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入戲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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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救他的理由

第二百三十二章救他的理由

當異能營被火焰爆炸的蘑菇云掀飛天花板時,夏萊(夏天)正對著房中驀然出現的一灘血發愣。

血跡黑紅,猶如已經留出生物體內許久,呈現干涸半凝固狀態,但事實上,夏萊親眼看見這血從流出生物體外到變質發黑,時間不過半分鐘。

血液來自現在躺在地上的光頭大漢,高鼻深目,眉骨格外堅硬高挺,深棕色的眼睛和他的獸型時的眼睛同色——

不錯,這個大漢從窗口跳入的時候,還是一只大半人高的黒獒,不經主人同意闖進他的房間后,只來得及看他一眼,嗚鳴一聲,便重重倒在漆木地板上,身后是點點滴滴淋漓不盡延伸到窗外的血跡。

夏萊被不速之客驚起,還來不及做出防備,便先被那深棕色的眼中充滿人性的感情色彩所震懾。

然后眼睜睜看著它黑色鬃毛收縮入體,白色人種的皮膚裸露出來,四肢著地的前后肢變成手腳,從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大獒變成了身高超過一米九的白人大漢。

“它”變成了“他”。

匍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人事不知,身下一灘血跡。

踏踏的腳步由下而上,房門敲響。

“夏先生,出了什么事嗎?”

以一只受傷的狗而言,其實大漢跳進來的聲音并不大,尤其夏萊事后想起這是在二樓書房,不由感嘆巨犬的彈跳爆發力驚人,動作靈巧。

——當然,這也意味著超常的殺傷力,假如它沒有昏迷的話。

但很顯然,現在不是感嘆彈跳力的時候,當一只光從體型看就知道足以對自己生命產生威脅的不速之客與自己共處一室時,人身安全應該是第一序列要考慮的問題。

哪怕這條狗在他面前上演了大變活人,并且看似身負重傷近乎垂死,但假扮傷者進而接近他以達到刺殺目的的戲碼,夏萊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代價就是鄧唯(等待)差點被捅破脾臟,并且他們的行蹤暴露,不得不借助墨家的特殊渠道緊急轉移。

鄧唯現在還躺在床上,他們原定的滲透計劃被擱置,然后欠了墨愈一次。

那次教訓,讓夏萊從此對身邊出現的任何人都抱持了高度戒備,盡管這從他那張依舊陽光醇厚的臉上分毫看不出來,但鄧唯很高興地說,他終于放心夏萊單獨去執行滲透計劃了。

盡管鄧唯和佟邇什么都沒有責備,夏萊依舊十分自責。

他明白他們早已被卷進了另一個世界里,而鄧唯為他看清現實,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現實的殘酷可以讓任何柔軟變得冷硬,這一次如果不是看到這條狗的人形轉化,夏萊會毫不猶豫地大聲呼救,并且在確定其沒有反抗之力的下一秒用椅角敲斷它的頸骨。

“沒事,東西掉了,我自己收拾就行。”夏萊說完這句話,看到眼前一地的血跡,一皺眉,往窗外一看。

卻見院落里由西面院墻一路流經的黑紅的血跡,短短時間內無聲無息滲透泥土青草,痕跡從血跡起始的地方開始逐漸消隱,好像被吸收了一樣,草木照樣青綠,黑土看不出變化,要不是西邊墻角下草地匍匐了一片,幾乎看不出有外物入侵的痕跡。

被自然掩蓋了?

黒獒會變成人?

——被自然鐘愛眷顧的生命體,可以變化為各種動物,和某些神話傳說中的物種很相似,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難解釋自己為什么一直沒有對他產生敵意了。

他們身上天然帶著對生命親近的氣息,是自然和中立的擁護者,熟悉橡樹的人——德魯伊。

西方神話的傳說中,德魯伊是自然的崇拜者和維護者們,自然女神在人間的信徒,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人修煉而來的。

夏萊腦中有靈光一閃即逝,忖度片刻后,他打開隨身微腦,連接佟邇——

“阿爾,過來一下,帶上醫護包,小心點,不要驚動下面那幾個……”

很顯然,他與這個疑似德魯伊的白人大漢的相遇只是偶然——假如追殺他的人中有這樣的異類,哪怕不像傳說中的德魯伊那么神奇,那么他直接舉手投降,或許能死得更爽利些。

——這是上天交給他的一個機會,他需要力量,以守護之名……

往前追溯十個小時,無論游戲世界或是現實,都尚處于昏昧之中。

黎明前的一刻,小紅低唱終于與當然定下城下之盟——杜若已兵臨城下,正如她所言,即便沒有任何實據,六扇門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又任何中立的可能,在這個全封閉的特殊場景中,他的下場可以預見。

小紅低唱在任務之初,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被揭露的可能性,然而他那時自信設計的天衣無縫,哪里想到杜若一人,僅憑懷疑,就將他計劃的全圖拼湊得七七八八。

不乏智謀,不乏手段——比起對他毫無疑忌的六扇門其他人,他輸在杜若手中,其實不冤。

小紅低唱不因六扇門眾人對他的信任有任何感激之心,反覺他們愚蠢輕信,而對獨自揭露他的杜若,卻多了許多復雜滋味——欽佩、不甘、比拼較勁之心。

小紅低唱就是這樣一個人,眼中只有強者,無視所有弱者。

他承認杜若的心靈強大,甚至更高他一籌——

因為杜若同意和他簽下城下之盟的前提是,在日出以前,下一步線索浮現之前,他還有棄子投降的機會,等到線索浮現之后,她掌握了下一步任務的關鍵,就沒必要手下留情了——到那時,他已是刀俎上的肉。

僅憑她一人推測,在沒有看到任務線索浮現,為她所掌握之前,就敢對他下最后通牒,可見她的自信。

——他再如何嘴硬,在日出之后,都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小紅低唱很識時務,最終還是承認了他的利用之舉,雖然這無異于自承失敗,但對比自己強大的人認輸,不是太過可恥的事情。

不料,杜若反而因此面色古怪,目光奇異地看他,“你的性格,據我所知,和某個民族的習性很有相似處……”

她懷疑小紅低唱有某島國的血統,從外貌上看,其實也蠻像的。

小紅低唱很平靜,“我小時候在那里生活過六年,母親有一半血統來自那里。”

杜若恍悟,難怪性格如此扭曲,和自己兩看生厭,原來根源得從血統上追溯。

于是只等日出來臨。

天光乍現,云破日出。

一縷金芒從地平線那頭射出,落到離堆山頂頭一塊高聳突出的石錐上,偏折出一道金光,透過杜若他們面前的無形屏障,折散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道光束,分別落到離杜若不到十米的江面上,暈彩絢爛清晰,如霓虹之舞,輝煌璀璨。

江水之下,有七個圓環狀的凹窩玉白生輝,影影綽綽。

杜若看向小紅低唱。

“不要看我,”他擺手道,“陽玦已經被用來開啟場景了,陰玦不在我手上。”

這個杜若自然清楚,“我是說關鍵是哪一道光?”

她猜得出關鍵浮現的時間和地點,卻沒想到會有七道光束之多,很明顯,這是需要玩家選擇的。

小紅低唱卻沉默了一下。

杜若冷冷道:“光束只有七個,我讓他們下線,一個人一個光束地試,最壞的情況也就是死六個人,而你是這個場景的真正開啟者,說不定一刀砍了你,這場景就會不攻自破呢,大不了放棄這里的獎勵吧”

然后她重提迫使小紅低唱簽下城下之盟的那句話——

“你想離開這里,要么死,要么,就給我乖乖合作——選擇前者之前,最好想想外面有沒有人愿意庇護你,面對明部所有人的怒火”

小紅低唱眼皮跳了一下,“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清楚一件事。”

杜若挑眉。

“為什么你會同意幫我隱瞞其他人,你想讓我合作服從,和揭露我沒有沖突,相反,讓他們知道了,更利于防備我做小動作。”

不問清理由,小紅低唱總覺得杜若還有什么后手等著他,心里忐忑難安。

杜若翹起嘴角微笑,心說不知道這個場景里有什么東西值得小紅低唱如此重視,甚至不惜向她示弱起來。

“哦?你就那么希望我揭露你不成?”

她笑一句,然后道:“我這樣做,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你之所以會起利用之心,多少和我們之前的意氣之爭有關,算起來,否則以被揭露的后果之重,你在試圖利用明部之前,多少回考慮一下,所以,你會這樣做,我也算負有一些責任。”

“那不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不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想要讓人乖乖合作,總要有個餌,想要俘虜乖乖聽話,總要留給他一線希望——我不想你把我們引到深處后,自蹈死地,再拉我們一起陪葬——雖然我能保證,你敢這樣做,出來后我們十倍償還,但對我們來說,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你說是不是?”

小紅低唱沉默了一下,嘆服點頭。

“好吧,那么收起你的那些小主意,告訴我那一條光柱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