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352.朝鮮之戰(7)

說起來阮主能以弱敵強跟鄭主對抗至今,除了葡萄牙人的資助以外還靠著手下一支強兵,因此面對氣勢洶洶的鄭軍水師艦船,阮福洮本該以強硬對強硬。不過阮鄭已經休戰數十年了,原本的強兵已經迅速的腐化,否則當年也不會三千兵都吃不下金蘭都督府,反而因此蒙羞。正是因為知道手上的兵不可靠,再加上打爛了會安,對阮主政權實在利少弊多,所以權衡之下,阮福洮終于不敢開戰,反而恭迎張繼文進入會安城內出任領事。

廣南人蔫了,葡萄牙人也不敢硬撐。畢竟他們千里迢迢來到東亞是求財的,一旦明鄭真的拒絕葡萄牙人入關交易,那最終損失的自身利益。所以,經過一番權衡,幾名最富有的商人自掏腰包,替鬧事的同伙出錢消災,如是,鄭軍叩關一事才得以妥善解決。

可廣南人和葡萄牙人的退縮其實并不符合鄭克臧的心思,原本鄭克臧打算借廣南人拒絕的因頭對廣南發動一次外科手術式的打擊,藉此迫使廣南人納款輸誠,如此即可以撈上一票填補已經空空蕩蕩的國庫,也可以向鄭主邀功,迫使其也吐出一部分犒賞。

但如今廣南人退縮了,倒是讓鄭克臧效仿康熙在朝鮮的作為落空了。

不過,鄭克臧還來不及對廣南人的作為發出抱怨,跨海而來的急報便傳到了南京。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初一,趁著冰雪消融之際,在朝清軍留下三千兵馬并四千北朝鮮軍留守漢城,其主力萬人并兩千輔助的北朝鮮軍再度南下。由于鄭軍水師龍驤軍第四軍早在化凍前便撤出了金浦、安山一線的堡壘,清軍一路再無阻擋,兵鋒直指全羅、尚慶兩道。見到清軍勢大,駐防驪州、原州、忠州、清州、公州等地的南朝鮮諸臣紛紛棄城別走,于是僅僅二十天,清軍的前鋒便重新兵臨錦江防線。

錦江防線此時較鄭軍當初修建的規模更加龐大,全線共分可屯千人的大型堡壘兩個,五百人的中型堡壘四個,以及百人的小型堡壘十一個,十人哨所近百,堡壘與堡壘之間、哨所與哨所之間、哨所與堡壘之間,或以溝渠水道相連,或遍植竹鐵蒺藜,大中型堡壘上還有鄭藩提供的重型紅夷大炮,小型堡壘和部分哨所也布置有輕型紅衣大炮和虎蹲炮、佛郎機炮。

“真是麻煩啊。”正在用單筒望遠鏡遠眺著南朝鮮軍堡壘的熊岳副都統卓奇一邊看嘴里一邊砸吧著。“西邊上是錦江,東邊上又是群山,雖然中間還有幾條通道,但保不齊這是請君入甕的陷阱。”卓奇搖著頭。“海逆恐怕想逼得咱們要硬磕這個鐵核桃啊。”說罷,他放下望遠鏡,用斬金截鐵的語氣說到。“這得用人命填。”

當然得用人命填,前次就兵臨此地過的椿泰早就明白了這道防線的利害所在。這不,為了避免清軍的損失,二千北朝鮮軍已經被驅趕了上去。當然,出于萬全的考量,椿泰給北朝鮮軍指出的第一個目標并不是眾多中小堡壘拱衛的兩處大型堡壘,也不是起到核心作用的幾處中型堡壘,而是一處較為突前的小型堡壘和兩處前線哨所。

可惜的是,椿泰的算盤雖然打得好,但守軍南朝鮮軍左翼第一協卻很頑強,非但沒有之前一觸即潰的樣子,反而遠了炮轟,近了射箭放銃,一時間打得有聲有色。

然而再打得有聲有色,但畢竟守備兵力不足,因此北朝鮮軍花了一定的代價還是貼近了工事。然而到了工事邊上,北朝鮮軍卻抓瞎。要知道南朝鮮軍進駐的小型堡壘是按棱堡格局制造的,正面極其狹小,無法投入大量兵力,想要繞到后方,卻遭到邊上的哨所、堡壘的交叉射擊;而哨所是按炮樓的樣式打造,北朝軍攜帶的云梯根本送不到頂部的垛口。

“那是什么?”卓奇和椿泰等清軍高級軍官的望遠鏡里出現了一團團的火光,被風削弱的爆炸聲也隱隱傳到耳邊。“朝人這是什么炮,居然能打這么近?”

“該不是炮。”有知情人如是說道。“應該是震天雷,朝人直接引燃后從哨堡上丟下來的。”在近似手榴彈的震天雷的密集轟炸下,北朝鮮軍當即潰散回逃。“該死,南朝鮮軍如此頑強,怕是咱們上了也未必討好啊。”

“那就用炮轟。”椿泰冷冷的命令道。“調神功無敵大將軍炮和武成永固大將軍炮來。”

隆隆的炮聲響了起來,六磅的神功無敵大將軍炮和十一磅的武成永固大將軍炮的射程都遠超南朝鮮軍小型堡壘和哨所中裝備的各種輕炮,因此清軍的炮擊成了單方面的壓制,火炮的發射陣位一度也設的極為靠前。

只是,出乎清軍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南朝鮮軍進駐的小型堡壘的高度只有一丈半,而兩處哨所炮樓的高度雖然都超過了兩丈但其開面卻是極為狹窄。所以如同施了魔法一般,清軍射出的炮彈不是高高從堡砦上空掠過,就是擦著哨樓落到了空地上。

“給我瞅準了打!”在火器營參領的責罵聲中,好不容易有一發炮彈命中了左邊的哨樓,六磅鐵彈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輕易的洞穿了哨樓用原木和水泥涂層構筑起來的外墻,剝離一塊不小的缺口。“好極了,快,再上彈藥,給本官好好打!”

鑒于破裂的墻體已經無法抵御下一波攻擊,哨樓內尚且還有戰斗力的七名朝軍只好撤離。不過朝軍的撤離卻是有條不紊的,不但三名傷亡的朝軍被帶走了,就連炮壘的兵械火藥也被帶走了大半,使得再度光臨的惡客并無多少的收獲。

“炮怎么停了。”奪得了兩處哨樓之后,椿泰愈發仰仗火炮的威力了,可這個時候,火器營方面卻不給面子的停了下來,這讓他頗為不滿。“來人,去問問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王爺,不要問了。”鑲紅旗滿洲副都統孫渣齊急忙阻止椿泰的出丑。“火器營打了這么長時間了,這炮也要休息,若不然,就要炸了”

既然如此,清軍只好停下來等到火炮降溫,此時有人進言道:“王爺,奴才問過朝人,都說東邊的山雖然連綿不斷,但山間還是有路可以同行,不如遣一軍旁道直擊朝軍側后,或許不必頓兵于堅城要砦之下。”

主意雖好,但是在場的八旗將領卻面面相覷,不是他們少了祖輩的血勇,實在是沒人知道山那邊是什么情況,譬如朝軍是不是還有預備的力量,鄭軍現在在哪等等。若是不能解決了這些問題,即便順利突破了山中道路,到了山那邊只怕十之是有去無回的。

見到眾將都不敢吱聲,椿泰有些無奈,正想點將,卓奇出列言道:“王爺,我們可不能單想著抄朝軍的后路,這邊錦江并非寬闊,朝軍又有海逆水師助戰,萬一,我軍分兵,朝軍和海逆也從東面山谷里殺出來的話,那可就”

卓奇的話雖然意猶未盡,但椿泰以下卻悚然而驚,沒錯,戰場上可沒規定只許你去抄襲別人,不準別人抄襲你的,既然如此,前議作罷,大家還是繼續啃當面的硬骨頭吧,這里只要舍得花時間,憑著清軍具有優勢的大炮,遲早能打開缺口的,自是不必去冒險

清軍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在朝鮮其他地區,戰火卻越演越烈。

當年三月二十日,忠清北道所屬陰城、槐山、丹陽、堤川等郡、都督府的百姓組織反清起義,上萬人圍攻被南朝鮮官軍棄守的忠州,一舉殲滅城內五百北朝鮮軍,光復了城市。

受到忠州光復的激勵,江原道橫城、洪川、平昌等地的百姓向原州進軍,打敗了北朝任命的原州兵馬使手下的八百軍隊,趕走了為清軍橫征暴斂的原州牧。

忠、原兩座重鎮的再度易手,進一步激勵了朝鮮軍民反抗的意志,很快就連清軍糧道要津公州、清州及后方的揚州、廣州、水原府乃至漢江以北的坡州、開城府、延安、黃州、海州、順州、安州都出現了成群結隊的朝鮮義軍。

這些因為清軍和北朝鮮軍掠走渡過春荒糧食而活不下去的義軍們廣泛攻打北朝鮮官衙、清軍后方運糧隊等目標,甚至在咸鏡道的首府咸州外還成功伏擊了東蒙馬隊,給侵朝清軍和北朝鮮王庭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北朝鮮王庭也曾試圖招撫這些反清義軍,但是沒有糧食安撫嗷嗷待哺的民眾,許再多的諾言都是空的。再加上東蒙馬隊對咸州周邊無辜朝鮮村落的殘酷報復,使得北朝鮮六道的形勢變得愈演愈烈,清軍不得不再三加派兵馬護衛糧臺糧隊,北朝鮮王庭也只能據守平壤、漢城、開城等大中城市不出,聽任地方形勢逐一敗壞。

看到整體形勢對己方有利,身為龍驤軍第四師總參謀的田超代表一眾躍躍欲試的將校向新任朝鮮總兵湯保意請戰道:“大人,下官以為或可以趁此機會攝取南浦,攻下平壤,一舉切斷入朝清虜的退路和糧道。”

“糊涂!”湯保意斷然呵斥道。“主上派我等來可是為了幫助朝鮮驅逐韃虜一宗嗎?”田超有些糊涂,就見湯保意冷笑道。“驅除韃虜甚為簡單,可是主上要求以朝鮮為餌吸引韃虜力量,減輕國內壓力,可是一戰即可解決的?”看到田超若有所悟,湯保意揮揮手。“明白了就好,這場仗還有得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