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魑負責除味,三七伺候沐浴。
安排得妥當,無人可反駁,黛初只能一遍遍地嘆氣。
躺在浴桶里像一條咸魚,黛初有一種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感受,她的無助和不愿都被三七收在眼底。
加了一瓢水,再撒了些花瓣,三七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問:“黛初,你是不是跟公子鬧別扭了?”
由于公子演得太像,三七只覺得黛初如此不情愿是因為兩人產生了不愉快。不過,同為旁觀者,青魑就看得清晰明白,她還警告黛初不要對公子不尊。
黛初很無語,這三七把她當作姐妹了,套近乎的技能是島內常備項嗎?
“我不想去,你又幫不了我,別給我添堵了行嗎?”
“不想侍寢?”三七有些驚訝,疑惑和羨慕藏不住,目光在黛初身上隨意游走。“果然,長得美就是如此任性,你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黛初睜眼瞥了三七一眼,冷笑道:“那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去啊!”
三七柔媚地笑笑,掩面低語:“我倒真是想,但沒你的福分啊!”
“我倒是愿意把我的福分給你!”黛初唉聲嘆氣地說,“我真的寧愿和你互換,要是可以的話,我當丫鬟多好,我當血奴又多好!不用訓練,不用接任務,也不用侍寢……”
雖然是抱怨之詞,但三七聽進去了,還品味得十分用心。她想要這個機會已經許久了,就等著哪天能跟黛初走近些,現在的時機就十分恰當。
“你若是真不想,我可以幫你啊!”
“怎么幫?”黛初盯著三七,打量了一番。“可惜你長得不像我,不然黑燈瞎火你或許能騙過去,那你就是——”
“噓!”三七笑了笑,湊近黛初的耳朵,低聲說:“你不是和畫師很熟嗎?你可以央求他做個面皮,我不就能代替你了嗎?”
黛初一怔,暗想:面皮,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我家鄉的小吃呢!不過,這方法倒是可以,聽說畫師做的人皮面具無人可辨,那公子不得中計?哈哈,到時候有潔癖的他,肯定專寵三七一人了……
“好是好,但今晚怎么辦呢?”黛初突然想起,這人皮面具可解不了燃眉之急啊!
三七想了會兒,只是尷尬地笑笑。“侍寢,你又不是初次,怕什么?若是你愿意和我換,今后我什么都能替你做!”
黛初扯了扯嘴角,輕聲說:“若是能換,我巴不得就讓你成為我!”
“嘻嘻,可以啊!”三七握住黛初的手,笑道:“我也會武功,血奴會的我都會。若是你不想在這里待了,我可以完全替代你啊!”
黛初被嚇到了,三七這是蒙住了雙眼嗎?雪苑,果真那么好嗎?反正黛初看不出來,她真不知道三七要的是什么,她覺得雪苑也就空有公子的俊美容顏罷了。
隨意一想,此處從未離過財與權,這兩者也是人人追求之物,三七向往也不難理解。黛初只是嘆息,覺得“人各有志”這個詞有幾分嘲諷。
“你想在雪苑站穩腳?”
三七點了點頭,沒有遮掩,只是添了幾分羞澀。“你放心,我不與你爭公子的寵愛!”
黛初冷笑一聲,“公子?寵愛?你若靠近些,就會覺得他只有好看的皮囊!”
“我不在意!”
“不好色,看的是其他吧?”黛初瞟了三七一眼,“你覺得榮華富貴重要,還是自由自在美好?”
三七淡然一笑,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我以前想逃出去,并非為自由,不過是覺得冷峰過于枯燥拘束,沒有奔頭。來了此處,你和公子給我那般多的希望,這比皇宮都合適我,還往何處去呢?”
夜深了,人的確困了。
黛初滿是疲憊地站在公子的屋子里,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這般困倦。按說,此時該無比的焦急、害怕才對,可她自從泡了熱水后就一直渾身無力、睡意滿滿。
現在細想,黛初猜到了青魑,暗想:她該不會是怕我傷著公子,所以才給我下的藥吧?
正想著,門突然開了,公子笑著走了進來。他剛處理完手頭的大事,每夜都是這個時辰入睡,習慣難改。
“怎么一直站著,不敢靠近我的床嗎?”公子很自然地攬過黛初的肩,驚得她抖了一下。“還怕著呢?”
黛初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么話也沒說,一直摸著袖子里那個藥瓶。她方才趁無人的時候打開看了,發現里面是血水,一瞬便知會了洛意的心思。
現在,這個藥瓶的確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這么困,睡覺吧!”公子捏了捏黛初的臉,走到床邊伸開雙臂。“丫頭,過來給我更衣!”
不知為何,聽這一聲“丫頭”,黛初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前,她覺得這個詞十分溫暖、美好,但被公子這一喊嚇得毫無幻想。
公子是何時改了稱呼呢?他對黛初有很多叫法,但都不及這一個有溫度,況且他也不是一個能講、習慣講溫膩之語的人,怎么就喊上這個了?
黛初不解,慢騰騰過去給公子脫了兩層衣衫。至里,公子沒讓繼續,黛初也不愿再繼續。
“好了,睡覺吧!”公子看了拘謹的黛初一眼,笑著問她:“睡里邊還是外邊?”
“我……”
“那就里邊吧!”公子一把將黛初拉過來,拉扯的力氣很大,卻在抱起她、放下她的時候很是溫柔。“睡好,蓋好被子,不許亂動,也不許搶我的!”
黛初聽得一怔一怔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僵直地躺在床上,看著公子給她蓋上被子,又看著公子自己蓋了一床被子。
她本來將瓶子捏得緊緊的,就等無法抗拒的時候說出借口,卻不料公子這一系列動作、話語之后完全沒有半分睡她的意思。
怎么個情況呢?黛初不知道,反正公子已經滅了燈、合上了眼。
“他…他這就睡了?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情況?”黛初不知該驚喜還是害怕,她不敢睡,多困都不敢,她怕一睡著之后……
不敢問、不敢動、不敢合眼,黛初什么也不敢,連呼吸聲都是盡量保持著細微、平穩,像是睡著了那般均勻。
一個時辰,不長不短,很快就過去了。
公子醒了,掀開被子就起來了,正要去穿衣卻發現黛初沒睡著。他笑了笑,俯身下來,發現黛初裝睡裝得很認真,再三思量之下沒有戳破,只是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便離開了。
許是怕黛初不敢睡,走前公子還特意說了句:“好好睡,我去辦事了,明早見!”
是的,公子離開了,黛初確認了許多遍!
“我的天,什么情況?他只睡一個時辰?哦,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就這樣…然后……就走了?”
公子躺著睡了一覺,只是與她同床,未曾共枕、同被。黛初深吸了幾口氣,想起身看看,卻發現身子動不了了,這是要逼她在這睡一覺?
“公子只是唬我,那以前呢?我是不是想多了?”黛初掙扎了兩下,發現仍舊起不來,嘆氣道:“完了,雖然我清清白白,公子是正人君子,但我回不去!我這一回不去,洛意該怎么想?”
哀嚎了一會兒,黛初又覺得不對勁,她為什么要在意洛意怎么想?
“你傻啊,有毛病啊?拜托,你之前就不在乎他怎么想了好嗎?現在在意干嘛,人家有未婚妻,他對你只是對友人、對主子的關照啊!神經病,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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