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續

第三百九十七章 裝,接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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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華斯的批復從裝進手提箱中,到傳給正在圓桌廳開會的樞密院大臣手中,中間的傳遞過程不超過二十分鐘。

卡美洛大臣光是打開掃了一眼回信,就倒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腦子中有什么東西嗡嗡作響。

血壓、血壓上來了!

艾華斯沒有用伊莎貝爾的簽名,而是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其實這也沒有什么本質上的不同。

畢竟這是按流程遞交給女王陛下的文件,而目前伊莎貝爾根本就不在玻璃島。按照阿瓦隆的規矩,這種事寧可拖一拖、也得等伊莎貝爾回來之后才能做正式批復。

艾華斯又不是國璽大臣,按理來說他是沒有權利去看這些文件的。

而他不僅看了,甚至完全沒有隱瞞、而是大大方方簽下自己的名字來代替女王做出批復——毫無疑問,是伊莎貝爾女王將國璽大臣的權限授予了艾華斯。

理論上來說,不管部大臣確實可以做到這種事。

只要有女王的直接授權,他可以被暫時視為任何一個部門的大臣。

但直到看到這封回信之后,卡美洛大臣才終于明確了一件事——

——伊莎貝爾女王確實已經被莫里亞蒂大臣架空了!

在此之前,卡美洛大臣其實是有些拿不準的……伊莎貝爾的表現如此突兀而異常,到底是因為她之前的那些表現都是偽裝的假象、還是有人在教她這樣做。

換句話來說……

就是那位莫里亞蒂大臣,究竟是年輕女王豢養的私寵、亦或是幕后操縱整個阿瓦隆的權臣。

如今看來,恐怕是后者。

但怎么說呢……

卡美洛大臣反倒是松了口氣。

他也是從小看著伊莎貝爾長大的。

假如說之前都不過是伊莎貝爾的表演,她的本性就是那樣冷酷而理性的強者姿態,那未免也太過傷人了……這就等于是在明確告訴你,我先前一直在提防你、而如今終于不用演了。

而如今終于能確定,這只不過是來自莫里亞蒂大臣那如同操線者一般的隔空指揮罷了。

但是,反過來說……那算計了他們一著的,也并非是心思深沉的女王陛下。他們這些老東西,加起來與年輕人隔空博弈、也仍是非常勉強。

卡美洛大臣記得艾華斯那總是瞇著眼、溫和微笑著的模樣。看起來會讓人聯想到狡詐的狐貍。

他感覺到脊背一寒。

艾華斯今年才十八歲啊……

在卡美洛大臣看來,他還不過是個孩子。他的孫子都比艾華斯年齡大不少。

……如此說來。

自己的立場……

卡美洛大臣暗自思考著,將看完的信再度合攏、放回到手提箱中。他端正著坐姿,聽著圓桌廳內的混亂與嘈雜,瞇著眼睛保持著沉默。

“莫里亞蒂大臣還起不來床嗎?”

周圍大臣們不滿的聲討:“陛下都已經離開了,他還有什么借口說自己身體不好?”

隨后,圓桌廳便傳來了曖昧的哄笑聲。

“大概是害羞吧。”

“也可能是昨天被嚇到了,據說殺人現場挺殘忍的。”

有人隨口揚聲道:“或者就是年輕人覺得和我們聊不到一塊去。”

“別這么想,”還有人呵呵低笑著,貌似溫和的解釋道,“指不定是小艾華斯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沒有部門的大臣,所以干脆就不來參會了。畢竟不管大臣終究也只是虛職嘛。”

“這么說來的話,他還挺有禮貌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去伸手要。”

“畢竟是莫里亞蒂家族的養子,比同齡人懂事很正常。”

“哎,人家已經算是家主了。陛下也得喊一聲莫里亞蒂卿……”

一句句貌似友好實則帶有惡意的聲音從四處響起。

在女王陛下沒有親臨的圓桌廳,基本上就是這樣的氛圍。

比起嚴肅的國務討論,更像是街頭巷尾的閑聊或爭吵。要不是有首席騎士鎮壓,他們每周都能打上好幾架。

甚至哪怕有首席騎士的鎮壓,每年也總有在圓桌廳上結了仇而決定進行決斗的騎士。

“——肅靜!”

作為首位的大守護者板著臉,面色不悅的敲響了面前的鈴鐺。

他的聲音傳遍整個圓桌廳,于是騎士們再度安靜了下來。

他們其實也都不認識艾華斯,自然也沒有什么仇怨。僅僅只是覺得艾華斯這個大臣當的太過容易、再就是索菲亞與伊莎貝爾兩屆女王對艾華斯都有明顯優待,因此心中有些不平衡。

對大多數騎士來說,伊莎貝爾選了艾華斯·莫里亞蒂這樣一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新任不管部大臣,作為自己的唯一的“團隊”,其實就等同于承認了自己沒有任何幫手與親信。這其實是一種非常謙遜的態度,意思是“一切好談,我需要人的支持”。

也正因如此,在伊莎貝爾參加了那一屆圓桌會議、并表現出異常強硬的態度后,他們才會那樣疑惑。

……但很快就有些聰明人突然意識到,此刻開口出聲譏諷艾華斯的,幾乎都是來自高樓派的大臣和騎士們。

而以卡美洛大臣為首的巧克力派大臣,卻都始終保持著異常的沉默。

于是他們也都漸漸保持了安靜。

剩下還如小丑般高聲宣揚的,也就只有親近勞合社的高樓派騎士了——他們中的大臣都不多,多數都是來自仲裁廳的榮譽騎士。

在阿瓦隆,只要威權道途抵達第四能級,無論是加入仲裁廳、亦或是待在司法院里,都會自動成為騎士。因此這也是平民最多的派系。他們沒有什么實權,只是能夠進入圓桌廳而已。而他們也是最容易被勞合社的金錢攻勢拉攏到的騎士。

巧克力派那些高高在上、出身崇高的實權大臣,今天的面色卻無一例外、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畏懼。

——別人不知道,但他們可都是清楚的。

就在昨天午后,格里菲斯大臣在巧克力派的小會中、對艾華斯表露出了清晰而明顯的敵意。能成為大臣,沒幾個不是人精的——當時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違和感,因此都謹慎的沒有接茬。只是看著格里菲斯表演。

當時他們還以為這是艾華斯派來釣魚的!

可甚至連一天都沒過去……就在昨天傍晚時分,格里菲斯就被刺殺了。

——而原本在圓桌廳“身體不適”的艾華斯本人,卻突然作為“熱心路人”而出現在了這一新聞中。

你他媽熱心個鬼!

騎士們心說。

伱平時根本就不離開銀與錫之殿的——要么就在羅寧街14號、要么就在莫里亞蒂莊園、要么就在銀與錫之殿,再或者就在王立律法大學。艾華斯很少會跑到這種其他大臣們聚餐的地方吃飯……還莫名其妙請了一位之前與他沒有什么聯系的年輕記者吃飯。

那個記者甚至連超凡者都不是!

這中間絕對有問題——雖然說不出來為什么、也完全沒有證據,但強烈的違和感讓他們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保持沉默。

直到上午的例行會議結束,這些精英大臣們再度聚集到卡美洛大臣家中。

而卡美洛大臣則只是沉默的向各位大臣出示了兩封回信。

“看看吧,各位。”

卡美洛大臣嘆了口氣。

第一封是昨天艾華斯以伊莎貝爾的名義給他寫的回信,后面簽了伊莎貝爾的名字;第二封是莉莉代寫的、剛剛傳到他手里的艾華斯的命令。

大臣們傳閱過后,表情都變得復雜了起來。

一方面是因為巧克力派內部的“告密者”們的存在,另一方面是對艾華斯感到驚嘆甚至畏懼。

“……我其實有一個問題。”

教育大臣看著手中的回信,表情嚴肅而凝重:“陛下的這封回信……真的是她自己寫的嗎?”

很顯然,伊莎貝爾如今已經完全被艾華斯控制住了。那么這封信也有可能就是艾華斯寫的。

“無所謂。”

卡美洛大臣坦然道:“哪怕是陛下寫的,也肯定會讓莫里亞蒂大臣過目的。換言之,莫里亞蒂大臣也肯定已經知道了格里菲斯卿所說的話。那也就是說……在莫里亞蒂大臣看到格里菲斯大臣的尸體時,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他對自己、對自己義妹的敵意。

“而如今他要求親自查證此事——我力勸各位盡量與這件事扯開聯系。莫里亞蒂大臣絕非是那種只會與我們在圓桌廳爭吵的無能之輩;也是比‘那位親王’更為狠辣的角色。”

他這里所指的是兩百年前的勞合親王。

“這不是您的問題嗎?”

有人陰陽怪氣的向著卡美洛大臣問責道。

畢竟他們本身就是一個很小的結社,只有十幾個人、全部都是精英,而數目只有高樓派的五分之一不到。他們毫無疑問都將彼此視為伙伴。而在這種小團體里面,居然出現了泄密者——這自會讓其他人感到背叛。

如果老卡美洛處理不好的話,這無疑會影響他在這個小團體內部的地位。

但卡美洛卻只是毫不畏懼的嗤笑道:“那又如何?這無疑說明了我們對陛下與阿瓦隆的忠誠。

“如果不是我們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并舉報,那如果這件事先被查出來、你知道我們將會面臨什么嗎?”

他所指的,正是格里菲斯大臣地下室的惡魔法陣。

而卡美洛大臣這話,將那并不存在的“舉報者”與自己綁在了一起——而眼下自是沒有人敢于承認,自己就是那舉報者、也沒有人敢于承認自己不是那舉報者。

前者意味著背叛同盟、而后者意味著背叛女王。

意識到卡美洛大臣這兩頭堵的計策之后,那人面色也是一變、立刻反應過來為什么卡美洛大臣敢于直接承認自己的泄密之舉。

而老卡美洛也是非常坦然,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勸各位——我是說,之前沒寫信的也給陛下認個錯。幾位都已經是老東西了,該說的我也就不多說了。”

“只是,”律政大臣幽幽嘆了口氣,“我們是給陛下認錯,還是給莫里亞蒂大臣認錯呢?”

“——慎言,卡特卿。”

國防大臣微微瞥了一眼這里除卻已死的格里菲斯之外年紀最小的這位大臣,提醒道:“格里菲斯先生,可就是說了這話之后沒了的。”

他不著痕跡的將“卿”換成了“先生”。卿是在阿瓦隆對騎士的敬稱,相當于星銻的爵士。唯有進入圓桌廳的騎士們才能被稱為“卿”。

律政大臣也立刻止住了話頭。

他確實對不講道理、直接掀桌的艾華斯產生了畏懼之心。

而更可怕的是,艾華斯做的滴水不漏——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但他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這種手段,真的只是一個無父無母、家中長輩全部消失的十八歲學生能自己想出來、辦得到的嗎?

“這信最后交到了誰手里不重要,我們有沒有做出這樣的態度很重要。畢竟無論如何,格里菲斯先生都是在與我們共商后遇刺的;而艾華斯·莫里亞蒂又有非常清晰的不在場證明——即使他異常的抵達了從未去過的餐廳、請一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記者吃飯,但仲裁廳可以確定他與格里菲斯先生遇害案無關。”

國防大臣面不改色、心平氣和,仿佛寫信舉報這事也有他的一份:“如此一來,事情就變成了——為什么串聯星銻的格里菲斯會與我們如此親近呢?所以,哪怕只是以防萬一……我也與卡美洛卿一同勸各位先低頭認個錯。

“第一次沒寫信還能說是自己沒反應過來,而現在要是再不寫信……那可就是態度問題了。”

而律政大臣面色一變、環顧一圈,發現大家基本都做出了這樣的姿態。

大家臉色都變得很輕松,眉眼中帶著笑意。

——仿佛他們都是第一時間給伊莎貝爾寫了信的鐵桿忠臣,而沒有寫信的只有自己。

但律政大臣可以確信,這些同僚里肯定有裝樣子的。就算意識到了格里菲斯不對勁,也絕不可能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選擇了寫信舉報。

裝,接著裝。

只是他也沒辦法,誰讓他第一個跳出來了呢?

“確實,您說的是。”

卡特大臣低頭嘆了口氣,忍不住抱怨著:“這些外交部出身的全都是叛徒嗎?這都抓了幾個了?我記得海務大臣也是外交部出身。真是一個個的……去過星銻的和星銻人有關系、沒去過星銻的也和星銻人有關系……”

他說到一半,才回憶起來教育大臣也是外交部出身的——在成為教育部的大臣之前,他是來自外交部大臣的秘書,是被女王調來了這個他完全沒經驗的領域。

于是卡特點頭致歉:“哦,抱歉,我沒說您。只是一種夸張的表達。”

教育大臣卻是絲毫不憤怒,反而只是苦笑:“倒也不算太夸張。”

“外交部真有那么多偏向星銻人的叛徒?”

卡美洛大臣有些好奇。

“哦,那倒也不是……”

教育大臣想了想又謹慎的補充道:“我是說,也不全是。至少還有一部分是偏向于鳶尾花的。”

“站在鳶尾花人那邊是小事,站在星銻那邊才是大事。”

國防大臣隨口吐槽道:“畢竟如今鳶尾花和我們也能算是友盟了。”

“怎么,”卡美洛敏銳的捕捉到了細節,“有什么說法嗎?”

國防大臣遲疑片刻,但很快就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你們也很快就知道了。

“還記得,之前鳶尾花人向我們割讓了不少利益吧?”

“是,”眾人對視環顧一圈,卡美洛大臣開口謹慎的問道,“有什么說法嗎?”

“鳶尾花人請求我們派遣一支獅鷲部隊駐扎到普羅旺斯。”

國防大臣答道。

普羅旺斯——那是緊挨著星銻王國的邊境城市。

聽到這話,幾位的神情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卡美洛大臣確認道:“駐扎?以什么名義?”

“什么都行。索菲亞女王的提議是友好訪問——普羅旺斯最近在張羅著主辦‘新年騎士慶典’。就以這個名義過去。”

國防大臣頓了頓,解釋道:“不過去了之后,就暫時不回來了。”

“鳶尾花人想要做什么?”

卡特眉頭緊皺:“想讓我們替他們守城?獅鷲軍團可不擅長防守——這真的不是想要坑害我們獅鷲軍團的陷阱嗎?”

“不,”卡美洛沉思了一會,瞇著眼睛說道,“我覺得不是……”

他敏銳的察覺到,鳶尾花王國一定是想要做點什么。

他們對阿瓦隆的示好,對利益的主動割讓——只有一種情況下才能解釋的通。

那就是他們打算與星銻開戰。

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因此需要提前交好阿瓦隆。

卡美洛追問道:“這件事陛下知道嗎?”

“……索菲亞陛下知道,”國防大臣答道,“大守護者也知道。”

“伊莎貝爾陛下也應該知道。”

老卡美洛伸手敲了敲桌子,緩緩答道:“你現在就給銀與錫之殿寫信,告知陛下此事。”

“可現在……”

伊莎貝爾陛下根本不在,王宮內只有莫里亞蒂大臣——

國防大臣話剛出口,就反應了過來。

就是要讓莫里亞蒂大臣知道。

……難道昔日勞合之事又要在當代重演嗎?

國防大臣深深看了一眼老卡美洛,還是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我現在就給銀與錫之殿寫信。”

而另外一邊。

艾華斯已經帶著莉莉,光明正大的抵達了已經被仲裁廳封禁的格里菲斯莊園。

盡管是在搜尋證據,但他身邊沒有跟著任何來自監察局或是督察院的人——大仲裁者麗姬婭親自跟在他后面。

“嘿,小子,”麗姬婭有些好奇,“你想找什么?”

艾華斯嘴角微微上揚,誠實的答道:“當然是好東西。”

“我先提醒你,這里仲裁廳、督察院、監察局已經來回刮過三遍了。你確定還能搜到好東西?”

“我確定。”

艾華斯緩緩說道:“有些東西,只有合適的人出現在附近,才能被人發現。”

如果它真存在于此的話。

艾華斯在心里補充道。

此時此刻,眼魔也已經返回了星銻。

“已經確認了,主人……”

它顫動空氣,無比肯定的答道:“‘阿萊斯特’的真實身份,就是維涅斯·埃米爾·左拉·貝亞德女爵。”

今天是二合一章節~

還是感冒惹……頭暈暈的寫的慢,現在才剛寫完,有點慢,對不起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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