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愛奴人部族包圍諸館,然后由鄭軍分別攻克的策略,一方面節約了鄭軍在蝦夷地不多的駐軍,另一方面也展示了武力,有效的震懾了那些參與圍困的愛奴人部族。當然由于蝦夷地與本州之間只有一道不寬的海峽,而且和人的商業據點甚至滲透到了國后、齒舞等千島諸島,因此鄭軍水師東洋艦隊北洋分艦隊也參與期間。
不過由于石狩川港的泊位有限、蝦夷地距離西歸浦的距離過遠,因此北洋分艦隊最終只是抽調了四條三千料通報船輪流封鎖津輕海峽。有力無處使的局面,讓北洋分艦隊的總領韓柏有些惱怒。可論起西歸浦至蝦夷地之間的中繼點的話,除了能登半島外,也就是佐渡島最為合適了。但能登已經是日本本土了,佐渡也是德川幕府的天領,并不合適北洋分艦隊直接占領。思前想后,韓柏上報要求把事情搞大,以便分散幕府的注意力。
“占領對馬和五島列島?”報告讓鄭克臧大吃一驚。“樞密院認可了?”
“回稟王上,樞密院以為單憑西歸浦如今駐軍規模,攻占兩地其實不必花太大的力氣。”
樞密副使洪拱柱的回答讓鄭克臧有些不安,須知道,清鄭之間雖然還在朝鮮撤軍問題上扯皮,但事實上,駐朝龍驤軍各部已經悄然開始輪換。
其中原隸屬長江艦隊的龍驤軍第四師將改隸南洋艦隊移防東寧;原隸屬東洋艦隊的龍驤軍第三師將改隸長江艦隊移防太平、鎮江和新昌三府;東寧的龍驤軍第二師將改隸東洋艦隊北調朝鮮,當然該師只有一個旅進駐海州,另一個旅將留在西歸浦,最后一個旅將進駐寧波;只有西洋艦隊的龍驤軍第一師因為安南戰事一觸即發而沒有參與此輪調動。
此時根據輪換計劃,龍驤軍第三師已經開始南下,第四師雖然還沒有調動,但第二師同樣也沒有北上,再加上第四師的一部分被抽調去參加蝦夷地都護府發動的驅逐松前藩獨占蝦夷全島的攻勢,所以北洋分艦隊實際可以調動的戰力非常有限。
“此事還要慎重。”鄭克臧倒是不怕兵少,說起來日本人采取藩國體制,幕府又對地方大名頗多監視,因此實際上北洋方面有一個旅或兩個團已經足夠了。“攻下兩地雖然簡單,但本藩與日本的外貿未免要受到影響。”外貿是鄭藩維系的根本,因此鄭克臧有些猶豫。“若不能迫使幕府全面更張,只是占其一二邊地,對大局怕是有弊無益。”
洪拱柱蹇著眉頭狐疑的問到:“王上的意思是準備對日本進行一番大的進攻嗎?”
“就說瞞不過卿啊。”鄭克臧點了點頭。“不過跨海而擊,非以獅搏兔不可,如今北面的事情未定,南面又有一番波瀾,在財力不可的情況下,本藩三面開戰,不是個好兆頭啊。”
洪拱柱的眉頭一緊一舒:“臣明白了,臣回去后就否了北洋方面的提議。”
“不但如此,卿還要發文斥責韓柏。”鄭克臧表情非常嚴肅。“沒有中繼港就無法支撐蝦夷地的用兵了,這是胡扯,南洋、東洋巡航路線之遠豈是北洋可比的,難不成東洋艦隊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韓柏可能是隨便尋了個開戰的理由,但鄭克臧不能不對此表現出擔心來。“若是不行,就統統給孤重新捕鯨去。”
由于洪拱柱并非是童子營體系內晉升的將領,所以在鄭克臧怒斥韓柏等嫡系時臉上頗有些尷尬之色,但正如鄭克臧用孫有勞等人來分擔林升這批劉國軒同時代的老人權柄一樣,鄭克臧用他也是來壓制毛洪言、何乾這幫童子軍師范過快增長的野心,因此由不得他不做孤臣。當然,若是他怨滿軍中了,鄭克臧自是不會擔心洪氏、陳氏這些外戚尾大不掉。
“對了,岳昇龍最近在樞密院的表現怎么樣?”
終于鄭克臧換了話題,這讓洪拱柱微微回了回氣:“岳昇龍最近一直在各地檢校、觀操,臣下以為其人或許是在熟悉本藩的軍制和戰力。”
“兵部會派人查訪、點檢福建、贛南、廣東、廣西、湖南五省兵政,讓岳昇龍跟著一起去,多看看,回來后寫一份呈文給孤。”岳昇龍是降將,自然不可能伸手攬權,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在鄭克臧期望之上了。“有什么他認為好的、不好的,都寫上,孤和你們都是當局者迷,他可是新來的旁觀者,旁觀者清嘛!”
“臣回樞密院后就安排下去。”洪拱柱對于鄭克臧看重岳昇龍并不在意,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鄭克臧千金市骨的一種表現,無非是樹一個標桿式的人物,以便繼續誘惑清廷綠營將官附鄭而已,他真正的對手還是孫有勞、何乾這些人。“不過廣西方面可能有戰事,是不是就不必安排岳同知前往了?”
“卿是怕岳昇龍以樞密同知的身份奪了兵權?”鄭克臧啞然失笑道。“岳昇龍憑什么奪兵權,他是在本藩有根基還是指揮本藩部伍作戰有赫赫戰功。”鄭克臧搖頭道。“卿盡管放心好了,蔡元書。”鄭克臧說到這突然一頓,洪拱柱提醒的沒錯,廣西副總兵蔡元書也是降將出身,難保不會被岳昇龍給震懾住了。“蔡元書不足持,但岳昇龍絕不會有這個心思。”
鄭克臧已經自行醒悟了過來,其實他還是有些杞人憂天了,兵權這東西雖好,但對現在的岳昇龍可沒什么用,他既不能以此自立,又不能鼓動師旅團三級及更多基層士卒反鄭附清,再說了安南一役他甚至不準備動用陸師,連水師也是有限參與,他憑什么擔心岳昇龍敢亂說亂動甚至跟蔡元書勾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岳昇龍怎么說都是對本藩有大功的,孤自當讓他有個好下場。”
既然岳昇龍都有好下場,自然而然,一干從東寧出來的老臣子也不會沒有了結果,這就是鄭克臧隱晦的暗示,對此,洪拱柱自是能夠領悟的:“臣明白了。”
鄭克臧揮揮手,洪拱柱會意的告退而出,他剛一退下,內閣大臣、學部尚書陳克峻便在內侍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但還沒等他立穩,鄭克臧便劈頭蓋臉的問道:“陳卿,你且告訴寡人,就江南、贛北、浙江和東寧四地而言,今年一共能提供多少數學師范。”
鄭克臧不能立刻否定儒學在中國的地位,因此只能另辟途徑曲線救國,其中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以恢復先秦的君子六藝為名,提高數學的地位,提出數字出官的政策。所謂數字出官也就是從縣學開始,全面恢復數學教育,數學不及格者不能出任官吏。
這個政策固然能消滅所謂的錢糧朋友(師爺),但也造成了數學教師的大量不足,為此學部曾一度命令各地商賈派出算手進入縣學教授算法、記賬法,但是因為固有的歧視,所以效果不好。此后,學部又建議提拔一部分錢糧方面的小吏出任師范,但又造成了地方政務上的耽擱,不過好歹總算培養出了第一批合格的數學老師。可是隨著官府下鄉在各省廣泛推行,這些數學老師遠遠不夠分配,各地只能先安排入仕,然后分批突擊培訓的辦法來解決矛盾。饒是如此,各省還是有志一心的向中央叫起苦來。
“三省太學今年預計肄業二百名數學師范,東寧太學也能再提供五十人。”這個數字遠遠不夠,別的不說,各地自己都要扣留一部分。“臣已經想辦法調劑了,預計今年武昌太學開辦后,明年可以多肄業五十名數學師范。”
“這樣啊。”鄭克臧雖然知道學部已經竭盡全力了,但是上到格致院、各部院衙門,下至省、府、縣都需要大量掌握數學知識的官員,盡管出身吏員和紹興師爺的中下級官員可以滿足勉強運行的需要,可長遠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卿還能想些其他什么法子嗎?”
“臣也無計可施,除非,除非對部分官員暫時不提數的要求。”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鄭克臧想了想,工部、水部涉及大量營建,自然是必須要掌握數學知識的,計部、泉部、審計、馬政、海關、國庫當然也需要掌握數學,兵部也一樣,是個吃錢大戶,需要有數學知識之輩坐鎮,刑部、監察院、蕃洋、大理寺、通政院也或多或少有跟數字搭上關系,只有禮部、吏部這兩個單位跟用人稍微可以緩上一緩,不,不,吏部涉及考成,不能沒有數字觀念,所以。“可以對禮部放寬標準。”
鄭克臧補充道:“今后可以單開禮部試,不必要求一定數學合格,不過數學試題可以作為附加試題出現,兩者皆過者可以入蕃洋衙門任事,否則只能留在禮部。”
禮部雖然有議爵的權力,但總體上來說基本上是一個清水衙門,也就是說,鄭克臧認為數學學不會,連貪污的機會都沒有。
陳克峻還在考慮,鄭克臧又道:“既然禮部單列禮部試了,大理寺這邊似乎也可以單列律部試,可以考《洗冤集錄》、《大明律》和《數學初步》這幾科,刑部也應該參加律部試,不過兩者彼此各應該有所側重。”
鄭克臧這是要明鄭百官逐步走向專業化,對此有些不知所措的陳克峻只好雙眼看著鄭克臧發傻,不過做官第一條那就是體察上意,既然鄭克臧已經下達了要求,陳克峻也只能服從,不但要服從,而且還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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