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會出現怎樣的代價呢?”沈魚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莫青楚。
緊接著,她就覺得自己的后背開始有點發癢。
于是,她就習慣性的抬手撓了撓,從自己的脖子,一路輕輕撓到挺翹的臀部之上。
風韻看著沈魚的動作,立刻擔心道:“師妹,你…….”
沈魚笑了笑,道:“沒有啦師姐,我就是習慣性地撓一撓,我的代價還沒到發作的時候呢。”
風韻聞言,點了點頭,長舒了一口氣。
她們已經是二階修行者了,早已習慣了自己身上的代價。
可她們始終無法做到,無視心中在乎之人,身上展現出代價。
依然會擔憂,依然會心疼。
沈魚看向風韻,道:“風師姐,你說莫青楚的代價,會是哪一類的?”
人體的修行之路打開后,代價早晚會在肉身上體現。
一般情況下,代價分為兩種。
一種是隔一段時間復發一次的,會折磨你,沈魚便是這類。
一種是永久性的,比如創造出藥浴的藥王李天樞,他的雙腿很快就萎縮了,變成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而且,代價是無法恢復的。
不管你境界有多高,或者服用了多么厲害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都沒有作用。
在沈魚看來,莫青楚是自己帶回墨宗的。
也就說是:他是我的人了!
圓臉少女是真心希望這位未來的師弟,代價的嚴重程度可以小一點。
“不過啊,這就要看每個人的造化了。”
沈魚覺得,莫青楚運氣不怎么好。
“他等于是被太上忘情道的邪修給盯上了。”
“對方估計做夢都想殺了他啊。”
“而且占據的還是他親弟弟的身體,用他弟弟的手,來殺他!”
……..
……..
昏迷不醒的莫青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他又體驗了一次記憶融合的感覺。
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額頭被那黑霧狀的邪祟觸碰了一下,就昏死了過去。
在昏死的過程中,兩個靈魂開始融合,兩份記憶也開始融合。
地球上,他很多兒時的記憶早就忘得精光了,現在卻記得清清楚楚。
塵界的莫青楚,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也都變得歷歷在目。
這樣的體驗居然又出現了一次,可他卻并沒有過于的抗拒。
因為總有些記憶是美好的。
而且有些人……只能存在于記憶里了。
他又“看見了”這具身體的娘親。
那個在大戶人家當過一段時間的丫鬟,認識點字的女人。
莫青楚的名字便是她取的。
莫青楚,莫清楚。
——人生在世,難得糊涂。
這是女人對孩子的期盼,希望他不要對任何事情都過于執著,不要活得太辛苦。
她相較于地球上那一世的母親,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地球上的莫青楚,其實是個私生子。
他的出生,不過是那個女人的一種手段。
她知道人是會老的,新鮮感也是會消退的,她就算再怎么變換花樣,也總有被玩膩的一天。
有一個對方的骨肉,才能永遠衣食無憂。
她生下他,就是為了每個月銀行卡里都能有一筆生活費和撫養費到賬。
那個男人的確在金錢方面從沒有虧待過這對母子。
但也僅此而已。
作為一個所謂的野種,他一路的成長經歷可想而知。
學校里填家長的聯系方式時,父親那一欄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填,也不敢留下他的手機號碼。
他活得也挺麻木的,后來迷上了極限運動。
起初,他故意玩這些,是想引起媽媽的注意,想看到她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的確,她很擔憂,非常擔憂。
但他后來知道了,那是因為他是一張“飯票”,他哪天真死了,每個月銀行卡里到賬的那筆錢,可能就不會再有了。
“我怎么他媽的就沒被射墻上呢?”他時常這么想。
此刻,在這種半混沌半清醒的狀態下,他很“貪婪”地“觀看”著塵界莫青楚的記憶。
他又看到了那一年的冬天,好多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不知為何,特別的冷。
都還沒到寒冬臘月呢,就有著一股刺骨的寒。
光是厚衣服都不頂用,女人開始給兩個兒子親手縫制御寒的帽子。
她做的是虎頭帽,連耳朵都能遮住,防止生凍瘡。
同時,也帶有美好的寓意。
只不過呢,女人的手沒有很巧。她想做兩頂一模一樣的虎頭帽,結果,兩頂帽子不能說一模一樣吧,只能說毫不相干。
做好后,女人便讓兄弟倆自己挑。
那個時候,年齡尚小的莫書離,眼疾就已經初現癥狀了,他越來越看不清東西了,但又遠遠沒到后面眼盲的地步。
最終,小莫青楚更喜歡耳朵歪的那只虎頭帽,小莫書離則喜歡鼻子歪的。
等到兩個小家伙穿戴整齊,女人準備帶他們出門時,小莫書離又改變了心意,想要哥哥頭上的那頂。
小孩子總是這樣,變來變去的。
有的時候,也總會覺得別人的東西比自己的好。
他開始哭鬧起來,要和哥哥換。
小孩其實很清楚,哭鬧這一招很管用——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小莫青楚見弟弟這么傷心,立刻對女人道:“交換,我和弟弟換。”
但女人沒有同意,反而蹲下身子,把小莫書離給責怪了一頓。
這使得小莫書離哭得更大聲了。
小莫青楚低下頭去,也有點不知所措。
女人走過來,安慰他道:“娘希望你把這頂帽子給弟弟,是因為你也真的不喜歡這一頂虎頭帽,然后才同意給他的。”
“而不是說伱也喜歡這一頂,因為他哭,你才給他的。”
“永遠不要委屈了自己,好嗎?”
小莫青楚兩只小手纏繞在一起,有點不解地道:“可是,我是哥哥…….”
“沒關系的。”女人伸出手掌,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對于小莫青楚而言,他只有一次看到過娘親哭,那就是郎中告訴娘,弟弟的眼睛可能好不了了。
那一天,弟弟睡著后,娘親把整張臉都給擋住了,泣不成聲地道:“書離……書離對不起,娘生你時沒能給你一個好的身體。”
小莫青楚其實也很心疼弟弟。
女人或許猜到了什么,整理了一下孩子頭上的那頂虎頭帽,柔聲道:“青楚,書離的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要顧著他一點,你是哥哥,所以很多時候,可能要你保護好他。”
“但前提是,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也不要虧待了自己。”
“嗯!”虎頭虎腦的男孩用力點頭。
那一天,他們一起去逛了集市。
都說會哭的小孩有糖吃。
可是懂事的小孩更應該吃到那塊糖。
集市里,女人還特意給小莫青楚買了一小塊餅。
熱騰騰的,好香好香。
靈鴉之上,沈魚突然道:“馬上就到墨宗了,咦,風師姐,你看他昏迷了還咂嘴!誒?怎么還流眼淚了。”
“夢到什么了,能好吃到哭哇?”圓臉少女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