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66.好東西

高懸的日頭下,兩支互不知曉對方存在的軍隊正彼此接近著。突然,各自前出的哨探發現了對方的存在。在一陣糾纏、廝殺、突圍、堵截之后,兩隊人馬的首領這才從死里逃生的偵探口中了解到當前的形勢。

隨即根據手中的地圖,兩隊首領不約而同作出了搶占道路一側高地的決定。雙方分出一支部隊急速開向高地,其中一方速度較高,一方距離較近。很快,幾乎同時登頂的兩方在高地頂部迎頭相撞,戰斗迅即展開。

在高地上的廝殺造成無數死傷的同時,緩緩勒兵前進的兩隊主力終于在高地附近一處相對平緩的凹地列陣相持。經過短暫的休息,初步恢復體力的兩部正式交手。炮兵把成串的實心彈、霰彈射向對手。忍耐著敵方炮火的士兵們漠視著身邊的戰友被飛濺的鉛彈打倒,頑強的繼續前進,直到突破炮火的覆蓋范圍。

一百步、八十步,當對方的臉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視線內時,一陣驟然升起的白色硝煙再度將其掩蓋了。當然,這邊也不甘示弱,同樣傾斜出一排齊射,在四飛的彈網中,無數人凄慘的倒下,隨著彼此火力的驟然減弱,白刃交加的肉搏開始了。

主戰場上尸橫遍野,高地上也終于分出了輸贏。得勝的一方來不及追擊對手,就立刻把輕便的火炮拉了上來。借助著火炮的支援,持續穩定的戰士們如猛虎般沖了下去,頓時成為壓死對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隨著一翼被突破,失敗方終于潰退了,然而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傷亡都發生在撤退之時。只見殺得起興的對手毫不估計失敗方可能的困獸猶斗,不斷的投入力量進行反復的沖殺。不過,步兵的沖擊力是有限的,倒是那些為數不多的輕甲騎兵給對手造成了相當恐怖的失血。

日頭西斜,戰斗終于結束了,打掃戰場的士兵向統帥跑來,匆匆設下的大帳里,人來人往,報告戰果的、報告損失的,接受下一步新命令的,更重要的是戰后的總結••••••

好吧,以上的場景都是鄭克臧腦海中的臆想。事實上,他曾經一度安排的童子營第一標與昆侖標之間的實兵操演并沒有得以進行。之所以會如此,原因自然很多,但不管怎么總結,最主要的不過是兩點。

一個是預定會操的雙方的力量并不均等:沒有火炮、火銃甚至沒有弓弩支援的昆侖標盡管人數較多,但絕對無法直面全副武裝的第一標,一旦開戰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對手吃干抹盡;反之要是讓第一標放棄火炮、火銃和昆侖標對戰,那這次被鄭克臧寄予極大希望的操演就有可能徹底淪為一次冷兵器的表演。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一點,真實戰場上,冷兵器對戰熱兵器的現象并非完全不存在,如果以這樣的設定進行操演的話好還能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殺戮,甚至就算是冷兵器對冷兵器也能從中領悟到軍紀在提升作戰能力上的效用性和所謂槍衾陣法及空心槍陣的真意。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在明代及明代以前的中國軍隊里,戰將多靠武力值、名將多靠經驗值,根本沒有一套完善的戰前分析、戰后總結的方法,就算老祖宗留下若干本兵法也成了形而上學的擺設,因此即便是鄭克臧委了幾名參謀軍機,也整合不出鄭克臧所要求的操演大綱,更不要說設想某些可能的意外因素了。

所以鄭克臧只能讓他們回爐,自己一手一腳的叫他們如何預設場景、評估傷亡,擬定及修改導演部章程由于鄭克臧前世不過是個網絡寫手,很多知識是網絡上找來的和諧版,因此最多只是連發燒友都不算的半調子,所以很多問題還要經過反復的探討才能將就著試行,而鄭克臧本人好歹算個監國世孫又不可能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童子軍的事務上,所以原本定在九月初的操演也只能變得遙遙無期了••••••

“劉卿來了!”正當鄭克臧為了童子軍合操一時頭痛欲裂的時候,剛剛接收到東寧送抵的一批軍用物資的朱錦卻顯得情緒甚好。“來,看看這次送來的兵械,里面可是好東西啊!”

朱錦口中的好東西之一是鄭克臧利用水力鍛錘生產的瘊子甲同時期生產的鎖子甲按每月百套的數目生產,連鄭克臧嫡系的童子軍都沒能裝備齊全,自然是不可能送到思明來的這種防護力比鎖子甲要略強的青唐瘊子甲由于太重,因此不為鄭克臧所喜,但在朱錦和明鄭高級武官們眼中卻是足以傳世的好寶貝。

“孤試過了五十步內,二石的強弓射上去不過連甲片都穿不透,到了三十步剛剛才能刺破,但要將整個箭鏃射透需要到二十步之內。”朱錦顯得有些神采飛揚,這也難怪,如此精良的鎧甲居然是鄭克臧從故紙堆里找到秘法讓其出現世間的,這不能不讓身為父親的他感到欣慰。“二十步啊,劉卿,都到了二十步,弓手還敢直面甲士射箭嗎?”當然不能,到了這個距離,幾息之內對手就沖上來了,要是還有哪個弓箭手敢在這個時間射箭,他不是找死就是藝高人膽大之輩。“而且這可是兩石強弓啊,弓力稍弱的就更加不堪了。”

劉國軒一聽臉上也露出了喜色,如今十余萬清軍堆積在潮州一線跟不過萬把人的鄭軍對峙,可謂擁有十比一的巨大優勢,在這個時候能獲得一批如此精良的鎧甲,如虎添翼說不上,那至少也是雪中送炭一類的。

于是劉國軒問道:“王上,這批鎧甲有多少領?臺灣還能再送多少來?”

“這一批共計有五百領。”朱錦身邊的馮錫范代為解說著。“是東寧這一年多來所積蓄下來的全部了。”

產量這么低是有很多原因的,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水力鍛錘的問題,鄭克爽雖然盡量減少了其中的連接件但由于掌握不好設計公差以及生鐵部件發脆、缺少韌性、容易損壞等原因一直造成水力鍛錘的運行不暢,后來這幾個問題雖然陸續得到了改進,但此時臺灣鐵料生產不足又成了新的制約因素。

“三個月后,東寧才會再送五十領來。”

“五百領?”劉國軒略一沉吟后便直接忽視了后面那五十件鎧甲的存在。“雖然猶有不足,但也勉強敷用了。”

“武平伯所言不差。”馮錫范半真不假的附和了一句。“據兵部和工部聯名上報,如今世孫已經請來夷人中的制甲名匠嘗試制造鐵人甲,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明年這個時候就有更好的鎧甲供應全軍了。”此時兩個護衛拿來兩支火銃,其中一支交到了莫名其妙的劉國軒的手上。“這是本藩自產的火銃,做工極其精致,乃是世孫為童子營特意制造的,如今數量有多,這才撥到軍前。”馮錫范這話看似解釋,但其實內涵調撥之意,只是朱錦剛剛過于興奮了,現在神態疲倦并沒有留意,而劉國軒雖然聽出了幾分,但他暫時還不想趟這條渾水,所以沒有附和。“武平伯且看看有什么不同。”

“自來火?”劉國軒一眼就看出了這支火銃與鄭軍目前所用鳥銃的最主要的區別。“份量也加大了,怪不得呢,原來是銃管較鳥銃粗了許多,怕是不好操持吧。”

朱錦一旁笑了起來:“劉卿果然目光如炬啊,那就且先看看演示如何。”

說話間,其中一個護衛摸出一個紙管,咬開其中一頭,將其中的火藥倒了一部分進入銃管,隨即將整個紙管塞了進去,再用通條壓實,最后將裝填好的火銃夾在一個木支架上。

“把本藩慣用的輕甲拿五套來。”五套甲層疊的套著形成一個靶標,靶標的距離定在一百步的位置上,瞄準目標的護衛猛的一扣懸刀,一聲巨響,劉國軒就看到這個護衛身子一顫險些沒有摔倒的樣子。“都打了三回了,怎么還是吃不慣這股巨力嘛。”朱錦有些不滿,但沒有進一步發揮。“把標靶取來給武平伯一觀。”

劉國軒定眼一看,雖然射手晃動了身子,但還是打中了標靶,其中第一層出現了個大洞,第二層也有擊破的痕跡,第三層上一個鉛彈正鑲在完全變形的甲片上,不過以劉國軒的經驗,這種程度的沖擊下,著甲的士卒早就被打斷了肋骨。

“這種火銃,在五十步內能擊穿兩重棉甲,而清軍即便身披三重棉甲也會被震碎了內腑。”馮錫范再度介紹著。“王上以其一擊能至鹿而死,將其命名為鹿銃,以示跟尋常鳥銃之間的區別。”馮錫范頓了頓。“這次鹿銃也運來了五百支。”

“自來火的發火率有多高?”劉國軒不愧是老行伍,一下子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另外,那個紙管是怎么回事?”

“自來火的發火率平日據說有八成,即便大雨也號稱有五成。”馮錫范一一作答著。“至于武平伯剛剛看到的紙管,世孫怕童子軍不知道輕重隨意塞入火藥,所以把每一份火藥和鉛子都裝入一個紙管之中,射發時,除一部分火藥置于火門處外,其余只要全部塞入就可以了,倒是省得銃手計算用藥,不過射發之后需要認真清膛,而且制作頗為繁瑣。”

“繁瑣倒也無所謂,”劉國軒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定裝的好處。“只是用紙卷包裹會不會潮了?”

馮錫范拿出一個皮包:“世孫補鯊魚、鯤魚取其皮做了防水的外包,只要不整個浸到水里,則可保不至潮了火藥。”

“倒也巧思。”劉國軒贊了一句,隨即向朱錦一俯身。“臣還請從東寧多調鹿銃。”

“怕是不易啊!”朱錦嘆了一聲。“東寧缺鐵,所以即便有所精甲利械也不能多造,所以,劉卿,戰事一切拜托了,務必要多占閩地,多為東寧輸運人力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