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深與言成豫的關系并不親密,而且將來也不太可能好轉。
雖然明氏在言成豫身邊安排了眼線,但他們畢竟身份卑微,很難觸及真正的機密。
眼下魔鬼椒最想對付的就是聞老狐貍,這就是他最好的,興許也是唯一的機會。
而想要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攏他身邊的人。
聞承禮是聞敬的兒子,而且還是個什么閑事都不管的紈绔子弟。
一個不受重視的人,別人自然也不會防備他,若是能夠加以利用,往往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
把一切都想清楚后,言景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和善。
他沖掌柜的招招手:“豬頭肉再來一份,若是有燒雞也來上一只。”
小酒館平日里招待的都是一些手頭不寬裕的人。
花生米豆腐干是最常點的菜,能加一份豬頭肉的已經算是闊氣。
至于燒雞,一次點一整只的客人連掌柜的都沒見過幾個。
他聽得心花怒放,親自去廚房把言景深點的菜端了過來。
聞承禮感動得眼淚汪汪,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一只雞腿很快就被他消滅得干干凈凈。
他打了個嗝,又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
言景深笑道:“你不是兩天都沒有吃飯了么,怎的這么快就飽了?”
聞承禮略有些羞澀:“我方才吃相不好,讓二公子見笑了。”
言景深真是服了。
聞敬被稱作老狐貍,自然是因為他老謀深算奸詐油滑,可他的兒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尤其是聞承禮,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都混到要飯的地步了,居然還窮講究什么吃相?
言景深把油炸花生米往聞承禮面前推了推:“四公子不是說這里的花生米好吃么,怎的也不嘗嘗看。”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更奇葩的事情還在后面。
聞承禮用筷子扒拉著盤子里的花生米,笑道:“二公子文武雙全,不知其他方面是否同樣擅長?”
言景深挑了挑眉,這廝是幾個意思?
方才見他的眼神與言景淵一樣,恨不能立刻化身自己的小跟班。
就吃了幾塊豬頭肉和一只雞腿,膽子突然就變大了,居然想要考校他?
若是他說自己除了讀書習武之外什么都不擅長,他是不是打算給自己做大哥?
他勾起一絲淺笑道:“四公子該不會是打算與我比賽吃花生米吧?”
聞承禮笑道:“自然不是,我就是突然間想與你賭上一把。”
“賭上一把?你打算賭什么?”言景深好奇道。
“二公子不要緊張,就是玩個游戲而已……”
言景深真想拍屁股走人。
這廝那只眼睛看見他緊張了?
不管玩什么,他絕對不可能輸給這個蠢貨!
“說吧,你想怎么賭。”
聞承禮笑道:“這一大盤花生米少說也有幾百顆,咱們就賭一賭這些花生米是單數還是雙數。”
言景深直接笑出聲來。
這個游戲他從前不知玩過多少回,只要反應夠快,真是想輸都難。
他十分坦然道:“既然說到賭,輸贏總要有個說法。”
聞承禮道:“若是我僥幸贏了二公子,那你就得在東大營里給我謀個差事。
若是我輸了,從今往后就認二公子做大哥,今后一切都聽你的。”
言景深笑不出來了。
他還是小看這家伙了。
這是打算依靠這一盤花生米,成功混到自己身邊,成為“自己人”。
果真是老狐貍的兒子,再蠢也有靈光一現的時候。
好在他本來就打算拉攏聞承禮為自己所用,被算計一下又何妨?
“好吧,咱們就賭一賭這盤花生米是單數還是雙數。”
言景深多了兩個跟班的事情,沒過多久就傳入了夏月涼耳中。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言景淵也就罷了,畢竟他是言景深的“弟弟”,偶爾在一起并不奇怪。
可聞承禮……
他們兩個能有共同語言么?
她看著正在回話的虎子,問道:“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聞承禮和博思王府的二公子混在一起?”
虎子道:“屬下絕對沒有看錯,而且在場的還有封大哥,姑娘總不會懷疑他的眼睛也出問題了吧?”
夏月涼不想再追問,畢竟有些事情就算是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的。
況且言景深又不是沒有人生閱歷的少年郎,讓聞承禮接近他肯定另有目的。
想歸想,到了下一個朽木日,夏月涼直接把問題甩在了言景深面前。
“你這人交朋友還真是生冷不忌,連聞承禮那樣的都愿意結交。”
言景深故作委屈道:“你明明知道我有什么打算,又何必拿這些話來擠兌我?”
“你再裝可憐我走了啊!”夏月涼白了他一眼,作勢要走。
“哎,我說你這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啊?”言景深伸出長腿擋住了她的去路。
夏月涼笑道:“想讓我不翻臉也成,那你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給我聽。”
言景深遂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言景淵畢竟是博思王的兒子,我總不能真的不搭理他吧?
至于聞承禮,我純粹就是要利用他。
那天我離開王府打算回東大營,沒曾想剛一出東城門就被人給盯上了。
后來才發現他居然是聞承禮,他穿著一身粗布短衣,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只能在城門洞里遮風避雨。”
夏月涼都聽懵了。
聞承禮是聞老狐貍的老萊子,一向最得聞夫人喜愛。
他好端端的怎會離家出走,而且還能遇上言景深?
莫非……這又是聞老狐貍的計謀?
言景深想要利用聞承禮,聞承禮未必不是在利用言景深。
雙方都看中了聞承禮的蠢,都覺得沒有人會防備他,所以利用起來肆無忌憚。
夏月涼抿抿嘴:“以我對聞承禮的了解,他恨你還恨不過來,為何還會愿意跟在你身后?
還有你剛才說什么花生米?”
言景深笑道:“那廝肚子餓得不行,我就帶他去了一家小酒館。
誰知他幾塊肉下肚,立刻就生出了些花花腸子,非要和我打賭。”
“賭什么?”夏月涼追問。
“他和我賭盤子里的花生米是單數還是雙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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