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西澤爾眼中多了幾分奇異,諸多情緒在他英俊的臉上顯現,而他也并未有意掩飾,關芷可以在上面很清楚地看出位高者對卑下者居高臨下的輕蔑。www.
話說到這份上,再強迫就失了自己的格調,至于同歸于盡,或是寧死不屈——
他,在乎嗎?
——在他制造的夢魘中,還遠沒有人能夠以任何方式威脅他。
西澤爾舒展身體側躺下,慵懶隨意的姿勢不失優雅,任由關芷遠遠離開他,赤足走到小餐桌后坐下。
半支著頭,西澤爾欣賞著關芷漫不經心地動手切開一小片黑面包,眼神厭倦而渙散,在崇尚中世紀復古禮儀的他眼中,與此時的場景再契合不過。
稍稍轉好的心情,令他臨時改變了將要出口的言辭——對一個有教養的淑女來說,適當的矜持,有助于提高身價。
“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你篤定我重視你的生命?”
他直接否決了關芷和他一起同歸于盡的可能,與傲慢無關,是對自己實力有足夠的自信。
關芷也感覺到了,而且目前現實也是如此,她基本奈何不了他。
將指甲大小的一塊面包送到口中,咽下去后用鮮牛奶潤了潤喉,關芷停下動作,轉過頭去看西澤爾,言辭和神態一樣的冷淡:
“不是重視我的生命,而是重視活著的我的價值。”
“——看來,你對自己的認識非常清醒。”
西澤爾笑起來,絲毫不覺得言語中的冷酷,足以對普通人造成嚴重心理打擊,尤其兩人還勉強說得上是有那么點特殊關系的男女。
“繼續,你還想到了什么,一起說出來”他饒有興趣。
仿佛逗玩寵物一樣的語氣令人不快,正如他貴族化的外表一樣,西澤爾的性情也在出身和實力渲染下,頗具大貴族那種無時無刻不帶有的矜傲,盡管那只是無意間流露。
關芷卻完全不受這種態度影響,平靜得如死水無瀾:
“很顯然,由于這個價值的存在,將我擄走的你,會遭受多方面的攻擊——起碼,Z政府方面不會輕松放你出境。”
雖然一開始沒想到約定的地點會有不速之客先到達,但關芷有理由相信,研究所方面的追擊會很快來到,更甚者,還會有其他同一目標的“客人”,接踵而來。
放下餐刀,鮮牛奶沾了沾唇,便捧在手里,關芷垂下眸子,猜想外面的境況,思緒漫不經心地發散飛揚。
西澤爾靠坐起來,屈起一條長腿,輕輕拊掌:
“不錯,聰明的小姐,你的威脅,終于有些實質性內容了”
和她前面所說的“必死之心”聯系起來,他發現這威脅雖然老套,卻意外的見效——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想做什么,都要先保住她的命才行,否則就算贏了她,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那么接下來我的小姑娘要做什么呢?與我爭奪精神力控制權,和那些人里應外合?”
經歷過無數此異能戰斗,尤以精神力比拼最不顯山露水,卻最為兇險——直接想到這種可能,西澤爾瞇起眼,薄唇勾起危險的笑。
“不,那樣費力不討好,很蠢”
關芷對著牛奶發呆,沒有注意西澤爾僵了一下的俊臉:
“我在這里其實很安全——無論是你或其他人,應該都不想讓我死亡,甚至,不愿看到我有任何創傷,尤其是精神力上面的。”
談話到此,關芷用一種毫不在意地態度,揭露了西澤爾一直試圖掩飾的事實。
一直以俯視態度對待她的西澤爾,這一次神色終于慎重起來,眼眸中涌動著暗波,如黑夜里的深海一樣蘊藏著無盡危機。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絲綢上劃過,西澤爾挑眉,絲滑的嗓音以一個緩慢而微微上揚的語調問道:
“令人驚喜的乖女孩,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沒頭沒腦的問句令人疑惑,關芷卻不假思索直道:“清醒后不久。”
“哦?”略帶挫敗的上揚語調低沉了一秒。
誤以為是要她具體解釋,關芷甚至已經習慣了西澤爾這種居高臨下的情勢態度,對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她,對此根本毫無感覺——本質上說,這種無視,比西澤爾的俯視更令人惱怒。
“很簡單的推理,Z政府方面不可能放棄我,其他想要得到我的人也不會輕言放棄,但很明顯,你現在實力無損,甚至對付我的抵抗,都游刃有余——雖然我不清楚異能的戰斗方式,但假如你受到過攻擊或正在受攻擊,實力不至于如此完好——”
關芷拿出早已習慣的分析推理模式,平鋪直述地說了幾句,總結道:
“結合我目前的情況,你沒受到其他人攻擊的原因很明顯——投鼠忌器,怕會傷到在你控制下的我,換言之,我已經成為了你抓在手中的人質。”
絲毫不為自己處境擔心,也不等西澤爾有任何表示,關芷不急不慢地繼續道:
“但反過來,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你在外面明顯不占上風,否則不必出此下策——雖然相處不久,但看得出來,你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并且性格高傲。”這是弱點,很容易被人利用——
——按照關芷以往的風格,為了充分打擊對手,她本來還應該補上這么一句。
西澤爾這時已不能再用俯視的眼光看待關芷了,顯然恢復理智狀態的關芷和之前那個判若兩人,盡管此時她死氣沉沉,還算不上正常狀態——
那么恢復正常,有的放矢的她,言辭會是怎樣犀利?
要知道短短數語,她已經他們此時的處境和外界聯系起來,令他們的位置倒換,從被動轉為主動。
昨晚那個萬念俱灰的女孩與此時冷漠卻極度理智的女孩的形象,都太過鮮明突出,令西澤爾難以將兩者聯系融合在一起。
撥了撥尾指上鮮紅璀璨的寶石尾戒,西澤爾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打擊,才令這個心智如此出色的女孩,露出那樣的絕望。
“呵呵……小把戲被揭穿了啊”
他低低笑出聲,在同等階位者面前放下表面的傲慢后,他的男性魅力更加凸顯,只是此時唯一的觀眾無心欣賞。
“追蹤你的人來的太快,我被他們聯合起來困住了”
西澤爾毫不介意地承認了關芷的話,干脆得仿佛被多方人虎視眈眈的人不是他自己,“現在我還在你的地盤上作客,你不趁早動手,再過一會接應的人來了,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嗯——”
這既是試探,也是玩火,但西澤爾對自己極具信心,而關芷則無視一切試探——
“不,不用了,在這里就很好。”她平靜地說。
西澤爾揚了揚眉,“即使因你而起的爭斗,會造成很多人死傷,包括那些一直保護你的人,還有無辜的市民?”
——第二世界一直不被普通人所知,無論是各國政府和異能人都保持著這樣的默契,不被傳播并不代表不會有普通人被無意中卷入,只能說明政府的善后能力強和精神異能太過好用,至于哪些普通人有多少得到了真正妥善的安置,有誰會認真追究呢?
人類社會的叢林法則,在以實力定階級的第二世界更為明顯,因此,各國政府竭力打壓控制異能人,其實是正確的行為。
在知情者口中,稱第二世界的人是一群“瘋子”,而在他們自己眼里,也承認他們確實是一群不被主流社會接納的“異類”。
西澤爾眼中一寒,閃過一絲冷酷。
然后,他聽到關芷更為冷漠的回答:
“這個世界死多少人,關我什么事?”
西澤爾抓住了她的關鍵詞匯,卻誤解了她的意思,大笑起來,十分滿意:
“沒錯,那些螻蟻死多少,與我們何關”
——中二病。
關芷心中平實地浮現這樣一個詮釋。
她漠然看他一眼,“異能人和普通人,有區別嗎?”
西澤爾訝異些許,問:“你不知道?”
“在你之前,我沒見過第二個異能人。”關芷模棱兩可的回答。
她思維何等機敏,僅僅從西澤爾的一個反應細節,就察覺他并不清楚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顯然有人有意封鎖了這方面的信息,那么西澤爾他們的目的就很明顯了,是沖著她的空間異能來的。
但,為什么要封鎖她穿越者的信息呢?研究所或是Z政府方面,應該不會做無目的的事情。
關芷心中立即浮現出幾個答案:棄車保帥、避重就輕、轉移注意力。
那么很明顯,研究所方面對她,并不僅僅是要利用她的空間異能而已,比起沖著她的異能而來的其他方面,似乎企圖更大,也更危險。
下意識分析完,關芷垂下眸,對著微涼的牛奶發呆。
她卻沒注意西澤爾已經走過來,直到一個陰影遮住光線,男人的長指托起她的下頷,關芷對上一雙略帶興奮的黑眸。
“你之前從沒接觸過異能?”
“嗯。”
“不知道第二世界?”
“嗯。”
男人高大的身形令侵略感極為突現,低醇的聲音禁不住流瀉出興奮——
“幫我生個孩子”——
……沒節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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