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馬琳的匯報,人力資源部長陳婧卻不像馬琳看問題那樣,只關注到馬依諾這一名候選人的得失。毫不糾結地,否定了她關于縮短實習期的請示。
陳婧十分清楚,馬依諾是十分難得的人才。
不僅專業課成績優異,還涉獵了職場成功人士所必備的管理學、心理學和財會金融知識,并且,這些知識還都是她通過主動學習得來的,這充分說明了一個人的韌勁和見識。無論從知識儲備看,還是從內驅力的角度看,都堪稱完美。更何況,還能爆發出機敏鎮靜的臨場反應,這個能力可是不容小覷。
但是,實習規定的項目是她在集團工作時挑頭設計的。當時為了推廣這個項目,也是力排眾議,歷時一年多才發布了覆蓋全集團的、針對不同公司特點的體系化實習制度。
雖然名揚金融每年的實習生只有個位數,但其他被推廣的分、子公司卻是實習人數眾多。
如果她自己在名揚金融帶頭更改,那么其他公司反對的聲音就會更加強烈,好不容易推行的制度就會倒退,甚至消失。那她的功績可就被磨滅了,將來再有人落井下石,說實習制度本來就是弊病重重,對自己可是極為不利。
至于先在明面上簽了實習協議之后,再再桌下縮水執行,則是更危險的行為。不僅破壞名揚金融公司的考勤制度,還極有可能被別人抓到表里不一的把柄。
陳婧的腦海里閃現出集團人力張放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馬琳看部長把馬依諾提出的兩種解決方式都否決了,有些失落。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組織招聘,她不想把大費周章選來的第一名就這樣丟了,繼續匯報道:
“部長,這次確實也是集團那里耽誤了時間,咱們通知她的時候,她們學院已經公布名單了,是咱們這邊晚了一步。另外,我看了嘉森大學的新聞,這個談判課程級別確實高,等她學完,見識就更廣了,能力就更強了,對于這樣的特殊人才,咱們是不是可以給予特殊對待?”
陳婧問道:“另外兩名學生,簽約有沒有障礙?”
馬琳回答道:“沒有障礙,我確認過了,今天都能來簽約,實習時間也沒有問題。”
陳婧笑了,任務完成了,大局已定,她可沒有馬琳那種情懷,說:“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如果馬依諾能正常實習,咱們歡迎她來簽約,如果不能,咱們不能因為一個人,改變一個制度。”
陳婧看馬琳略帶失望的樣子,也不想打擊這個得力下屬的積極性,說;“小馬,她參加完這個課程,也許咱們就留不住她了!”
馬琳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有一種挫敗感,但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名學生了,已經不是學生很久了。讓情緒影響自己執行任務,那是不可能的。
她拿起了電話,給馬依諾撥了過去。
“小琳姐,您好!”馬依諾早就存了她的電話,不需要她說話就知道是她。
馬依諾稱呼她作小琳姐這件事,馬琳覺得挺溫暖的,閨蜜們都叫她小琳。
“依諾,你好!我請示過領導了,公司沒有辦法特殊批準你的要求。”
雖然馬依諾已經做好了失去機會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免不了失望。
馬琳繼續說:“但是領導也說了,只要你能正常參加公司的實習,我們非常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個人認為,你是非常出色的人才。”
“謝謝小琳姐的肯定!”
“依諾,你現在考慮考慮,要不然,還是放棄談判課程吧。”出于職責,更出于惜才之心,又或者出于幾分親切,馬琳想勸勸她。
“小琳姐,您也知道,對于名揚金融,我已經心儀很久了。不怕說出來您會覺得唐突,我去面試的時候,真的被您和張老師、各位部長的風采震到了。”想到那天的情形,馬依諾不由得笑了,“我真的期待自己也能變成您這樣的精英,我知道名揚金融會提供這種環境。但是,如果放棄這次談判課程,我以后一定會非常后悔的。謝謝小琳姐的好意,給我機會,還替我著想。真的感謝!”
馬琳內心是理解和支持她的,要是自己,可能也會選繼續抓住這樣的學習機會增長見識。
“好吧,相信你做這個選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我就祝你在課程中見識到更大的世界,也祝你以后遇到好的工作機會!”
“謝謝!”
掛斷電話后,馬琳有些感慨。
雖然礙于職責嘴上不能說什么,但是馬琳心里知道,這事說到底是名揚自己的問題。集團拖了這么長時間不說,單就實習這件事,其實是公司在跟學校搶在校生的時間,也未必占多少道理。
都說在職場之中,只講利益和立場,不談是非和對錯,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馬依諾。
馬依諾也很沮喪,心儀的公司,心心念念了這么久,就這樣丟了。錯過了這么好的選項,對于前路會不會有更好的工作能與她相遇,她心里并沒有底。
但她更清楚,如果自己錯過了這次談判課程,是一定會后悔的。
既然如此,就做必須做的事吧,莫問前程。
現在名揚金融是有準信了,但馬依諾并沒有急于給盛優群口中的“于哥”打電話。她面皮薄,這首先是一個“回頭草”該不該吃以及還能不能吃得到的問題,但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她對這個公司并不是特別有期待。權衡了一下,既然名揚這么中意的選項都已經失去了,馬依諾決定給自己多點時間,也給自己多點選擇,至少等自己面試完那家外企再說。
這邊,馮艦昭本來想借著升職的喜訊,讓馬依諾跟他一起高興高興,又發了一條消息,發現自己竟然被拉黑了,瞬時暈頭轉向了。
他突然意識到,升職加薪,如果沒有心愛的人分享,竟沒有什么值得欣喜的了。現在自己突然就形單影只了,生活一下子像沒有了奔頭。家里聯系他,他也沒什么心情報喜,倒是說了升主管的事,但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
馮姐姐本來也心虛著準弟妹會不會向弟弟告狀,想旁敲側擊著問一下情況,弟弟卻只說沒什么事,神態也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