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旗號為“煬”的軍隊不是朝廷的兵馬，而是州國莫空離帶來的兵馬。
姬子唯的臉笑著笑著就僵持住了。
那日帶來的是三千騎兵，不過用了些障眼法搞得滿天煙霧飛揚，讓人誤以為援兵幾萬，最該上當被騙的就是虢譽公。
還好他也真的被騙到了，一下子就撤兵回巢。
盡管說虢譽公被騙到了，可他總歸會知道真相的。
朝廷的兵馬不是真的出擊，這場虢國與宋國的戰就得持續下去，不知盡頭。
“多謝貴國的相助，”姬子唯向莫空離行了君子禮儀，真誠感謝。
無論怎么說，這個幫助還是讓宋國度過了一時的危機。
“哪里，哪里。”莫空離捻須，樂呵呵客氣了幾句話。
“祝貴國早日化解這次的危機，”莫空離最后要出走前對姬子唯說的離別之語，在十幾個侍衛的保護之下，才從一條小道饒了遠路，離開了平陽都。
“沒有一個諸侯國愿意相助宋國，而州國卻是第一個派出援兵前來相助的，”姬子唯悠悠道，“真不知是君子之道還是另有所圖。”
高琮墨這時上前，深情露出鄙夷之色，“州國做的這一切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好。”
姬子唯不解，問:“怎么了？”
“主君，我前些日子一直不解虢譽公帶來的叱咤軍，糧餉可以維持如此之久，因此派人去打探打探，這才知道是州國的莫空離送來了百車的糧餉援助虢國。”
高琮墨一邊說，一邊心中感到厭惡。
“那他竟然相助虢國，為什么又來援助宋國？”姬子唯有點憤怒，州國應該只能過來援助宋國，兩邊都幫忙，讓姬子唯心中很不愉快。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跟一個小人打交道，他一邊在另外一頭說你的壞話幫助你討厭的人，一邊又在你面前說他的壞話幫助自己。
這種中間人物真是太惡心人了。
姬子唯方才對州國的好感蕩然無存，問:“他做這一切為了什么？”
“主君請想，戰爭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拖著更久對雙方都沒有益處。但是州國故意前來幫助兩國，又沒有幫到徹底，只是給了一點甜頭，讓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下去。”
高琮墨分析道，他從窗外望去，兩眼似乎看穿走了幾百里之外的莫空離。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戰爭拖久了，虢國與宋國精疲力盡，這個時候的州國可不再害怕弱小到兩國夾擊于它。如果他們通個商，戰爭之中可以斂收大筆兵器財，戰后又可以賺得個修復財。”
高琮墨又露出鄙夷之色，連聲嘖嘖，“如果錢糧在手，實力自然也會上升，包括自己本地當中招兵買馬，包括兵器的制作升級。州國的商人就是這么講利益、毫無廉恥之心。”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宋國為了壓制反民，他們不至于落到兵馬缺失的地步。
宋國的黑土極其利于種植大米，每年種植出大米的產量都是其余諸侯國望塵莫及的，百姓要承交的賦稅也比其余諸侯國要多，可盡管如此，百姓仍然可以有許多剩余的糧餉。
只不過周閔王繼位之后，可就不一樣了。
竟然朝廷的胃口大了，姬子唯平時也享樂習慣了，不可能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滿足朝廷的需要。姬子唯也相應苛稅重賦，提高了一點點的要求，這些刁民就受不了了。
呵，給你吃得了飯就不錯了。刁民全然不顧宋國的安危，難不成還要官員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讓刁民享樂么？
“真是可惡！”姬子唯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真是沒個好心人。”
“利益當道啊，主君。”高琮墨苦口婆心，搖頭嘆了氣，心想這世道本就如此。
高琮墨繼續道:“主君莫惱，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敵人并不是州國，而是虢國。”
“寡人又何嘗不明白，”姬子唯苦澀著一張臉，“滿朝的文官都逼著寡人罷兵投降，也只有在你這里能享得了清凈。”
高琮墨是唯一能迎和他心中信念的人，所以姬子唯才招了高琮墨前來談話。
“這個陣法，如此神奇..我方幾乎無從破解，這簡直是助了江楚雄一雙羽翼。”姬子唯咬了咬牙，只恨天為何如此不公。
想到如此，姬子唯問:
“幾天的時間都過去了，還沒有找到南宮粼的蹤跡么？”
高琮墨嘆息道:“是的，自從那日出城援救，南宮將軍就莫名其妙失蹤了，那種混亂的場面，我們也都不清楚。”
“南宮粼到底是不是真的戰死的，”姬子唯講到這里有點心痛，“用一個南宮粼換回一個弱將軍，這波真的太虧了。”
當初就不應該讓南宮粼出城相救，反而使姬子唯失去了一個這么好的猛將，心都快要滴出血了。
有他，安全感十足。沒他，如履薄冰。
“士兵們還在查，如果有線索，臣定然第一時間通知主君。”高琮墨拱手行禮，真誠說道。
對于南宮粼的盛名，高琮墨還是有所耳聞，一箭射死敵軍胯下的戰馬，這段佳話幾乎宋國人人皆知。
雖不知真假，但將虢國的武凌琛打敗，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南宮粼名氣傳得那么廣，就是因為他將李暝天都無可奈何的敵人給打敗了。
并且高琮墨也與南宮粼見過幾次面，一副神采奕奕、又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的樣子，這正是宋國將軍該有的模樣。
高琮墨常常在他府邸夸贊南宮粼，不僅對他的武功，也對他的君子風度嘆為觀止。
“行，”姬子唯擺了擺手，道:
“你辦事能力寡人還是相信的。如果找到南宮粼，死了，你就稟報回來；生，無論怎么樣都要搶救回來，不計錢財。”
這個不擠錢財可不是不計宋國朝堂的錢財，而是高琮墨的錢財。
高琮墨的俸祿雖然是姬子唯給的，但姬子唯從他身上又經常索回了大半。
高琮墨向來明白姬子唯就是這樣斤斤計較，他沒有爭論太多，只應了一聲:“諾。”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一名侍衛進來傳話:“啟稟主君，門外有一人求見，稱是能解敵軍的一字長蛇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