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158.溫州

玫瑰夫人號上繳獲的白銀很快被鄭克臧撥給了新漢留,不過還沒等這筆錢輾轉送到陳繩武的手上,他已經帶著李峻的學生出現在了南昌。

“阿克拉圖,剛剛過去的廣東舉子你怎么看?”但陳繩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才進的南昌城就被滿洲正白旗門千總薩布林給盯上了。

“薩布林,我看到了,”蒙古八旗出身的把總聲音嗡嗡的回答著。“他的護衛當中一定有人當過兵,不過這似乎沒有什么奇怪的,吳三桂剛剛敗亡,道路不靖,有錢的人家用幾個當兵的蠻子做護衛也很正常。”

蒙古八旗其實是早年被努爾哈赤及皇太極征服的蒙古各部及一部分脫離自己部族投靠滿洲的零散牧戶,不過借著滿洲入主中原,這些喪家之犬也抖了起來,一個個似乎成了二等主子,當然時移勢遷,康熙年間大部分的蒙古八旗隨著滿八旗一樣腐化墮落了,只有少部分因為充當鎮壓中原百姓反抗的劊子手和監視者還保持著精銳。

“正常?正常的話就不該千里迢迢從廣州來南昌了。”薩布林冷笑道。“什么求訪師友故交,我看分明就是串聯不軌,阿克拉圖,馬上派人盯上他們。”

說起來這倒不是哈其次在無事生非,要知道在方明所處的時空中,在同(治)光(緒)朝前,滿族政權始終堅持對民間反清力量實施緊定不移的剿殺政策,真可謂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當然這種剿殺在康雍年間的效率高一點,從乾隆后期開始因為天下承平已久整個官僚體系中充斥著報喜不報憂及文過飾非的官場文化而出現效率低下甚至睜一眼閉一眼的情況。

“薩布林,”一副野人模樣的蒙古壯漢沖著遠去的陳繩武一行陰陰一笑。“何必這么麻煩,干脆找個罪名把他們抓起來就是,漢人,殺錯了也最多是個罰銅。”

“知道什么叫放長線釣大魚嗎?”雙手抱拳站在城頭上的薩布林面沉似水。“再派人去一趟廣州,讓那邊好好查一查這個人的根底,要知道現在皇上寵著漢人,萬一是有跟腳的,咱們也不至于闖了大禍••••••”

按下南昌這頭不說,九月九日重陽節當天,經過鄭克臧的批準,水師及陸師方面發動一次最大規模的跨海作戰,左勇衛及左虎衛兩師配合水師澎湖、鹿港兩隊全部及淡水、臺江兩隊各一部奔襲浙江洞頭洋、隨即左勇衛登陸樂清灣、左虎衛在飛云江南登陸。由于溫處地方清軍相繼調入福建,因此清軍抵抗能力微薄,鄭軍勢如破竹,遂于九月十三日及九月十四日分別攻取了樂清、平陽兩縣、并南下攻破海防要津磐石營、斬殺清軍游擊方侗。

隨后鄭軍留下一部全力輸運兩縣人口入臺,而兩部主力則開始會攻溫州府治永嘉。

永嘉城中此時只有兩千匆忙組織起來的民壯和數百綠營,結果在鄭軍的攻城炮火前一哄而散,由此溫州城破。留駐溫州的綠營總兵姚儀當即自殺,溫處道滿洲鑲紅旗鄂莽泰舉家投井,溫州知府張進和及永嘉知縣楚伯明以下大小官員二十九人或擒或降,溫州遂成為明鄭在東寧之戰后第一個攻克的大陸府城。

原溫州總兵、新任浙江提督陳世凱雖然早在溫州上報鄭軍登陸之初便嚴令處州、臺州等地清軍救援,然而兩地清軍生怕遭到鄭軍打擊所以進兵甚緩,好不容易越過府界卻接到了溫州失陷的消息,心驚膽顫的兩部便干脆以預防鄭軍進一步攻掠為名退回了各自防區,從而使得鄭軍得以從容的將一府三縣近五千余戶二萬五千余口百姓及大量物資運回臺灣。

至于福州方面雖然先于杭州接到了鄭軍登陸的消息,然而一開始除了駐扎在閩東北的入閩浙軍有些人心動搖外,閩省上下大多暗舒了一口氣,自以為逃脫一劫,等到接到溫州一府兩縣在短時間內陷落的戰敗后這才慌亂起來,然而福州方面沒有清廷的敕令,輕易不敢輕易派兵越境相助,所以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鄭軍一次次往來臺海之間•••••

因為浙閩都是八山一水的格局,陸上交通極其不便,所以等溫州城的陷落傳到杭州時已經是九月二十八日的事情了。新任浙江總督王國安前不久剛剛接到北京發來斥責的文書,如今又聽到大邑失陷,當即驚厥過去,新任浙江巡撫金鋐則發了瘋似的在省城收羅兵力,整個杭州城出現了一種末世的景象。

十月一日,抵達寧波的陳世凱在城外誓師,隨即親率一萬綠營及八百旗營迤邐南下,一路糾集奉化、寧海、嵊州、天臺等地守軍及地方團練武裝,等到了臺州,清軍已經膨脹到了三萬之眾,然而接下來一路上有淑江、清江等河流阻隔更有括蒼雁蕩山系橫亙,清軍的進軍速度實在無法快起來。

十月六日,得到溫州失陷的康熙大發雷霆,當即擼奪浙省總督、巡撫、提督以下二十余名官員的頂戴花翎,令其待罪立功,同時康熙下令自江蘇、安徽、福建等處調兵入浙,接著又為了防止鄭軍回師對閩省沿海襲擾,續調湖南、廣西兵入粵,調粵軍入閩填補缺額,至此清軍的主力進一步向東南集中了。

十月十七日,千辛萬苦越過重重阻礙的浙江清軍進入溫州境內,此時鄭軍已經從樂清撤出,收復了空無一人的樂清城的陳世凱當即向杭州、北京飛報大捷。同日,接到清廷勒令的閩省方面以萬二浙兵為前驅糾集兩萬大軍越過浙閩邊境,逼近平陽,兩日后同樣收復了已經搬遷一空的平陽城,兵鋒直指飛云江畔。

十月二十日,福建清軍率先越過飛云江,經由羅鳳仙巖一線逼近溫州城,得到南線清軍的動向,不想將收復功勞拱手想讓的陳世凱也驅部渡過甌江,但終究晚了一步,等他抵達溫州城下之時,四門大開的溫州城里已經到處是閩音了••••••

姑且不說陳世凱又該如何搞定閩省方面把復土的功勞讓給浙省方面,北京城里關于敗壞的東南局勢有了一段重要的對話:“李光地,如今海逆猖獗屢屢犯境,東南局面大有糜爛之勢,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臣以為,如今的局面當為朱欽效仿本朝當初伐明時所用入口戰法,”李光地雖然因為保薦施瑯而遭到處罰,但畢竟是康熙寵信的漢奸,因此很快就撤銷了處分依舊在禮部侍郎的位置上行走。“試圖奪取人力充實臺灣。”

“這些孤都明白。”康熙急切的打斷了李光地的話。“還是說些有用的吧。”

“是。”李光地應了一聲。“臣以為,閩浙粵三省應該一體實行封界令,以閩省進奏遷地五十里之法,以增加海逆奪取人口的難度,當然守不解決問題,重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臣以為粵省、浙省當重新設立水師,一旦功成,三路會剿臺灣,一定能一舉蕩平。”

“封界五十里,如此一來苦我百姓了。”康熙故作悲天憫人狀。“朕又何忍心啊。”

“皇上心憂百姓乃是古往今來少有的明君。”李光地先是吹捧了康熙一番隨即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話開解著,當然他也知道康熙只要一個借口,至于這個借口有多爛,那責任在他不在康熙。“但海逆不服王化多有殘民之舉,皇上這是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雖然有一時之苦,但只要平定了海逆,日后田土什么還是要歸還他們的。”

“但愿如此吧。”康熙似乎是情真意切的表露。“只好苦我百姓幾年了,等海逆剿滅,朝廷一定給予遷界百姓賜復三年寥做彌補。”

“皇上圣明。”李光地急忙跪拜下來,為這個尚且子虛烏有的恩德叩謝著,稍后他爬起來接著說道。“另外海逆多與紅夷、呂宋夷等齷蹉,朝廷當可以借師助剿,夷人多貪財物,朝廷可以誘之以利,至少再把臺灣許出去就是了。”

“借師助剿?”康熙眉頭一皺。“朝廷剿逆還要仰仗夷人出面,傳將出去顏面何在。”

若不是面前是康熙本人,李光地就差一點以掌加額了,是的,他怎么說著說著就把康熙好名的脾氣給忘了,這種師能做不能說的,于是明白過來的他忙認錯道:“皇上教訓的是,此事是臣思慮不全,還請皇上恕罪。”

“卿這也是為國。”康熙擺擺手示意這件事就此揭過了。“卿還有什么其他的建言。”

“臣以為,三省三位總督,彼此互不干涉,雖有利于本省軍事,但一如溫州事,卻不敢稍有僭越,卻是不利于對付海逆的剽掠。”李光地想了想補充了一個建議。“臣以為應當以王大臣領平海大將軍事,統一指揮,才不會重蹈覆轍。”

“這個建議好。”康熙點點頭。“可命杰書再入福州。”說到這,康熙搖了搖頭。“海逆遲遲不滅,朝廷國庫匱乏,又要興大兵駐三省,這錢?”

康熙的意思是讓李光地建言加稅,但這話李光地怎么接,所以冷場了半天,他低聲的說到:“有索閣老、明閣老在,皇上當不必為錢財小事擔憂。”

康熙有些失望的看著李光地,隨即臉色一凝:“說得也是,此事你不方便插手的,罷了,跪安吧。”

伴君如伴虎的李光地悄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隨即跪伏下來:“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