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殺人滅口

同樣的紅墻琉璃瓦，長春宮中的宮墻上卻似是積了一層灰似的，透著些灰撲撲的意思。一簇又一簇的綠草從地上的石板擠出來，鋪在了地面上。

這是一個無人打掃、無人整理的宮殿。

李靈和阿夏帶著一眾侍衛走進長春宮的時候，正是陽光高照的時候。

在陽光的照耀下，長春宮的地面顯得灰白，而地上的雜草越發顯得郁郁蔥蔥。

長春宮門內，左側是四個侍衛壓著一男一女，另外又有七八個侍衛列隊站著。

墻角站著一個年紀略大的老嬤嬤和一個年輕的宮女。兩人都立在墻角下，抬手遮在眼上，擋住有些刺目的日光。

一進宮門，李靈就忍不住心中的那一絲八卦，將眼睛放在了被壓著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男子看著年約二十，他長著一張英武的面孔，看著不似嚴謹肅然的侍衛，倒像個俊俏的江湖少俠。此時，這男子死死皺著眉頭，眼神木然，衣衫倒還整齊。

那女子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烏發簡單盤起，眉目嬌俏美麗，看她的五官模樣，若是稍稍裝扮，便說她是皇宮中的一朵嬌花，是司馬真宮中的低階妃嬪也是有人信的。女子面色死白，低著頭一手護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手攥著衣袖發抖。她的衣衫也是整齊的，只是烏發微微凌亂，幾蹙黑發糾糾纏纏貼在面上。

男的俊，女的俏，李靈心里晃過一個念頭：說不準，這兩人是真的瞧上了對方，是真情呢！

只是……如果這宮女真的已經懷孕了，現在卻來偷情，也太……

李靈心中一時有些感嘆司馬真。皇后高貴典雅，珍妃神采飛揚，又有許多俏麗的宮女，司馬真居然不動心，實在是個心志堅定的皇帝。

李靈腦中轉過這些念頭，實際上只是一瞬之間。

長春宮中的人見李靈和阿夏進來，齊齊朝著兩人行禮：“見過安平侯！”侍衛們又朝著阿夏拱手：“見過夏大人。”

李靈：“不必多禮。”

站在墻角的老嬤嬤帶著宮女走過來，走到李靈身側，無聲朝著李靈福了福身子，然后便仰頭朝著阿夏道：“夏大人，今日這樁事，是這賤婢敗壞了宮規。”說著，老嬤嬤狠狠瞪了瞪那跪在地上的女子。

老嬤嬤微微抬頭，道：“太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要將這兩個見不得人的東西就地處決。這些侍衛……”老嬤嬤又抬手指了指壓著一男一女的一眾侍衛，繼續道：“這些侍衛非說事關重大，自己做不得主，得報給夏大人你。現在夏大人你也來了，這便按照太后娘娘的懿旨，將這兩個東西處決了吧！”

阿夏朝著老嬤嬤拱了拱手：“應嬤嬤，現在事情并沒有查明，怎可直接處決？阿夏可沒有權利隨意殺了宮中的宮女與侍衛。阿夏得審問審問，方能上報陛下。”

“你！”應嬤嬤立即面色一紅，氣道：“你這是公然違抗太后的懿旨！太后說了，不必審，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大周宮中，是給我大周皇室抹黑，應當立即處決！”

阿夏卻沒有理會應嬤嬤的話，而是朝著應嬤嬤身后的宮女道：“沒瞧見天氣熱，將嬤嬤的臉都曬紅了么，趕緊搬一張椅子來，給嬤嬤坐著。讓應嬤嬤看看阿夏怎么審問這兩個違反宮規的宮女與太監。”

應嬤嬤身后的宮女身子一顫，躬下身，低著頭，不敢說話。

應嬤嬤面頰抽搐，抬手指了指阿夏，頓時拂袖而去：“我必會稟告太后娘娘！”

應嬤嬤帶著宮女離去了。

李靈皺了皺眉。原來，皇帝和太后的關系很不好嗎？阿夏都會直接違抗太后的懿旨了。

李靈努力地在腦中找尋記憶——當今太后和皇帝司馬真好像不是親生母子。

這邊，阿夏已開始審問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李靈側過身，意外地發現，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似是面色好看很多，并沒有之前那般難看了。

也對。那應嬤嬤可是要這兩人立即去死的，現在應嬤嬤走了，這兩人死不死還是未定的，要看皇帝怎么說。

今日李靈是第二次看阿夏審案了。

在阿夏的審問中，兩人好似乖乖地招了。

這個女子是太后宮中的三等侍女鐘悠，這兩人是在遷都的路上有了私情，而且，宮女鐘悠是真的懷孕了。

聽著這兩人說了幾次“情不自禁”，阿夏臉色越來越黑。

李靈一直沒有插口，只是默默看著阿夏審問，見阿夏審問地差不多了，突然抬手指著宮女鐘悠的左手腕：“這是什么？”

鐘悠雪白的手腕上，有著一條粗粗的疤痕，似是刀疤。

聞言，鐘悠飛速用右手拉下左手衣袖，遮住左手腕，面色惶惶道：“這，這，這是奴婢，奴婢知道自己有孕，覺得自己與他的私情怕是遮掩不住，心內惶惶，這，這才自盡時留下的刀疤。”

跪在鐘悠身側的男子立即轉頭看向鐘悠，眼中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李靈沉吟。

不知道為什么，李靈總覺得有點不對頭。

如果一個人心里想著自殺，還會出來偷情嗎？

李靈無法理解這其中的邏輯，只覺得有點怪怪的。

“突！”“突！”

空氣中驀然爆出兩聲破空之聲！

兩個小小的暗器驟然擊中宮女鐘悠和她身側的侍衛余輝的眉心，兩人哼都沒有哼一聲，便氣絕倒地。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會在皇宮明目張膽地殺人！

李靈雙目一厲，身子拔地而起，朝著西上方沖去！

是那個黑影！

這一定就是那夜在李靈景仁宮門外的黑影！

李靈追在那黑影身后，只覺得對方身影飄忽不定，速度飛快。李靈心中一時覺得對方的輕功著實古怪，根本不像是她理解中的輕功。反倒有些像是別個武學體系的輕功。

而且，看那黑影的身高并不高，李靈猜測，對方要么是身形并不高的男性，要么對方其實是一個女子。李靈更傾向于后者。

眨眼之間，那黑影落在了一個荒蕪的宮殿中，李靈也落在了那宮殿之中。

落在荒蕪的宮殿中，黑影一閃而過，李靈卻找不著了。

李靈環顧四周，好一會兒，她還是沒有發現那黑影。

這個黑影要比她李靈還熟悉這金林城的皇宮，所以，黑影必是借著熟悉的道路離去了！

李靈負手而立，皺眉緊促，心中微沉。

給司馬真下毒，在她景仁宮外徘徊，在她茶杯中下毒，這次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殺了那個宮女和侍衛。

李靈皺了皺眉，黑影殺司馬真，可能是因為有仇。殺她李靈，是因為她李靈是站在司馬真那一邊的。那么……她殺這兩個偷情的男女做什么？

難道……這兩人有人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

所以，在他們兩人說出什么之前——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