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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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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白茶第一鎮,正沉浸在一片熱鬧的盛況里。

四處是彩旗飄揚,鑼鼓喧天,人群簇擁在碩大的廣場上,每個人的面龐都洋溢著愉悅與期待。

舞臺以白茶為元素,風格清新。

身著畬族傳統服飾鳳凰裝的“白茶仙子”們,正在臺上展示茶藝。

為首的茶藝師,卻是位男士。

他一襲雪白棉質唐裝,氣質出塵,

茶藝師的手法顯得尤為引人注目,他手中的白茶在古樸的陶罐中似乎得到了新生。水從銅壺中傾瀉而出,剛好觸及茶葉,溫度適中,輕柔地激勵著干茶舒展。在一片水汽和茶香的籠罩下,嫩綠的茶葉慢慢變得飽滿而靈動。

觀眾席上,梅骨驚訝地看向身邊的老王書記,老王書記回給他一個得意的笑容。

不錯,舞臺上,被眾星拱月的茶藝師不是別人,正是王步堯。

此前,未聽王步堯透露過一個字,他就是想給梅骨一個驚喜,怪不得老王書記今天執意要求梅骨和他們一起來開茶節欣賞節目。

舞臺上,“白茶仙子”們手捧杯盞,紛紛走到觀眾席,第一排坐的都是各級領導,“白茶仙子”們分別敬上一杯茶,又走向后面的觀眾席,邀請觀眾品茶。

王步堯在一位“白茶仙子”的陪同下,走到了老王書記這一排,依次將茶遞給老王書記、王清堯,輪到梅骨時,梅骨站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王步堯示意梅骨跟著他,將手中的杯盞輕輕搖晃,又放到鼻前聞香,再輕輕放到嘴邊呷一口,于口中細品,梅骨只覺一股清香在口腔內蔓延,順著食道沁入心脾……

這是茶第一次給梅骨帶來愉悅的感受。

開茶節開幕式的節目結束后,王步堯領著老王書記一行參觀了自己在白茶小鎮新開的店面,只見“王白茶”的招牌與一眾白茶品牌招牌一起,成了白茶小鎮街道上亮麗的風景。

在“王白茶”的店鋪里,眾人喝了一會子茶,王步堯又領著大家伙去參觀茶青交易市場。

開茶節儀式過后,茶農們正式進入白茶采摘季,茶青交易市場空氣中彌漫著新鮮茶葉的芬芳。

人群如織,買家和賣家的熱情絲毫不因春日的微涼而減退。

攤位上鋪滿了一排排翠綠的茶青,拍賣聲、議價聲此起彼伏,買家們挑剔地觀察茶葉的品質,不時抓起一把,放在鼻端輕聞,或是掐一小片放入口中,品嘗它的鮮香。

精細的天平、秤桿不斷起伏,誕生了一筆又一筆交易,茶農們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春種秋收,而他們在春天就已經迎來了收獲,可喜可賀。

下午,老王書記和王清堯一起轉道去鄉政府開會,王步堯則帶著梅骨去“中國白茶第一村”柏柳。

春風拂過隱匿在群山懷抱中的柏柳村,梅山上茶園里泛起了層層綠浪,仿佛是大地披上了翠綠的綢緞。

清澈的小溪繞村而過,溪水倒映著藍天白云和飄動的柳絲。

已是傍晚時分,落霞與山嵐交織,金紅色的陽光灑在茶園上,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茶農們的身影仍然在茶樹間穿梭,他們輕柔地采摘著嫩綠的茶葉,揮灑勤勞的汗水。

山腳是一片民居,民居旁一處古樸典雅的建筑引人注目。

王步堯將小車停在村口路旁,領著梅骨走向那棟建筑。

那里正是梅家的白茶制作工坊。

但見青瓦覆頂,木質的門框和窗欞都透著近自然的風格。寬敞的院落里,不時傳來茶葉清香,與四周的青山綠水相得益彰。

二人走進工坊,眼前一亮。

工坊內部石磨、木槌、竹篩等傳統工具整齊排列,歲月的痕跡賦予它們沉靜的光澤。

一位老茶匠,正動作利索地將竹篩上萎凋后的茶葉放置在炭火上,但見他將爐灶中燒至紅熾后的木炭撇去火苗,利用木炭的余熱對茶葉進行烘焙。

他動作純熟,神情專注,以至于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對年輕人的到來。

“白茶制作技藝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梅云天,你聽過嗎?”王步堯小聲地問梅骨。

梅骨沒聽過。

“他就是。民國時期著名的茶人梅晴晴你聽過嗎?”

梅骨也沒聽過。

“就是梅云天先生的祖父,1915年,梅晴晴以咱們白茶為原料,研發了一款茉莉白毫銀針,遠赴舊金山,參加巴拿馬萬國博覽會,拿到了金獎。”

梅骨不明覺厲,指著那位專注制茶的老茶匠,問王步堯:“你認識他呀?”

“他是我師傅,我可是正兒八經舉行過拜師儀式的。”

王步堯得意地提高了音調,成功引起了老茶匠的注意。

“小十一,你回來了?”

梅云天正式收徒不多,王步堯是最晚入門的一個,年紀又最小,在徒弟里排行十一,梅云天平常叫他“小十一”。

小十一這些年都在廣州,逢年過節也只能電話問候,再寄些禮品回來表示心意,梅云天許久沒有見到王步堯的面了。

“師傅,我來看看你。”

“這位是……”

“我叫梅骨,和步堯是一個村的。”

“師傅,我帶梅骨來看看你,也讓你見見梅骨。”

年輕人羞赧的表情說明一切。

老茶匠是過來人,看破不說破,熱情招待了徒弟和徒弟帶來的女孩子。

先讓二人在白茶制作工坊觀摩碳焙白茶的制作過程,又領二人去參觀了白茶制作技藝博物館,指著一些文物介紹梅晴晴的制茶往事,晚上就留二人在梅家吃晚飯。

梅家旁邊就是荷塘。

春日荷塘,剛從冬季的沉寂中蘇醒。

荷葉還只是嫩綠的小葉盤,浮在水面上,像是剛睡醒的嬰兒,張開雙手向天空索求擁抱。它們緊貼著水面,似乎在傾聽著水下泥土中生命的低語。

荷花還未綻放,但荷塘里已充滿了生長的預兆。

一座竹橋從白茶制作工坊直通荷塘中心的亭子。

坐在亭子里吃晚飯,抬頭便可欣賞夜空,繁星滿天,晚風和煦,再聽老茶匠講述他的白茶人生,別有一番滋味。

“看天做茶,看茶做茶,我們老工藝就是要靠天吃飯。炭焙白茶是我們‘梅山白茶’的特色,炭焙茶葉時溫度太高,這個茶葉就會燒焦了,焦了就有煙味,這個茶葉做下來就不好了,所以,一定要做到‘人不離茶,茶不離人,人茶合一’……”

飯后,老茶匠親自泡了一壺茶,斟滿梅骨的杯子。

這一次,梅骨又喝到了更不一樣的滋味。

車子開出“中國白茶第一村”的牌樓時,皎月已中天。

“步堯,你今天是專程帶我來采風的吧?”梅骨后知后覺,但還是覺察到了。

駕駛座上,王步堯把著方向盤,唇角壓制不住,向上彎起:“有收獲嗎?”

“收獲很大。”

“這一路的素材夠你為老茶人寫一篇文章了吧?”

梅骨側頭感激地看著王步堯,他為了她,真是用心良苦。

這一夜,雷辣珠沒能等到衛桂鳳回家。

次日一早,雷辣珠再次光臨衛七巧家。

“梅骨是不是不肯給你這個親媽面子,不愿意救她舅舅啊?”雷辣珠語氣里對衛七巧有些怨氣。

衛七巧臉上掛不住,拔腿就往村委會去。

雷辣珠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衛七巧身上,想了想,抱著孫子往堪家去。

一大早的,衛青應該還沒去餐吧那邊,應該還在家里。

但是雷辣珠撲了個空,衛青不在家,堪龍書說衛青去鄉里進食材去了。

店都被衛桂鳳砸了,咋還能做生意呢?

雷辣珠心里嘀咕,對堪龍書賠笑說:“龍書啊,你幫媽媽勸勸衛青好不好?哪有姐姐把自己弟弟告上法庭的?哪有女兒把自己親爸抓進派出所的?”

衛青婚前就給娘家又送錢又買房,婚后竟還將大幾十萬私房錢偷偷借給衛顧北,堪龍書心里十分不爽。

在他的認知里,衛青賺的錢就都是他的錢,只能貼補夫家,貼補娘家,不管哪個男人都是要生氣的吧?

可嘆如果不是衛桂鳳砸店,他還被蒙在鼓里。

這兩日,他正和衛青冷戰呢。

雷辣珠的到訪就像火上澆油。

但堪龍書的性子,是不會與長輩起沖突的。

他在外人跟前就是個老好人的形象。

“媽,你先回去,等衛青回來,我好好勸勸她。”堪龍書給了雷辣珠一個憨厚老實的笑。

雷辣珠沒那么傻,梅骨就是讓衛七巧先回去等消息,結果等了一夜,屁個消息都沒有。

雷辣珠學聰明了,她要留在堪家等消息。

“龍書,媽不回去,媽就在你家等,你去找找衛青吧,你爸年紀大了,他在派出所里關著,會不會吃不消啊?”

雷辣珠想哭。

懷里,衛顧北的兒子直接哭了起來:“爺爺,我要爺爺回來給我買鞭炮放……”

小孩子的哭聲真煩人。

堪龍書只好給衛青打電話:“衛青,你在哪呢?”

衛青剛去鄉里買完食材,正在餐吧忙碌。

堪龍書掛了電話,就向“月光下的甜蜜驛站”出發。

衛七巧已經到了村委會,梅骨正在開會,她只好在辦公室里等梅骨。

會議室內,會議結束了最后一個議程,其他人散去,老王書記喊住了梅骨和王清堯。

“一周時間,你倆各自擬一套方案給我。”

“什么方案?”王清堯問。

“關于永和村如何打造黃金旅游村項目的方案。”

老王書記說完,王清堯看向梅骨:“你聽到了?”

梅骨點點頭。

王清堯便道:“那你先拿出初步方案給我,初步方案出來后我們再討論。”

梅骨:“……

“清堯,”老王書記板起臉,“我說的是,你和梅骨,各自擬一套方案給我,記住要深入思考,不要互相抄襲創意。”

這次王清堯聽明白了,臉上頓時掛不住。

梅骨抱著筆記本走出會議室,丁香主任便過來提醒她:“你媽媽又來找你了。”

丁香主任一臉同情看著梅骨。

“好的,謝謝丁香姐。”梅骨倒沒什么,給了丁香主任一個微笑,便去辦公室找衛七巧。

“媽,去我宿舍吧。”

梅骨站在辦公室門口,笑容可掬沖衛七巧招手,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衛七巧跟著梅骨去了宿舍,梅骨放下筆記本,給衛七巧倒了一杯熱水。

衛七巧在辦公室等梅骨的工夫,向著丁香主任哭訴了衛桂鳳被抓去派出所的事,口干舌燥,確實渴了。

她正要伸手去端水,梅骨卻先她一步端起水杯,一仰脖喝掉了。

衛七巧:“……”

“媽,我幫你試過了,這水沒毒,能喝。”

梅骨給了衛七巧一個甜甜的笑。

沒毒能喝,也沒得喝了呀,水已經被梅骨喝掉了,且沒給她再續一杯。

這孩子怎么回事?到村委會工作后,人變得奇奇怪怪的。

衛七巧郁悶地端起水壺,打算自己倒水,可是水壺整個都倒過來了,也沒流出一滴水來。

剛才,梅骨給她倒的是水壺里最后一杯水。

衛七巧搖了搖空蕩蕩的水壺,只好郁悶地放下。

“媽,你先說事吧,說完事,我再給你燒水。”

“好好好,我先說事。”

“媽,你找我什么事啊?”梅骨一臉清純懵懂恭敬。

衛七巧看著那張臉,有一瞬的恍惚,是啊,她找她啥事啊?

“沒事,我就要去上班了。”

“有事有事,就是你舅舅的事,你昨天不是答應媽去派出所把你舅舅救出來嗎?可是你舅媽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見你舅舅回家啊。你舅媽今天還來家里找我,怪我是不是不肯幫她……”

衛七巧說著,臉上流露委屈的神色。

“媽,這事怪不得你,舅舅被抓去派出所,你都幫他奔前走后了,還想要你怎么樣啊?永和村里,有幾個姐姐能做到你這么好的?”

“就是。”衛七巧覺得梅骨的話深得她心。

“要怪就怪舅媽她自己,舅舅被抓去派出所,是那么好救的嗎?派出所又不是咱家開的,撈人不得交保釋金?

舅媽她一分錢都舍不得出,空口說白話,就讓你幫她救人,也是搞笑咯,到底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啊?

舅媽難不成要你替她出錢撈舅舅?咱們家就算有錢,也不能這么亂花啊!學文還沒結婚,咱們還得給學文攢彩禮錢呢,媽你說是不是?”

衛七巧心悅誠服:“梅骨你說得對,我不能讓雷辣珠這個花娘拿去當冤大頭。”

“媽你就是聰明,要是換作其他人,就被舅媽給耍了。”

衛七巧重重點頭,臉上現出竊喜來,拍著自己胸脯道:“梅骨,你以為你會讀書是像誰?老王書記從前就夸過我,我也就是沒機會讀書,當了個睜眼瞎,我要是有機會讀書啊,現在說不定都當大學里的教授了,我不能被你舅媽拿去當傻瓜……”

衛七巧洋洋得意走了。

梅骨站在宿舍門口,目送衛七巧的背影離去,臉上現出淡淡的憂傷來。

親母女,完全無法交心,竟要她戴上一副假面具,才能好好相處。

梅骨感到一陣悲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