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229.報復

永歷四十一年臘月二十日,正當廣南的百姓遵照中華風俗準備歡度新年的時候,新任安南分艦隊統領的唐慎之率著泰山號等六艘四千料鐵骨炮船攜帶一千余面黃肌瘦的前礦奴抵達金蘭都督府。卸下了這些在東寧保衛戰之后被貶為奴隸的清軍俘虜,唐慎之旋即載上蔡通在內的五百金蘭守軍直撲廣南通商重鎮會安。

廣南水軍的力量單薄,攏總只有幾條五、六百料的巡邏哨船,再加上時值歲末,廣南水軍根本沒有意料到會有敵人出現,因此當看到鄭軍炮船時一度誤以為是提早來貿易泰西的商船,自以為能過個肥年的他們還興高采烈的過來收稅,結果卻被鄭軍數炮轟入了海底。

隆隆的炮聲讓重來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會安為之驚愕,但隨即包括各船水手在內的七百多鄭軍殺氣騰騰的闖入鎮區才讓他們明白戰火已經突兀的降臨了這個城市。

廣南阮主在會安設置“艚司”,作為對外貿易管理機構。《大南寔録》謂:“國初,商舶稅以順化、廣南海疆延亙,諸國來商者多,設該、知官以征其稅。”《撫邊雜録》記載,艚司長官為該艚、知艚,各一員;該簿艚、該府艚、記錄艚、守艚各二員,該房六人,令史三十人,仝銳兵五十名,艚亻另(即艚兵)四隊七十名,及通事七名。

由于廣南在會安的駐軍不過一百二十余名,因此鄭軍的進攻根本沒有遇到有效的抵抗,才上陸攻擊了半個時辰,整個城市就落入了鄭軍的掌握之中。隨后鄭軍有條不紊的打開官衙、倉庫,驅趕當地百姓為其輸運貨物,并且拖來火炮轟開葡萄牙和荷蘭商館的大門,一舉抓捕了兩處商館留守人員十七名并起獲了相當數額的財物。

只有跟東寧關系尚好的法國商館因為奉獻了一筆贖買金而免遭了兵火,至于一部分由雞基隆日裔或與之有關的會安日裔則借機以為鄭軍帶路的名義在城內大肆劫掠,殺死當地百姓及華商數十人后才被鄭軍驅散。

鄭軍盤踞會安一整日后,才帶著價值十數萬貫的金銀錢幣、烏木、紅木、麝香、肉桂、靛青、寶石、玳瑁、花梨、糖、鉛、象牙、犀角、紙張、燒酒、海參、燕窩、火藥、火銃及泰西器具等大批物資撤回了金蘭。

戰后第五天,法國商館決議在中國年后撤出,再加上隨船離開會安的部分華商,經濟原本就因為中國沿海戰事未定而頗受影響的會安,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雖然不至于一蹶不振,但要恢復到往昔卻非一二年光景可以達成的。

會安殘破的慘狀很快傳到了順化,阮福溱大驚失色,由于擔心鄭軍可能對廣南沿海各城鎮實施打擊及北方鄭氏會乘機南下,他不得不遣使金蘭試圖跟蔡通、唐慎之達成和解••••••

“簡直是可惡之極。”由于被葡萄牙人排擠的原因,荷蘭方面與廣南的商貿往來并不十分頻繁,因此當會安荷蘭商館被鄭軍攻破、一眾人員物資被掠走的消息傳到巴達維亞,時間已經是西歷1889年的二月中旬了。“這是對公司的再一次羞辱,我們必須予以報復!”巴達維亞總督約翰尼斯•肯普亞(JohannesCamphuys)向身邊的評議員和部分高級通商員發誓著。“一定給予狂妄的鄭家以血的教訓。”

“總督閣下,我們不是來聽閣下演講的。”一名地位較高的評議員神情冷淡的看著面紅耳赤的總督。“我們想知道,總督所謂的血的教訓具體是指什么?”

“韃靼人的清國已經表示愿意將大員及澎湖歸還公司所有。”總督如是說著,在他看來這是他政績的一部分。“我們可以發動戰爭,奪回我們曾經失去的一切。”

總督的話引起了一片噓聲,另一名評議員質問到:“閣下,請問您準備組織多少條軍艦,多少名士兵去重新征服大員?為此公司和我們個人又要付出多少的金錢作為軍費?”

約翰尼斯•肯普亞總督用成竹在胸的語氣說明著:“公司準備動用兩條九十門炮戰艦、四條六十門炮巡洋艦、六條四十門炮武裝商船和四條小型通報船以及包括土著士兵在內的八千名陸軍,至于軍費,我個人預計需要一百五十萬盾。”

室內一片嘩然,幾名評議員竊竊私語了一陣之后突然高聲反對道:“閣下,我認為您是發瘋了。大員可不比馬打藍和馬辰,區區十二條戰艦就想征服大員,這簡直是在做夢,您難道不知道嘛,在剛剛結束的韃靼人與大員的戰爭中,大員出動了一百條以上的雙桅和三桅戰船,這才消滅了超過八百艘的戎克船。至于八千名陸軍嘛,他們連對手的十分之一都不足,您這是準備動搖公司在東印度的統治。”

“韃靼人并不可信。”另一位評議員也吼道。“葡萄牙人的遭遇已經說明了問題,韃靼人只是要利用我們的戰艦為其火中取栗,事后他們一定、絕對、必然會撕破協議的,不,不能錢白白的投入到沒有回報的戰爭中去。”

“那先生們的意思是?”總督沒有想到反對的聲浪會這么大,無可奈何之際,決定把皮球踢到這些評議員的腳下。“難道我們就不對會安事件作出任何反應了嗎?這樣公司在亞洲還有什么聲譽可談,要是日后鄭家再對公司采取與東方號及會安類似的行動,我們又如何保障公司和各位的財產安全?”

“對于會安和東方號的事件,我們一定是要作出報復的。”冷場了一會,一名評議員站了出來。“但是我們并不想跟鄭家發生全面的沖突,這一前提必須明確。”評議員繼續說著。“之前我們并不了解鄭家在廣南地區擁有殖民地的現實,如今會安事件讓我們得到了最好的機會。”評議員提議道。“封鎖金蘭灣,攻打金蘭灣。”

附和的聲浪頓時高漲了起來,大廳里到處是攻打金蘭的聲響,然而另一名評議員則在席位上諷刺的開口道:“攻打金蘭灣?若是鄭家不肯罷休,糾集大軍再度報復的話,豈不是還要事與愿違的跟鄭家全面沖突嘛?”

“那你的意思是?”提議攻打金蘭灣的評議員反問著。“難道什么事都不做嗎?”

“不,我的意思封鎖金蘭灣,在海上消滅鄭家布置于廣南的幾條戰艦。”這名評議員冷笑道。“只要給鄭家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公司并沒有底線就可以了,相信還面臨著韃靼人威脅的大員會理智的看待我們雙方的關系,而且封鎖金蘭灣有個好處,只需要兩到三條四十門炮巡洋艦就可以了,不需要出動九十門炮戰艦也不需要出動數目更多的武裝商船更不要出動陸軍,軍費也不需要一百五十萬之多。”

“說得有道理。”評議員們、高級通商員們又為這位評議員的話歡呼起來。“封鎖金蘭灣,消滅廣南艦隊,公司萬歲•••••••”

“主上,除卻已經發往金蘭、超武兩地的兩千礦奴,尚有兩千被釋礦奴如何安置?”

三省水師覆滅之后,共計有一百一十七條戰船、運輸船或降或俘,合計有一萬三千余清軍官兵成為了明鄭的階下囚,有了這批新的俘虜,鄭克臧便授命鹽鐵司將原先那批充作礦奴和筑路隊的清軍俘虜置換出來,其中一部分升為礦奴頭,一部分轉入活計相對輕松的種植園中,只有表現最好的四千人被特赦為民。不過,對于這些人,鄭克臧并不打算安置在東寧增大男女比例,所以只好發往殖民地拓殖。

“發三百給陳龍。”比起直屬的金蘭、西渤泥兩都督府,羈絆性質更濃郁一點的納閩侯國得到的支援就相對有限了許多。“調七百至西歸浦,讓安龍想辦法給他們婚配,以作為本藩在濟州的屯戶。至于剩下的一千,交給馬原,充作蝦夷地都督府的勞力。”

聽著鄭克臧的命令,警察司司官閆剛有些摸不著頭腦:“主上,送往蝦夷地的礦奴如何計入戶籍?是算是屯戶還是軍戶亦或是依舊以奴隸的身份?”

“暫且算是軍屯吧。”鄭克臧一錘定音著。“待日后蝦夷地擴展起來了,再轉為屯民。”

閆剛領命而去,鄭克臧隨后招來了應太農:“呂雪芳跟你交代過沒有?”

“回主上,呂大人已經交代過來。”應太農盡管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畢竟是鄭克臧的意思,他不好輕易拒絕了。“主上安排臣主持職方司在朝鮮、日本及遼東的運作,這是對臣的信任,臣一定不負主上所托。”

“不覺得委屈了?”鄭克臧盯著應太農的雙眼,應太農下意識的躲避著,于是鄭克臧捶了捶他的胸膛。“覺得委屈是正常的,但你要明白本藩絕不能龜縮在島上跟清虜拼國力,把你放出去正是為了日后的大戰。”

“臣明白了。”應太農肅然回應道,此時的神態絕非片刻前可比的。“臣還是那句話,一定不負主上所托,看住朝、日,把耳目布到遼東及直隸、山東。”

“你有想法這很好。”鄭克臧滿意的輕笑起來。“此去可謂白手起家,這樣,孤給你一個承諾,若是能接應出一萬三藩舊部,無拘男女老弱,孤晉你爵兩級,若是能接出三萬或是能在北地建立一支反清的武力,孤不吝伯爵之賞。”應太農重重的頓了頓首,鄭克臧這話其實已經點明了職方司在北方的未來任務,他絕對明白自己該如何做的。“另外馬原的蝦夷地船場是本藩重中之重,唯一有事寧可毀了也不能留給日本人或是清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