推了她一把,她才上前欲給金媽媽行禮。
金媽媽哪里敢受她的禮,慌忙阻止:“二娘子折煞老奴了,昨天的事,老奴怎敢往心里去。”
袁氏見此對金媽媽的懷疑又去了大半。她沒注意到的是,金媽媽的表情實在僵硬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