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繡

第一百六十章 死當

杜紫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紅疹,心里又驚又怒,指著杜妍:“你還說不是你搗的鬼,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府里買了帛枕。”

杜妍諷刺的笑道:“秋季來臨,府里的竹枕全部要換成帛枕,別人那里送的都是新做的,我這里偏偏是舊的,這事不提也罷,你現在還盤問起我要不然我們一起去祖母面前說道說道,看看母親這個家是怎么當的。”

去祖母那里說道,杜紫弋憤恨的瞪著杜妍,祖母自從生辰以后看杜妍姐弟就眼順了不少,祖母又一心要抓母親的錯,這事怎么能鬧到祖母面前。

“二娘子,你也不要問我們家娘子了。”半夏主動說道,“那日婢子路過,恰好看到夫人身邊的丫鬟給各房各院分發帛枕,只不過沒有我們家娘子的就是了。”

這件事要是再繼續探討下去,那誰吃虧可還不一定呢。

杜紫弋咬牙,她確實沒有證據說那帛枕是杜妍送的,可是除了她這府里還會有別人想害賢澤么。

“杜妍,你等著瞧。”說完她就轉身蹬蹬蹬的跑沒了影。

“上次二娘子似乎也讓娘子等著瞧了哦”半夏狹促的朝冬青擠眉弄眼。

冬青沒出聲,她狠狠白了一眼半夏。

半夏這才想起,上次杜紫弋說了這話以后,大郎君就出事了。

想到這,她哆嗦了一下,大郎君參軍去了,那杜紫弋會不會來害娘子。

“也沒什么事。”杜妍伸手端起茶盞,“她現在所受還不到雨澤當初的萬分之一。”

她雖然不懂醫術,但記憶中還是有一些常識。

杜賢澤的帛枕是她讓金媽媽想辦法送去的,里面也沒加什么,只是放了些蝎子草和夾竹桃的干花瓣罷了。

袁氏想要雨澤的命,那她也只能一報還一報。

不過,終究還是心軟了。

那帛枕被杜紫弋拿去了,也只能說天意如此吧。

可是天意,就是正確了的么

杜妍撫摩著茶盞。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正想的入神,金媽媽進來了。

“娘子,最近因著娘子外出,夫人將先夫人的陪嫁都給當了。”金媽媽面色猶豫。雖然娘子叮囑她只需要看著袁氏就好,可是袁氏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真的不用理會么。

“什么”半夏失聲喊道,“當了”

周氏的陪嫁豐厚,袁氏將這些送去典當。就不怕當鋪問起事情鬧大么。

“老奴也不知道夫人的意思。”金媽媽苦笑,這里面還有一部分是她受命拿去當的。

杜妍沉思了片刻:“是在一家當鋪還是幾家”

“一家。”金媽媽回憶著:“夫人連當票都沒要。”

沒要當票意味著是死當,以后這東西是不能贖回來的。

杜妍的手捏緊了茶盞。

金媽媽忙道:“娘子莫急,老奴都已經打聽到了當了哪些東西當了多少錢,全部記錄下來了。”

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袁氏當東西的記錄。

但是僅僅有這些卻是不夠的,并不能成為袁氏將周氏陪嫁之物當掉的證據。

“金媽媽,你現在就去那個當鋪,以夫人的名義向掌柜要當票。”杜妍沉聲道:“半夏和你一起去。”

半夏喜歡說話,口齒現在也是愈發伶俐。

不過。這事還不能讓袁氏起疑。

“你們先去藥鋪一趟,買些當歸之類補氣血的藥材。”杜妍又讓冬青拿了一只成色一般的玉鐲:“然后去把這只玉鐲當了。”

金媽媽了然,和半夏一起離開了。

“當玉鐲”當鋪的掌柜拿著那只玉鐲,狐疑的打量著金媽媽。

他自然是認得金媽媽的,可沒有哪次來只帶一樣不怎么值錢的東西來,今天這是怎么了還有旁邊這個丫鬟又是誰。

“掌柜的,這玉鐲是不是要仔細查看查看啊”金媽媽邊說邊給掌柜使眼色。

掌柜明白過來,對著玉鐲哈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長長的嗯了一聲:“這玉鐲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成色的。價格不好估計啊。”

半夏佯裝不高興道:“這玉鐲成色那么好,有什么不好估計的,你不要欺負我不懂。”

聽了這樣孩子氣的話,掌柜差點笑出聲來。

他對著半夏道:“姑娘。這玉鐲我還得仔細瞧瞧,要不然你們在這稍坐片刻”

金媽媽笑笑同意了,她和半夏坐在那里,有伙計給上了茶,掌柜卻遲遲不出來。

“沒到是這掌柜想污了娘子的鐲子吧。”半夏故意很大聲道:“我要去看看。”

金媽媽順勢攔住她:“半夏姑娘,你年齡尚輕。容易被那掌柜糊弄,還是我去吧。”

店伙計拿了一塊抹布,小心翼翼的再擦著柜臺,但是眼睛卻不停的偷瞄著兩人。

半夏哼了一聲,不太愿意的樣子,金媽媽又是好言相勸,她最后才陰沉著臉點點頭。

金媽媽在店伙計的帶領下,來到了當鋪的后院。

掌柜正躺在院子一角的一張躺椅上,手里把玩著一串金黃的琉璃珠。

見金媽媽過來,他慢慢悠悠的坐了起來,手里轉著珠子。

“金媽媽,你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掌柜拉長了聲音,“那丫鬟不是夫人身邊的吧。”

金媽媽嗨呀一聲,抱怨道:“今天夫人讓我出來到你這,結果那瞎子非要買什么藥,又沒什么銀錢了,就讓我來把她的玉鐲當掉,又不放心我獨自一個人,就讓我帶上這丫鬟。”

“夫人讓你來我這里做什么”掌柜將金媽媽上下打量一番,難道又有好東西要當了

袁氏幾次在他這里當東西,只求能把東西盡快當出去,價格可以壓的很低,又是死當,他最喜歡這種生意了。

“夫人要當票。”金媽媽看著掌柜眼睛說,聲音平穩。

什么掌柜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珠子。

他盯著金媽媽,眼帶懷疑。袁氏當的那些東西他是清楚來歷的,怎么會要當票。

要來做什么,給自己找麻煩不成。

金媽媽清了清嗓子:“那瞎娘子有什么可忌諱的,夫人只是覺得有些東西不錯,當了死當可惜了。”

掌柜依然沒說話,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