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黃牛不可思議地重復了獨眼人的話，聲色俱厲問道:“你瞎說什么啊？”
“傻牛！”
獨眼人眼前的黃牛，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獨眼人嘖了幾聲，像看三歲孩童一樣盯著黃牛看，最終決定開竅一下黃牛，讓他細心體會他所說的話存在的奧妙。
風吹草低見蟲蟻，一問一答如學堂。
“昨日是誰陪驚天一起洗澡的？”
“南宮粼。”
“昨晚是誰偷看驚天敷藥的？”
“我們三？”
“錯！”獨眼人重新組織問題，道:“昨晚是誰帶領我們兩個偷看驚天敷藥的？”
“…南宮粼。”
“驚天平日跟誰走得最近？”
“南宮粼……？”
“南宮粼是不是沒怎么跟我們說話，但是一遇到驚天的事情，他就會摻和？”
獨眼人最后當頭一棒。如果這還不懂，這傻牛真的傻到家了。
“哇……”黃牛舌撟不下，勉為其難地說:“盡管我偶爾覺得那矮子像個娘們，但他終究不是娘們啊…高個的怎么就這樣饑不擇食了？”
“難道說太久沒見到母的了嗎？”黃牛自言自語，只有這個緣由他才能理解。
那保不準南宮粼過了幾年能見著真正的姑娘了，那矮子一比較起來可就顯得彪形大漢了。
黃牛忽然意識到什么，問道:“你說的那些，只能說是南宮凜對矮……咦，太惡心了，哪來的相互有意思？”
“嗯……？”獨眼人斟酌幾番，回頭想了想，一只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黃牛：“好像是欸。”
“臭瞎子！”黃牛拍了獨眼人的頭，“別亂說話，沒準只是正常的兄弟情義，你可以瞎了眼，但也不能瞎了說話。”
“我才沒……！”
獨眼人摸了摸自己的腦瓜，想要為自己辯解。
遠處飯香縷縷傳來，黃牛肚子咕嚕嚕響著。
“少給爺臭屁，快點過去搶飯。”
黃牛一把拉住獨眼人，不等他唧唧歪歪，以蠻橫之力拖走了獨眼人。
“嗯…嗯？”獨眼人只能被這樣拖了去。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看著一條長如龍的隊伍，黃牛對獨眼人說道:“你去那邊排隊，我在這邊領小菜。”
“行。”獨眼人接受黃牛的安排。
眼看就要排到獨眼人了，他在一旁登記好了四個人的名字。
獨眼人伸手要領四碗飯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的手給截住了，他抬起頭，眼見一個兇神惡煞之人。
獨眼人強顏歡笑道:“大……大哥？”
“你想多食是嗎？”原來此人是排在獨眼人的前邊，剛領走自己的一碗飯，見獨眼人要領四碗飯，便阻止了他。
“不……不是呢，這是四個人的分量，我一個人，哪敢吃那么多…”
獨眼人又是卑躬屈膝，又是點頭哈腰，心里暗自叫苦。
“那三個人是怎么回事？”此人質問道，“你又憑什么給他們插隊。”
“是，是這樣的。因為有一個小弟受了傷，另一個武藝高強的人…”獨眼人強調一遍武藝高強四字，“幫忙照料小弟，然后我與他……”
獨眼人指向另一條隊伍的黃牛。
“一起來幫這兩人打飯。”
“哦，”此人不想再聽獨眼人連篇累牘，搶走了獨眼人的三碗飯，“這一碗剩給你說的高手吧。”
“既然自己沒來吃飯，可怨不得我肚子餓了想多吃一些。”
“不行！”獨眼人死死拽住他搶走的三碗飯，“不可以這樣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飯，你怎么能奪走別人的。”
與此同時，站在后面的人開始心煩意燥，頓時如揭開沸水的蓋，破口大罵。
“你們做什么呢？快滾開！”
“領了飯就趕緊滾好嗎？在前面磨磨蹭蹭什么啊！？”
“對不起啊兄弟們，”獨眼人深感歉意，“還給我…！”
說著，獨眼人便奪走了此人搶走的三碗飯，趕緊挪位置給別人上前領飯。
此人差點氣暈，抓住了獨眼人的衣裳，正想教訓一下獨眼人。
獨眼人一個心急閉了眼，卻還是緊緊抱住飯碗。
只見他一拳想揮了過去，拳頭還沒落在獨眼人的右臉，卻被一個禍從天降的飛旋腿給踢飛。
“嘁……”此人摔了一跤之后，只感到骨架松散，渾身酸痛，自己手中的一碗米飯都粘在了身上。
黃牛將幾碟小菜交給了獨眼人，大拇指碰了一下自己的鼻翼，問道:“想欺負我兄弟是不？”
此人氣急敗壞，扔了手中的飯碗便撲向黃牛，將黃牛壓在地上，與他打起了架。
“啊——”獨眼人手中七上八下的碗具，看見黃牛與此人打起了架，卻幫不了他們，只能不停喊道:“住手！不許欺我兄弟！”
只見兩人引起了騷亂，圍觀者甚多，地上的飛塵也紛紛攘攘。
“打架！”一老兵走了過去，踢走了壓住黃牛的那人。
“打架！”老兵又將棍子墜在黃牛的身上。
“誰敢踢大爺……”
此人原本想知道是又誰無端介入，但下一刻立即閉不做聲。
一件橙紅的鎧甲，雄赳赳，氣昂昂。腰間系上一條金獸面束帶，這個身份，是大都統。
圍觀的人立即散開，不敢在待在這個地方湊熱鬧。
“大……大人明查啊。”此人還在傻楞的時候，黃牛便早已跪下，淚簾楚楚，替自己解圍道:
“原本我們規規矩矩地領飯吃，結果這廝竟然強行動手，要欺負我可憐的兄弟。我叫他別打我兄弟，有什么沖我來，他就將氣撒在我身上了！”
“你……！”此人氣得頭發都在哆嗦，“大……大人…”
“沒錯！”獨眼人也跪了下去，輕放下手中的菜碟與飯碗，“這個人自己吃自己的飯就算了，還硬要搶走我們的飯！很過分！”
“你……你們……咳咳咳…”此人氣得咯出了血，一句為自己辯護的話都沒說出口。
“你為什么拿那么多飯？”大都統見了獨眼人手中大大小小的碗，問話。
“大人……我一個小兄弟他腿部受了重傷，另外一個兄弟去照料他，我跟他是來幫他們打飯的。”獨眼人回答道。
“腿部有傷那個就算了，”大都統疾言厲色，“將一碗飯交回來，有腿可以走就自己來領！”
他所指的是南宮粼。
“是…”
獨眼人誠惶誠恐地將一碗飯遞了上去，大都統將它放回了領飯之處。
大都統又望向搶飯的那個人，粘了飯粒又粘了塵土，還咯了血，模樣極其狼狽不堪。
此人氣喘吁吁，談吐不清，看樣子是被踢得極重，還被氣得不輕。
“將他抬回去，”大都統一眼也不想看向他。
“是。”黃牛恭恭敬敬地領命，便拖走了那人。
獨眼人跟著黃牛戰戰兢兢地離去，手中緊抓住剩余的三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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