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一驚鵲

第十六章 真的是?

正當欒驚鵲被拉走之時,沉默了許久的南宮粼突然站了出來,“等等!”

他叫住了正想拉走欒驚鵲的兩名士兵。

“你想說什么?”

什長好奇問道。

拉走欒驚鵲的兩名士兵瞧見了什長的手勢,此時他們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聽他重新給的吩咐。

而此時欒驚鵲抬起頭看著他,犀利地瞪了南宮粼一眼,眼神里警告南宮粼別輕舉妄動。

雖然不知道南宮粼在籌碼什么,但現在千萬不要再搞毀她的局,也許南宮粼想要一個十全十美的結局,但話說得越多是越容易露出馬腳。

“方才他插隊的時候,我沒有及時稟告,甘愿與他一起受罰。”

南宮粼跪在了地上,行了個禮,言簡意賅。

令什長在意的不是他說甘愿一起受罰,而是他對自己的自稱。

自稱“我”而非“小人”,這稱呼上的失誤,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之舉。

可見今日晌午的射箭,還是讓他風光了不少。

“他是你弟嗎?這么包庇他。”

什長盛氣凌人,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擠出,“竟然兄弟情深,那便一起拖走吧!”

“是!”

聽到什長的吩咐,相當于是百夫長的命令。

兩名士兵便想上前一起帶走南宮粼,但根本無需他們動手,南宮粼自己跟了上來。

“高個的怎么那么傻啊”獨眼人小聲嘀咕,“好端端的要過去陪驚天一起受罰。”

“就是,就是,”黃牛在獨眼人身邊附和。

鞭子落在兩人的身上,一條條紅色的痕跡陡然于皮膚表面,欒驚鵲屏住呼吸,默默念著數字,只盼可以早點結束。

鞭打了二十下之后的兩人,被兩名士兵遺棄在一旁,兩名士兵不管他們的生死便先行離開了。

欒驚鵲顧不住自己的疼痛走到了南宮粼的身旁,跌跌撞撞坐了下去。

傷口不小心被碰到之后,眉頭微微皺起,但也很快忍了下去。

兩名士兵走遠之后,欒驚鵲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你這好端端的,為什么要陪我一起受罰?”

南宮粼看了一眼欒驚鵲,“我不想別人承擔我自己的過錯。”

“我不習慣…”

南宮粼的聲音細小綿長,隨風飄逝。

“可你何錯之有?今日之事是我有求于你,連累于你,你又何必…”

欒驚鵲看著南宮粼身上被鞭打的痕跡,心中無比酸楚,哽咽難語。

“何來的連累,”南宮粼不喜歡欒驚鵲這樣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扛,語氣加重了幾分,“是你故意通報嗎?是你讓人在林間……”

南宮粼話說到一半,沒有講完,很自覺地閉了嘴。盡管如此,欒驚鵲也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欒驚鵲抱著自己的雙腿,沉默許久,眼眶泛起團團水霧。

“怎么了?”南宮粼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方才還在跟他爭吵的,現在就抱著大腿在落淚。

真是奇怪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了他傷心。

不得不說,欒驚天的心思比姑娘還細膩。

“嗯……沒事。”欒驚鵲沖他笑了笑,南宮粼從她那雙微紅的眼睛知道不是真的沒事。

南宮粼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惹了欒驚鵲傷心。

心情復雜的他只能干癟地等驚鵲的開口。

欒驚鵲瞧見他的神情,噗嗤一笑,解釋道:

“我從未有過兄弟姐妹,我不明白兄弟手足是什么。今日南宮兄對我的情分,內心實在感動,此番情愫,難以言表。”

“這樣啊…”南宮粼幽深地說,欒驚天的情緒還真是陰晴不定。

“還以為南宮某做了什么事惹得兄臺不快。”

“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小氣!”欒驚鵲笑嘻嘻地拍了南宮粼的背后,但很快,她舉起雙手,擔憂自己會碰到他身上的傷,輕聲細語問道:

“你的傷口還好嗎?”

南宮粼看著湊過來靠近自己的欒驚鵲,她的模樣第一次可以這樣近距離打量。

一雙似笑非笑含情目,如杏花搖曳般楚楚動人;

靈動且整齊的眉毛,點染曲眉也矯飾不出他的玲瓏剔透;

嘴唇淺紅帶些蒼白,竟比女子精心涂抹的胭脂更勝一籌。

有詩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大抵說的,便是如此吧。

真的是男子?

南宮粼此時心里閃過一絲不一樣的情感,臉頰紅到了耳根,尷尬的他往一邊挪了過去,自知失態,敷衍說道:“沒……沒事。”

“我能不能看看?”欒驚鵲有些想瞧瞧南宮粼手臂上的傷,也跟著挪了過去。

南宮粼迅速站了起來,躲過欒驚鵲的視線,吞吞吐吐地說:“我……沒事的,這點小傷不算什么。”

欒驚鵲原本想查看一下南宮粼身上的傷,如果太嚴重的話她想去醫館處取些療傷的藥,他們這種情況也許大夫是不肯給藥,只能自己把娘親給的銀簪來換。

“那好吧。”欒驚鵲仰著頭看南宮粼,見他朝氣蓬勃的樣子,興許是沒什么問題的。

她可舍不得拿這根銀簪為自己換些藥,畢竟是臨走前娘親唯一給她的東西。

南宮粼對她的恩情,她記住了。

南宮粼臉上的顏色也漸漸恢復正常,干咳了幾聲之后,對坐在地上的欒驚鵲問道:

“你能不能走路?要不要背你……”

“沒事的,南宮兄可否拉我一把。”欒驚鵲伸出了有些秀氣的右手,求助南宮粼。

盡管她經常下地干農活,但天生一雙修長秀氣的手,也沒有被后天的環境摧殘得不堪一擊,只能見著一些錯綜復雜的手痕。

南宮粼拉住了她的右手,令他奇怪的是,欒驚鵲的手摸起來的感覺,絲毫不像一個男子的手。南宮粼一個緊張,又松開了她的手。

“啊!”

失去拉力的欒驚鵲立即跌倒在了地上,傷口的疼痛愈覺得劇烈。

“對不起對不起!”南宮粼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立馬蹲下扶住欒驚鵲,“還好嗎?”

欒驚鵲摸著自己的大腿,“怎么松手那么快?”

她深信南宮粼不會陷她于不仁不義,不可能是想害她一把故意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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