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407.金蘭之行(內含解釋)

泰順元年三月十六日,諸葛楓葉乘坐的護航通報船白沙島號在完成了淩牙門北海峽警戒任務、淩牙門南島懾服土人任務以及呔泥采買貨物任務之后駛入金蘭灣。在這里,諸葛楓葉將完成他南行的第二件使命,而劉翔率領的運輸船隊將略作停靠后隨即北返。

至于諸葛楓葉如何回國,那也簡單,一來往來金蘭貿易的國內船隊遠比西渤泥要多,想必那些船主很樂意為一位欽差服務;二來若是不想擾民的話,金蘭也有水師常駐的艦隊,到時候抽調一艘通報船便是了。

“臣等恭迎王使!”諸葛楓葉下船的時候,從先期入港的燕子磯號獲悉有武昌使節抵達的金蘭大都護府的一干要角已經等候在港口了。“臣等恭請王上金安!”

“王駕恭安!”諸葛楓葉肅然的回應道,隨后忙不迭的擺出一副笑容來。“幾位大人快快請起。”金蘭是鄭藩四處海外殖民地中唯一的大都護府,大都護與通政院行人署郎中俱為從四品,諸葛楓葉自然不敢怠慢這位能跟自己分庭抗禮的一方大員。“下官雖是傳達王命,但也絕非欽使,葉大人,葉兄,你太過客氣了。”

“這如何使得。”金蘭大都護葉永康趕忙謙遜著。“大人既然傳達王命,就是欽使,應當的,應當。”兩人站在碼頭上說笑了一會,葉永康突然間仿佛想起了什么。“諸葛兄,你看我糊涂的,這么熱的天讓你站在毒太陽下,真是失禮。”葉永康隨后命令道。“來人,送諸葛大人去休息。”說罷,葉永康又回過頭來對諸葛言道。“諸葛兄,晚上小弟已經擺下接風宴,萬萬請勿推托啊”

吃過接風酒,轉眼間就是第二天的,不過由于這道旨意需要當眾宣示,因此諸葛楓葉還需要等待路程較遠的幾家內外藩屬的到來,因此有些余暇的諸葛楓葉便在大都護府派來的從事的陪伴下游覽金蘭市面。

諸葛楓葉謝絕了乘坐仿造泰西式樣的輕便敞篷馬車的提議,以步行的方式來到港區商埠。雖然正值商埠內此時人流量不算太多,但諸葛楓葉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幾分端倪。

“莊大人,這里的顏色可是分明啊。”

“那是。”莊姓的從事得意洋洋的回應著,在他口中諸葛楓葉了解到,經過鄭藩十余年開發建設的金蘭已經超過廣南沱瀼港成為僅次于廣南會安、暹羅的阿瑜陀耶港和馬來的呔泥港的中南半島第四大商港。“咱們金蘭可有白紅黑棕四張臉。”

諸葛楓葉了然的點點頭,所謂白臉自然指的是國內來人的臉,雖然同樣是被海風吹得黝黑,但是只要停下來將養幾日,這張臉自然要比那些黑不溜秋的土著白皙許多。

至于紅臉,指的是原來的北俱蘆洲的水手商人,或許這些自稱英圭黎、法蘭西、丹麥的北俱蘆洲人不會同意中國人的觀點,但在東方人的審美眼光里,這些臟兮兮的泰西人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蛋根本不能說得上白凈二字。

事實上,被金蘭人說成紅種人并不影響這些北俱蘆洲人的到來。隨著港口的名氣上升,那些因為荷蘭壟斷北河對外貿易、葡萄牙壟斷廣南對外貿易、暹羅排擠法蘭西商人而無法進入中南半島的泰西各國商船便自然而然的將金蘭港視為進入封閉市場的橋頭堡、敲門磚,因此為了閃閃發亮的金幣、銀幣被人說兩句又算得了什么。

土著的臉雖然黑,但肯定黑不過那些來自西賀牛洲的昆侖奴,因此只能稱為棕臉。

而那些被鄭克臧安置在此的西種昆侖奴們由于依舊承擔大都護府的軍役和警務,因此也時常出現在商埠內外作為早期奴隸以及奴軍的一部分,因為替明鄭流過血,所以重獲自由的西種昆侖奴們因為本身的文明還處在游獵階段,所以并不是一個好農夫,只能胡亂種點什么吃食過日子的他們沒幾天就過不下去了,最終只能重新以出賣武力的方式從原先的都督府、如今的大都護府獲取相應的報酬。

“四張臉,說得倒也貼切。”說話間,兩人拐進了交易所,交易所可是明鄭外貿的一大特色,是明鄭官方專門調節外銷貨品的一大手段,凡是準予對外貿易的港口都必須建立有海關衙門監管的交易所,金蘭自然也不例外。“貨物倒是琳瑯滿目。”

掃看著掛滿胡椒、象牙、水銀、黃金、蘇木、檳榔、燕巢、花梨、魚翅、犀角、鹿筋、冰糖、白糖、寶石、靛青、鉛、豆蔻、海參、紅木、燒酒、五色紗緞、棉緞、布匹、百味藥材、紙、線、香油、各色紙料、金銀線、各色絲線、各色顏料、各色衣服、鞋、襪、筆墨、針紐、各樣臺椅、各項紗抄、各樣錫銅、各樣磁器、瓦器等等幾十種商品,甚至還有芙葉、柑、橙、梨、棗、柿餅、米帛曲、灰面、米丙食、咸欖、頭菜、鰔油、姜、醬、醬腐豆、金針、茶、木耳等食品報價牌子的墻壁,諸葛楓葉連連點頭。

“不簡單呢,未必比我在廣州看到的貨品牌子少了。”諸葛楓葉一回頭,發現那位莊從事人影一晃,諸葛楓葉急急叫住他。“莊兄,你這是去哪?”

“諸葛兄可不要見怪,”因為要掩飾諸葛楓葉的身份,兩人約定在外面的時候就彼此稱兄道弟,所以此刻莊從事便如此稱呼這位郎中大人。“小弟我剛剛去幫你問了問牌價。”

“幫我問牌價?”諸葛楓葉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莊從事說了一番讓諸葛楓葉瞠目結舌的話:“老話說的好,千里當官只為財,但本藩對此監管甚嚴,所以諸葛兄千里迢迢從武昌來此傳旨,大都護也無甚心意可送,所以著小弟幫諸葛兄問一問貨價,臨走時請諸葛兄進上一批,回了國中,必然有幾分利益。”

看到諸葛楓葉臉色有點發青,莊從事又道:“若是諸葛兄出來時沒帶錢財也無妨,大都護府可以出借一筆貨款,只要諸葛兄將貨物在廣州發賣后,將本金還給當地的蕃洋衙門即可,這絕非損公自肥,諸葛兄千萬不要推托。”

諸葛楓葉苦笑的搖搖頭,這么一來他豈不是跟西渤泥的幾位一樣了嘛。到這個時候,他忽然警覺,看起來利用公帑發私財的情況在幾個殖民地很普遍,這是不是一種新形勢下的腐化呢?他有些拿捏不定。

可是邊上的莊從事還在等他回復,于是他只好推托道:“現在訂貨是不是早了,還是等這邊事情完畢,國內又來了貨船再說吧。”

但這么一來,諸葛楓葉的游興大減,匆匆再走了幾步,便以有些累了回客棧休息了。

第三天,諸葛楓葉也不出門了,躲在院子里聽莊從事給他講解金蘭的現狀,這些東西雖然藩上都已經知道,但萬一需要向鄭克臧當面匯報,他也好心中有底。

“如今金蘭大都護府北界廣南、東南至大海,西與真臘想接。”莊從事照本宣科的解說到。“其中占城已經向本藩稱臣,為本藩外藩,國王婆索(posot)受領占婆觀察使、資治尹、上輕車都尉、大中大夫、定遠將軍、占城王的頭銜。”

這個頭銜亂七八糟的是個大雜燴,其中占城王是本爵,證明其是占城的君主;資治尹和上輕車都尉是勛號,此處是指占城王的地位相當于國內從三品的官;大中大夫和定遠將軍是從三品的文散官和武散官,原來是作為寄祿官發薪水的憑證,但在占城王身上卻是體現外藩的等級;至于占婆觀察使更是胡鬧,明清兩代都沒有這個勛、散,鄭克臧是特意搞出來的,意在表明除了占城一地外,占城王還對整個占婆族有照顧的義務,以后占城王可以籍此想明鄭請求援助,金蘭大都護府也可以籍此對廣南阮主動手動腳。

可以想象,這個大雜燴的外藩封賞體系在鄭克臧建立新朝后一定會改變,不過現在,就如泰西各國君主頭上有幾十個頭銜一樣,聽起來夠臭夠長,足以唬人就是了。

“除了占城這個外藩以外,大都護府治下還有嘉定、美蘭、美荻(美拖)、邊和、河仙、定祥等六個內藩,其中河仙鄚氏之主鄚玖受領土副將、美蘭黃氏受領土游擊、邊和楊氏和嘉定陳氏分別受領土總兵、美荻陳氏受領土參將、定祥李氏受領土守備。”

這些氏家之主都是從不愿降清從國內跑來的,其中有三藩的舊部也有朱成功時代的鄭氏舊部,雖然如今他們都在鄭藩旗下,但獨立甚久,讓他們放下手中兵權和領民成為流官顯然是不愿意的,因此鄭藩就將他們當作國內土司看待。

不過,金蘭大都護府顯然不愿意他們聽宣不聽調,因此在兵權上還是有所拿捏的。

“此外,大都護府下還有金蘭、東浦、象林(柴棍、西貢)、茶榮、永隆、后江、碩莊、明海、金甌(歌毛)、同塔、富國島等十一個郡。”

當然,這十一個郡是有大小的、人口的多寡也有很大的區別,其中大郡如金蘭有一萬戶,小郡如富國島不過五百來戶,比之國內一鄉一鎮都有所不如。

“戶籍上來說,全金蘭共有六萬戶二十萬人丁,這個數字不包括占城的一萬二千戶,也不包括六家內藩隱匿的廣南移民人口”

“從兵力上說,除了大都護府直屬的一千三百一十九名龍驤軍外,還可以征調西種昆侖奴軍二千九百余名;六家內藩也能湊四、五千兵馬,占城王這邊也能出三千余人。不過后兩者的戰力實在不能保證”

“廣南當然對金蘭垂涎三尺,但是對于本藩的兵鋒,他們委實有些畏懼,因此如今主要是沖著真臘下手;真臘,真臘這邊卻是無能,不但西面和西北面的國土被暹羅大肆侵吞,在東北面也擋不住廣南人的蠶食,東面鄚氏也仗著本藩的力量對真臘動手,基本上沒有外援的話,十幾、二十幾年就被四鄰瓜分完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