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295.糧食(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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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等辦得好事。”鄭克臧臉色不豫的向戶部左侍郎兼大都督府營田經歷司司官顧同山冷冷說道。“若不是軍律司的奏報,孤現在還蒙在谷里,好啊,真是好極了,才十個月,孤的命令就不出南京城了!”

面對鄭克臧的雷霆之怒,顧同山連聲叫屈起來:“王上,非臣敢怠慢王上的令諭,只是營田司人手不足,光是在南直隸和福建兩地清理抄沒土地已經耗盡了全部人手,因此才不得不在浙、贛、粵等地緩行。”

“無非是降官陽奉陰違的老托詞。”鄭克臧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冷冷的在顧同山的臉上打量了一下。“姑且就算如此吧,為何南直隸和副將清理后的田土不分給投軍將士,是不是還要說審官司的恩賞名錄沒有擬制好啊。”

對于鄭克臧的質問,顧同山好整以暇的回復道:“主上不知,雖然田土是在士紳名下,但南直隸也好,福建也罷,田骨和田皮并非一回事,若為了取悅軍士而奪了百姓的生機,臣以為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看著鄭克臧陰沉至極的臉,顧同山急忙解釋道:“臣以為南直隸、浙東、浙北以及福建等地關系本藩命脈不宜分授田土給軍士、將弁,還是令耕作百姓就地贖買為好,所賣錢糧可補軍用不足,至于將士的恩賞,或江西,或江淮為宜。”

“只怕待江西清理抄沒之后,顧卿還是要說就地贖買的為好了。”聽著鄭克臧誅心的話,顧同山的表情一滯,然而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鄭克臧接下來的那番話。“也罷,既然顧卿這么愿意為百姓考慮,且到江西做一任巡撫吧。”

“臣,”按照武定朝的體制,一省巡撫是中央派在地方上的最高民政官,地位并不在司官、侍郎之下,但是如今軍興,巡撫其實是一地的最高后勤官,承擔糧臺的重任,雖說算不得苦不堪言,但比起身在中樞的司官和侍郎來說卻是影響力大大不如的,所以這是十分明顯的貶謫。“臣,臣領王旨。”

看著垂頭喪氣的顧同山的背影,鄭克臧沖著侍立一旁的內侍命令道:“傳喻審官司,著鄧麟彩會同鄭英平、柯平會推營田司司官,另外再嚴令營田司務必在年內將抄沒的田土悉數分配下去,至于在營將士收取租佃不便可由各地縣戶房代為收取,然后由軍前折色發放。”

由于考慮到代收代付會形成一個隱形的利益集團,進而造成日后退役將士領取田土時出現各種麻煩,所以鄭克臧未雨綢繆的吩咐道:“撥付軍士賞授田土事宜當列入考成類目之中,勿使之成為蠹蟲奸吏操縱牟利之舉,軍律司對此當有監核之權”

“王上,這是軍器司上奏瓊州石祿鐵礦開采及太平府鐵礦勘探開銷。”戶部又右侍郎兼大都督府支度經歷司司官柳崇惜剛剛看到同僚失魂落魄的樣子,因此此刻言語間便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臣以為冶鐵要焦炭,石祿鐵礦可借用北河方面的煤,但太平府鐵礦卻無此便利。”

“卿的意思是暫時擱置太平府鐵礦的勘探?”鄭克臧打斷了對方的話,隨即思索了一會。“也罷,如今開銷甚大,能節約一二還是節約一二的為好。”說到這,鄭克臧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據說江西袁州有煤。”

柳崇惜苦笑道:“王上,即便如此,距離太平府也未免過于遙遠了。”

“是啊,是啊,孤也就是那么一說。”鄭克臧遺憾的嘆了口氣,不單單是漢冶平就是拿下淮南了,馬鞍山的鐵礦也未必能立刻發展起來,歸根到底還是交通的不便,不過這么一來鴻基煤礦和石祿鐵礦的重要就突出了。“讓禮部立刻派人出使北河,要求鄭主稱臣納貢并確保鴻基煤礦的輸運安全。”當然文攻需要武衛,所以鄭克臧同時安排道。“讓參謀廳調遣水師護衛使節,若是鄭主不識趣的話,那也就不要客氣了”

根據清代的體制,駐防將軍是一省或數省旗兵的最高長官,凡與總督同駐一省者,如會同奏事,以將軍領銜,實權雖不及總督,但地位高于總督。而在清廷設置的駐防將軍中,荊州將軍設置的時間其實并不早,但鑒于荊州地處長江上游,是滇、黔、巴、蜀往來必經之地,因此在康熙二十二年平定三藩之亂之后,議政王大臣會議便作出決定:“云南已經恢復,其湖廣荊州、陜西漢中應設兵駐防。荊州應設滿洲將軍一員,副都統二員”。康熙帝從其建議,在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年)二月,正式設立荊州駐防將軍一職。至此八旗駐防的荊州這個孤懸于中華腹地的滿洲堡壘“隱然有虎豹在山之勢”、“無事則控扼形勢,可以銷奸宄之萌芽;有事而提兵應援,可據水陸之勝。”

時至武定年間,在指揮湖廣、偏沅兩地清軍綠營抵御明鄭軍隊進攻中這支四千余人荊州駐防八旗果然發揮了極大的效用。荊州將軍沙納海親自出馬,曾經參加過平定三藩作戰和雅克薩之戰的沙納海,算得上八旗軍中的一員老將,指揮十分老到,雖然因為武昌綠營突然反正而措手不及,但他還是第一時間率兵東進擊退了朱耷指揮的投明綠營兵對安陸、德安、襄陽、荊州等地進攻,并且一度兵進漢陽威脅武昌,若不是從江西殺出的鄭軍及時趕到,恐怕清軍已經收復了武昌,中南的局勢也將為之改變。

“伯美兄,”望著面前的滾滾長江,頂盔帶甲的滿洲老將面色有些愁苦。“糧餉已經拖了三個月了,要是再不解來軍糧,大軍不要說東進收復武昌了,恐怕保住鄂西也大有問題。”

“老將軍,如今江南失陷,湖廣又淪為戰場,這天下糧倉三去其二,單靠川中支應,佛倫大人那邊也很難呢。”時任湖北、湖南總督的吳琠也嘆息著,相比可以從江西就近運糧的鄭軍洪拱柱部,湖北清軍卻只能望著三峽天險和巴山興嘆。“還請將軍多多安撫,再忍忍,想來豫省的糧食很快就會到了。”

沙納海搖著頭:“河南、山西、山東的糧食除了要供給京師,還要用在江淮一線的防軍上,運到湖北的怕也是杯水車薪吧。”

“原本也不指望著全靠豫省的支應,”吳琠也報以苦笑。“只要短時間補上缺口,撐到川中的糧食到來便可以了。”

“只能是這么想了,不過糧食什么時候能到呢?”沙納海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老夫雖然有些威望,可時間太久了,也未必能彈壓得下去。”

“據報十萬石米面已經到了信陽府,只要過了義陽三關,也就十天半個月的事。”

“還請伯美兄多加督促。”沙納海一聽松了口氣,進而提出了要求,對此,吳琠再三做了保證。“另外,海逆新近不斷投入大船橫行江上,一度甚至上溯至荊江,若是不能解決了這些炮船,恐怕官軍就算立刻西征也將重蹈昔日曹操的覆轍。”沙納海毫不避諱的說道。“伯美兄當是知道的,我滿洲八旗在水戰上是不行的。”

“本官已經在漢江等處命人趕制戰船了,不過要說跟海逆的炮船抗衡怕是還有不如。”吳琠有些底氣不足的回應到。“還該以官軍之長制海逆之短的為好,避開大江不與海逆爭鋒。”

沙納海張口還欲說些什么,突然幾名騎手快馬加鞭的向兩人所在的地位趕了過來,于是他站定腳跟等著,很快一名戈什哈翻身下馬,連滾帶爬的向他和吳琠報告道:“大人,吳大人,剛剛接到邸報,佛倫大人右遷禮部尚書,新任四川總督乃是陜西巡撫吳赫大人。”

雖說吳赫也是滿人,但這個時節調整封疆大吏,還是讓沙納海和吳琠的臉色大變,須知道這么一來囤在夔門的糧食什么時候能運到湖廣就是一個大問號了,自然是讓知道輕重緩急的兩人心情大壞。不過能做到眼下這個位置,沙納海和吳琠兩人都是極有城府,他們自然知道康熙如此調度的用意,無非是把在太子繼位的鬧劇中立場不穩的佛倫明升暗降了。可正是知道,他們才不敢輕易涉了這趟渾水。

在相顧無言之后,沙納海最終還是先開口了:“制臺,這批糧食關系軍中安慰,萬萬不容有失,還請伯美兄千萬想辦法要求得周全。”

“請老將軍放心。”吳琠重重的點了點頭。“本官這就前往宜昌,就近聯絡川中。”

“那就多謝制臺了。”沙納海道了聲謝,隨即用探詢的語氣問道。“伯美兄可否向偏沅方面求些糧食過來應急,想來桑額桑大人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偏遠方面據說新近擴編了十二個營頭,同樣缺糧啊。”湖南方面還不如湖北呢,湖北又川豫的支援,湖南卻得不到同樣戰火綿延的廣西和云貴的支持,因此指望桑額不過是緣木求魚。“還是先請河南方面多多援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