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士兵們開始登記,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愿意留下繼續從軍,士兵們都很清楚,要想平安回到家鄉,就得先為朝廷效力,李大將軍雖然承諾戰爭結束后放他們回鄉,但誰知道戰爭什么時候結束?就算戰爭結束,他們又該怎么回鄉?
面對種種未知,還不如繼續從軍,為朝廷效力。
就在士兵們登記的同時,在旁邊一頂大帳內,二十幾名中下層水軍將領也在李冰的主持下宣誓晉王。
這些都是中低層將領,基本上都是郎將和校尉,從來不受姚和關注,他們更愿意為晉王效忠。
李冰給他們每人升官一級,梅弘清升為中郎將第二級的鷹揚郎將,他擔任水軍主將張克誠的左副將,之前引領他們進入海州的曹光則是右副將。
當天下午,四萬新老晉軍登上了戰船,三百艘大型戰船緩緩起航,繼續向登州方向駛去.......
就在泉州水軍轉變為朝廷水軍的同一時刻,兩百艘五千石的貨船滿載著四萬晉軍抵達了泉州港外的海面上。
這是姚順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他認為廣州的戰船還沒有修復完成,所以不可能對泉州發動軍事行動。
他卻忘記了,如果他們的水軍不在泉州,廣州的晉軍就沒有必要乘坐戰船過來,乘坐商船也是一樣,劉家的兩百艘大商船早已在廣州候命。
戰船停泊在數十里外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先行駛來,緩緩靠近岸邊,岸邊上有一名周飛的心腹手下在等候,周飛已事先得到一名商人送來的消息,特地派一名手下在軍港等候。
士兵看見了迎面駛來的小船,連忙迎了上去。
兩人都出示了相同的令牌,船上士兵抱拳道:“船隊已在外海停泊,今晚兩更時分將登陸,請轉告周將軍。”
小船駛遠了,士兵也匆匆趕回大營,向周飛稟報。
周飛立刻找來四名旅帥,這四名旅帥都是和周飛一起來泉州的晉軍斥候,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得到周飛的推薦,四人都升為旅帥,每人掌控百名士兵四名旅帥加四百名士兵都是周飛可以用的人。
他手下雖然有兩千士兵,但大部分士兵都是本地人,對姚家比較忠心所以周飛便想了這個辦法從兩千人挑出四百人交給四名手下統領,把這四百人打造成忠于自己的部下。
一名手下道:“將軍,我們有緊急通行令不如晚上有緊急通行令開啟城門!”
周飛搖搖頭“通行令只能進幾個人,而且城頭能看到海港,被他們發現海港內進船麻煩就大了最好的辦法還是取代士兵守城。”
“但將軍用什么理由呢?”另一名手下道。
周飛笑道:“我早就向姚順申請守泉州城他也答應了等會兒我去找他談一談實在不行我們就提前夜襲東城。”
周飛隨即進城找到了姚順也是巧,姚順正在官房和蔡雍商議從各州運輸錢糧之事。
周飛上前單膝跪下道:“卑職參見經略使,參見蔡司馬!”
蔡雍笑著向周飛點點頭,周飛是他極力推薦給姚順,周飛表現出色蔡雍臉上也有光彩。
姚順停下筆笑問道:“周將軍有什么事?”
“啟稟經略使今晚能否讓卑職守城?”
“為什么?”姚順不解地問道。
“啟稟經略使卑職在訓練部下守城尤其是夜晚守城,但效果很不理想,大家都不能理解卑職考慮,最好就能在實地訓練,今晚正好是訓練時間,懇請經略使讓卑職實地訓練。”
姚順想了想道:“這個問題不大,但你晚上在城頭訓練,那海港那邊誰來當值?”
“卑職并不是全部士兵參與訓練,卑職分三批訓練,今晚海港有當值巡哨,而且卑職在東城訓練,也能監視海港的情況。”
旁邊蔡雍笑著勸姚順道:“主公,難得有對訓練軍隊這么上心的部將,就成全他吧!”
既然蔡雍說了情,姚順便不再反對,他點了點頭問道:“那周將軍準備訓練幾天?”
“卑職需要三天,今天晚上、初七、初九,這三天都是夜間訓練時間。”
姚順寫了一份手令交給周飛,“今晚的當值昨天就安排好了,你自己去和馬將軍商量吧!我這邊同意了,另外,初七和初九我會安排好。”
“多謝經略使!多謝司馬!”
周飛接過手令,躬身行一禮走了。
蔡雍望著他走遠,對姚順低聲道:“此人是難得的將才,主公要好好籠絡他。”
姚順點點頭笑道:“我知道,明年我大哥的長女就十六歲了,我打算把她嫁給周將軍,大家成了一家人后,我會再提拔他。”
周飛隨即來到軍營,找到了中郎將馬墨,馬墨是建州人,跟隨姚廣平多年,在泉州軍中資歷深厚,他為人比較傲慢,根本瞧不起新晉中郎將周飛,周飛雖然武藝出眾,訓練軍隊也有一套,但他資歷太淺,又是從外面來的,同時還是李武俊的手下,在馬墨看來,就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馬墨望著桌上的姚順手令問道。
“今晚由我的手下巡邏東城,經略使已經同意。”
馬墨冷冷道:“誰負責守城早已經安排好了,經略使同意也沒有用,再說你是負責巡邏碼頭,守城做什么?”
“我今晚要訓練士兵守城,懇請將軍成全。”
馬墨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有意思,沒有敵軍攻城,你光守城能訓練什么?主公夸你善于訓練士兵,我看也是言過其實。”
周飛每想到此人這么難纏,他沉吟一下道:“如果馬將軍肯答應,那么這三個月馬將軍部下的夜間當值,都由我來承擔!”
沒人愿意晚上當值,熬夜一般都不能睡覺,馬墨也不想值夜,他只不過是在故意刁難周飛,沒想到他居然開出了三個月的條件,是愚蠢,還是沖動?
馬墨眼睛瞇了起來,他盯了周飛半晌,冷冷問道:“你此話當真?”
周飛咬牙道:“是男人就一口唾沫一顆釘,我既然說了,就絕不會反悔!”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兩人重重一擊掌,馬墨隨即取出令箭和當值銀牌遞給他,“這是今晚東城的巡邏牌,一更正,你自己去交接,今晚的口令是遠山近水!”
夜色深沉,時間漸漸到了一更時分,周飛率領四百名士兵來到東城,此時馬上要到換值時刻,一名當值郎將跑了下來,他看見周飛,不由一怔,“周將軍這是.......”
周飛把令箭和銀牌遞給他,“經略使命令我今晚當值東城,我特來接班,口令是遠山近水!”
令箭、銀牌和口令都對,郎將點點頭,“我這就交班!”
他回頭喝令道:“集結回營!”
不多時,一隊隊士兵從城頭上下來,郎將向周飛抱拳行一禮,“后半夜就拜托將軍了!”
他率領五百士兵離開東城,返回軍營了。
周飛接手了東城,泉州城還有三個城門都有當值士兵,不過整個東城則由周飛負責,包括城門、城樓和城墻,他迅速進行分配,一百名士兵在下面守城門,另一百士兵負責守城樓,然后兩邊城墻各有一百士兵巡邏。
周飛親自在城樓附近巡邏,此時他站在城樓前眺望著遠方的海面。
時間漸漸到了兩更時分,遠處海面上出現了無數黑點,兩百艘商船滿載著士兵向港灣駛來。
月光下,海面的船只看得格外清晰,一名巡哨的士兵忽然發現了海面上的黑點,指著大喊道:“海面上有船!”
他的旅帥厲聲喝止,“那是我們的水軍回來了,不準大驚小怪!”
周飛也看見了海面上的船隊,他慢慢捏緊了拳頭,他的軍隊在城外,距離碼頭有一段距離,今晚他沒有安排任何人當值,大家都應該在睡覺。
周飛還是有點擔心手下將領自作主張,帶人去巡邏。
就在這時,城下傳來他文書楊青的聲音,“請開城門,有緊急軍情!”
周飛探頭問道:“楊青,怎么回事?”
楊青愣住了,“周將軍,怎么是你守城?”
“我是臨時派駐,發生了什么事?”
楊青連忙道:“剛才碼頭管事跑來報告,說海面上出現了很多商船,不講規矩,他們向軍碼頭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