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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死有余辜

明主第20章死有余辜說說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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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死有余辜

第20章死有余辜

人在突然遇到事兒的時候,第一反應最真實。

唐青和梁興并無恩怨,他為何不滿?

唯有一種可能,王鐘在和梁興的對話中,對唐青很是不滿。

上官是什么態度,下面的人就得復制,甚至是變本加厲。

唐青故作歡喜模樣,舉杯說自罰三杯。

梁興笑吟吟的也陪了一杯,心想此人倒是能低頭做人。

唐青隨即知趣的走了。

他就在隔壁,靜靜的等著。

陳雄是個會交際的,一番吹捧讓梁興暗爽不已,沒多久便有些放浪形骸。

“可有女人?”梁興問。

“此處沒有。”許多酒樓都有外賣,比如說你要女妓,便會幫你叫來。陳雄看似笑的和氣,心想就憑你也配老子請你嫖?王鐘都不成。

他腦海中浮現了唐青的模樣,心想若是唐青呢?

掃興!

梁興起身走了。

唐青默默看著窗外,看著梁興上馬,緩緩而行。

耳畔是食客們觥籌交錯的各種聲音,還有街道上行人車輛的聲音。

“……千戶……沒臉……倒霉……”

六個字!

足夠唐青把王鐘的心理活動分析出來。

剿匪一戰若是沒有唐青,必然大敗。按理王鐘該感激唐青才對。

可死里逃生的王鐘事后卻異常惱火。

一個紈绔子弟就能判斷到賊人會夜襲,你王鐘身為千戶,軍中宿將,竟然毫無知覺。

是瀆職,還是無能?

你王鐘就特么是無能。

再有,臨陣沖殺,唐青斬殺賊首三人,你王鐘帶著一群紈绔子弟,只敢圍殺被包圍的賊人。

沒有唐青作對比,那么王鐘的表現談不上差。

唐青只要存在一日,世人就會嗤笑鄙夷王鐘一天。

京師紈绔無能第一的唐青都能碾壓你王鐘,你憑何在宮中統領侍衛?

據聞已有御史準備彈劾王鐘,說他能力不足以護衛皇帝。

所以,為郕王孩子值夜的差事下來后,王鐘就安排唐青去。

郕王的孩子是個病秧子,若是在唐青值夜期間出事兒,別說是唐青,整個伯府都會跟著吃桂落。

想通了王鐘的行事邏輯后,唐青并未聲張,甚至還和陳雄喝了許久。

第二日,唐青去了宮中。

子弟們的操練更像是一次預演……英宗這位帝王從未親臨戰陣,此次準備親征,先拿一群子弟來操練一番。

朕能操練這些武勛子弟,自然也能帶領大軍迎敵。

“昨夜唐兄可是把我灌醉了。”陳雄的臉有些浮腫,“對了,梁興先前來了一趟,還問了你在不在。”

“哦!多半是想和我喝酒吧!”唐青笑道。

王鐘看來一計不成,又生歹心。

唐青笑呵呵的和陳雄聊了一會兒。

操練開始。

王鐘在臺階上看著唐青,身后梁興低聲說:“千戶,昨日小人問了陳雄,唐青那些本事都是家傳的。”

“唐繼祖是個膽小的,唐賀無能,江寧伯府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異類。”王鐘輕聲道:“這年頭,斷人官路,如殺人父母。唐青,莫怪本官。”

梁興笑道:“出城演練,讓唐青與石茂等人一組,這就由不得他了。千戶妙計。”

操練結束,梁興說:“明日出城操練,分組……”

梁興上前,大聲宣讀分組情況。

“唐青。”

“在!”

“石茂。”

“在!”

石茂出班,和唐青并肩。

低聲道:“明日老子倒要看你如何逃。”

唐青突然舉手,石茂下意識的閃避,看著頗為狼狽。

“哈哈哈哈!”眾人哄笑,空氣中彌漫著快活的味兒。

“散了。”王鐘擺擺手,最后看了唐青一眼。

唐青默然。

王鐘輕笑,“唐氏無人出仕,唐青也只能任由本官擺布。”

梁興笑道:“千戶想做的事兒,必定能成。對了千戶,今夜可還去李家的賭坊?”

“唐青一去,我再無憂患,當慶賀一番,去,必須去!”

唐青和陳雄走在一起。

“唐兄,要不明日告假吧!”陳雄看著前方的石茂,“你和石茂三人一組,那兩人皆是石茂的朋友,一旦被圍毆,你如何抵御?”

陳雄沒說的是,若是石茂膽子夠大,謀劃夠好,甚至能弄死唐青,死后擺設一個意外現場即可。

就憑唐氏的能力,難道還能翻案不成?

“多謝陳兄。”唐青拱手。

“你若是沒了,我這個紈绔無能第二,大概也活不長久了。”陳雄苦笑。

楊氏想謀奪繼承權,只有兩個法子,第一個,讓陳雄身敗名裂,第二個……

原先襲爵的死了,她的兒子便能順位繼承。

說來陳雄也是個可憐人,京師紈绔無能第二的名頭,大概率也是府中那位美婦人弄的手腳。

唐青在宮門外和陳雄分手,隨后在小巷子里鉆來鉆去,不時止步傾聽前方的聲音。

到了午時,唐青到了一個巷子外面。

巷子口那里,一個老人坐在矮凳上曬太陽打盹,腦袋偶爾抬起,茫然看看兩側。

唐青腳步不停,從他的右側走過去。

身后,老人盯著他,直至他轉彎,出了這個區域。

唐青繞了個圈子,翻墻到了先前巷子的中斷。

他有些喘氣,歇息了一會兒后,低聲說:“回頭還得操練,不說別的,至少得能跑。”

唐青沒帶干糧,也沒帶水,就這么蹲在一個廢棄屋子里,靜靜的蹲著。

屋子里似乎很安靜,但唐青的耳畔是各種嘈雜的聲音。

“老子壓一貫錢!”

“老子贏了,哈哈哈哈!”

“下注下注!”

“二十貫!”

“喲!王千戶這是不過了?”

“敢不敢?”

“有何不敢?”

唐青微笑著起身,把周圍地形查探了一遍。

他翻墻到了那個院子的背面。

這是個極為狹小的小巷子,里面污水橫流。

兩側青苔密布,可見少有人行走。

小巷子左側是死路,唐青走到了右側盡頭,身后就是一個凹陷處,正好藏一個人。

隨后。

唐青摸出短刀。

抬頭扯著嗓子喊,“臥槽!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大明禁賭,五城兵馬司的人負責治安,其中就有抓賭的任務。

但這幾年禁令松弛,沒人管,但這家賭坊依舊在巷子口放了暗哨。

就是先前那個老人。

最近不抓賭,但多年來形成的規則讓賭徒們聽到喊聲后,下意識的抓一把錢就跑。

還有貪婪的,趁著混亂拼命把賭桌上的錢往自己的懷里扒拉。

王鐘沒抓錢,轉身就往后門跑。

后門的圍墻不高,有人在等候,喊道:“翻過去。”

王鐘有武藝,跑在第一位。

他輕松翻過圍墻,順著小巷子往外跑。

“哎喲!”身后有賭徒踩到了青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錢財落了一地。

幾個賭徒下意識去搶。

“別搶老子的錢!”

王鐘輕蔑道:“一群蠢貨。”

都特么什么時候了,還顧得上搶錢。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抓到了,罰款就能罰得你痛哭流涕。

而他這位侍衛千戶官,一旦被抓住,罷官是肯定的。

隨后被丟去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衛所任職,一輩子不見天日。

“老子再不來了。”巷子口就在前方,王鐘發誓此后戒賭。

這是他第三十九次發誓戒賭。

他放緩腳步走出巷子。

再往右不遠就是街道,到了街道,誰敢說他是來賭錢的?

他剛轉過去,腰后一痛。

王鐘呻吟著跪在地上,臉頰顫抖,“誰……是誰?”

“我!”

“你!”

王鐘想回身,那把刀子在他的腰子里用力攪動。

隨即拔出。

王鐘的頭頂在地面,苦笑著。

無聲嘆息,“唐青……我……我……小看了你……哎!”

“快跑!”

兩個賭徒沖出來,轉向時撞到了什么。

止步一看。

“殺人啦!”

“殺人啦!”

王鐘死了。

就死在太陽底下。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等真正的五城兵馬司的人馬趕到時,那些賭徒早沒影了。

“是宮中侍衛千戶王鐘。”

聽到稟告,北城兵馬司副指揮朱琦下馬走過來。

王鐘瞪著眼,無神的看著他。

“致命傷在后腰。”

一個軍士走過去,把王鐘翻個身,用刀子割開衣裳,露出傷口。

猙獰的傷口令人心悸。

“這是奔著殺人來的。”軍士蹲著摸摸傷口,舔舐了一下。

“這里有錢。”有人在周圍撿到了些散落的銅錢。

“朱指揮。”幾個打聽消息的軍士回來了。

“咱們問了周圍人家,那邊是個賭坊,先前有人高呼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賭徒們奪路而逃,好像還廝打了一陣子。”

一個軍士從極小的巷子里出來,“朱指揮,巷子里有打斗痕跡,還有血跡。”

“是爭奪賭資起了殺心!”一個老卒很是篤定的道,“這等事小人見得多了。那些賭徒連自家妻兒都能賣,殺人對他們而言不算什么。”

宮中侍衛將領被殺,事后定然會引發輿論和關注。若是涉嫌謀殺,五城兵馬司的人也會被牽累。

對于朱琦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此事告知指揮。”

“是。”

指揮王立祥聞訊后,說:“上報御史。”

負責督察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御史聞訊接著上報。

晚些連王振都得知了消息。

“那王鐘好賭。”稟告的內侍說,“為此還時常克扣侍衛糧餉,以充作賭資。”

王爸爸頭都不抬。

“該死!”

“是!”

內侍出去,對等候的人說:“王鐘死有余辜。”

“是。”

第二日,當唐青再度進宮時,三十余人分為幾隊議論紛紛。

他問:“不出城操練了?”

陳雄過來,“還操練個屁。王千戶死了。”

“啥?”唐青瞪大眼睛,“他死了?”,隨即他像是忍住狂喜,又忍不住的模樣,捂嘴忍笑。

我就說怎么可能是唐兄做的……陳雄點頭,“據可靠消息,宮中傳話,王千戶……死有余辜。”

若是王鐘還在,今日唐青就會遭遇危機。

他看著唐青,嘆道:“唐兄的運氣讓小弟忍不住嫉妒了。”:shuq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