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437.陵區

鄭成功復臺一年便暴卒,此前并未有在臺灣歸喪的打算,因此其陵的修建頗為匆匆,其形制并未完全達到王侯的標準,只是日后樹立在神道兩側的翁仲以及漢白玉制的陵門、牌坊略微顯示了墓主人的不同尋常。

鄭經統治臺灣前后二十幾年,按道理說陵寢的建設應該相對完善,但是鄭經統治前期恰逢清廷封海,臺灣經濟凋敝,作為東寧之主的鄭經又勵精圖治,因此當時并未將吉壤的建設作為頭等大事來處理。后十年鄭經跨海遠征,東寧的財力、物力都向戰爭傾斜,更是沒有力量來完善鄭經的墓室。等到鄭經兵敗而歸,整日沉溺酒色,眼見得日暮西山命不久矣了,吉壤才匆匆上馬,因此很多方面依舊不甚完善。

此后東寧又經歷了馮錫范政變、施瑯攻臺、三省攻臺、鄭軍反攻等一系列的重大事件,焦頭爛額的鄭克臧也沒有心思對兩位先王的墓地進一步的整修、擴充,因此兩位王陵始終保持著初建時的規模,只是因為鄭克臧此次返臺才新近修建了兩座嶄新的享殿。

“王上,恕臣妄言,王上雖然春秋鼎盛,但今日不同往昔,王上即將代明,這萬年吉壤的修建怕是迫在眉睫了。”這不是正式的祭拜,只是在臺的鄭氏族人在年前的一次祭掃,正是因為沒有外人在場,所以福寧侯鄭聰才壯著膽子跟鄭克臧提及身后事。“臣以為,既然王上屬意在先王之側建立陵寢,還是早日動工的為好,方可不墮王上威嚴。”

“福寧侯,自秦漢以來,歷朝歷代的王陵多有被盜竊者,何故,無非是因為貪圖其中財物而已,所以孤以為祖宗不修墓室、施以薄葬并無不妥。”鄭克臧看了看享殿外密植的松柏搖了搖頭。“歷朝歷代以歲入之三一用來治穴,最終只能是拖累了中樞用度而已,此等愚行,孤不取啊。”看著欲言又止的鄭聰,鄭克臧擺了擺手。“再說了,先王陵寢就在側近,孤這個做兒孫的,也不好僭越了。”

鄭克臧以人倫大孝為根據,顯然是為了堵住鄭聰及其他鄭氏宗親甚至未來朝臣之口,但鄭聰卻沒有被說服,只見他據理力爭道:“王上即將代明,日后就是一國之君,自然形勢與先前不同,想來兩位先王地下有靈,也當并無異議。”

“福寧侯,孤意已決,就不必再勸了。”鄭克臧堅定的說著,同時為了安撫有些失望的鄭聰,他言道。“對了,福寧侯、寧陽侯還有秦舍,孤已經派人在先王陵寢之側圈占山林,今后非有特旨黜廢,但凡宗室譜牒所錄之輩,皆可陪葬王陵。”看著又驚又喜的幾人,鄭克臧補充道。“譬如福寧侯等可以陪葬祖父陵畔、又如秦舍等可陪葬父王陵畔,爾等子孫也當陪葬在爾等身旁,這一整片就是我東寧鄭氏的最后棲息地。”

“臣等叩謝王上。”鄭明第一個醒悟過來,于是拉著眾人給鄭克臧跪拜下來,不過他可不是單單為了謝恩。“只是,臣等以為尊卑有別,吉壤之地向來是皇氣所歸,非臣等可以僭越的,還請王上收回成命,臣等感激涕零。”

“塵歸塵,土歸土,人生在世或說尊卑有常,至于去了幽冥,同為亡魂,說什么貴賤。”鄭克臧不以為然的說到。“何況本是同根所生,爾等受了王氣滋潤又如何,只要這江山社稷還在鄭氏子孫之手,你我萬年安康就可保證。”

鄭克臧這話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實上他所想的還沒有說出來,否則更會讓鄭聰等人驚恐莫名。是的,沒有人會在王朝新肇之初就想著其滅亡的一日,歷朝歷代雄才偉略的開國之君或許明白遲早終有鼎革的一日,但也不會如兩世為人的鄭克臧如此通徹如此毫無忌憚。

鄭聰等人還是不肯,只是叩首道:“還請王上收回成命。”

“起來吧。”鄭克臧堅持道。“又不是讓你們葬在王陵之內,只是在周邊就近處安眠而已,如何有什么大礙,莫不是爾等心中有鬼,不敢直面先王?”

鄭克臧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聰、鄭明、鄭克爽等人又如何敢再推托,只好一個個站起來,此時就聽鄭克臧繼續道:“走,陪孤去看看陵區的戍衛。”

為了守衛這一片大約二千余頃面積的山林,鄭克臧在明代陵衛和清代總管內務府大臣的基礎上設置了由內務廳和宗人府聯合派員組建的陵務處,置郎中兩員,一人留守京師、一人駐東寧陵區現場,兩人各有副手員外郎一員,分別負責文書往來和具體的陵區管理。

除了內廷陵務處外,禮部還在陵區設有奉祀主事一員,駐留安平城堡的禁衛軍也在陵區內分駐一個團的兵力。陵務處陵區郎中、禮部奉祀主事加上禁衛軍分統三人組成陵區的最高管理機構東陵承辦事務所。此外,東寧留守對陵區有監管的權力并承擔領導責任,南洋艦隊及駐防東寧的龍驤軍也對陵區有協防的義務。

“王上,臣以為陵區周遭山林眾多,以一團兵力日夜巡守或有不足。”等看完駐軍的營盤,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鄭克舉突然進言道。“臣以為承天府、萬年州或也應該分擔一部分責任,譬如增設一兩處巡檢司之類。”

“有些道理。”鄭克臧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從某種角度來說,鄭克臧并不擔心大夏朝存續期間有什么人敢膽大妄為的前來盜墓即便是島上那些桀驁不馴生番也不可能輕易殺到東寧的統治腹地來倒是某些周邊的百姓可能回來盜采林木,這個時候用禁衛軍來對付百姓就顯得有些過了,倒是鄭克舉的建議較為合理。“且記下。”鄭克臧向隨行的內侍吩咐道。“著萬年州在陵區增設巡檢司兩處”

“老大人,下官以為鄭逆往東寧祭拜鄭成功和鄭經二寇,這對本朝而言可是一個好機會啊。”北京城內李光地的府上,一名大胡子的漢員正沖著半倚在太師椅內的老狐貍侃侃而談著。“此時只要我朝南下,海逆必然調度不靈。”

“張大人此言不妥。”還沒等雙眼微瞇的李光地開口,旁坐的另一人就插了一嘴。“而今時至嚴冬,天寒地凍,大軍行動不便,又如何能輕易南下,再說了,海逆沿淮嚴防死守,又在河南廣布騎哨,朝廷大軍若無一擊制勝的可能,還是不要輕易出擊的為好,否則鄭逆雖遠在千里,卻也能從容回返。”

“東寧離武昌豈止千里之遠,鄭逆沒有可能這么快反應過來的。”字汝作的山東按察使張霖卻對反駁者的話不以為然。“再說了,朝廷練兵多日,幾百萬兩銀子都投下去了,難不成因為天寒地凍就不能出兵了?昔日李愬雪夜入蔡州”

這典型是不知兵者在胡說八道,李愬雪夜入蔡州不過是七十里地的奔襲,所部不過萬人,而要撼動鄭軍南線防務,動用十幾萬是最少的,單單為這十幾萬人運輸糧秣就要數倍的民夫,在大冬天征發這么多的民夫結果只能是還沒有跟鄭軍開戰先要平定內亂了。

“陜西扶眉上報有暴民搶冬作亂,甘涼也有回民反叛。”之前反駁張霖的刑科給事中湯右曾也不是軍事專家,但他根據各地題本上的報告作出反駁。“再加上鄂羅斯和準格爾在外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輕易南下,焉知道不是禍國亂政之道。”

“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鄭逆篡位成功,眼睜睜看著重現南北朝的一幕嗎?”張霖雖然是漢軍鑲白旗的出身,但在對待鄭軍的問題上,他顯然比滿洲主子更加心切,其中關竅在于丟了半壁江山后大批漢軍旗及漢族官吏晉升困難,遭遇天花板的他們自然希望在戰爭中與祖輩一樣,用漢人的血染紅自己的頂子。“何況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南富北窮,此消彼長,怕是日后本朝再無南指的可能了。”

“汝作兄,你的心情我理解。”李光地幽幽的開口了,由于鄭克臧將其列為漢奸典型,安溪李氏也因此受到株連,所以他對鄭氏是恨之入骨的,不過恨歸恨,他還是要以康熙的意思為自己行動的準繩,所以當聽到以張霖為代表的一部分提出激進策略后,他不得不出言安撫。“老夫也恨不得生啖了鄭逆的血肉,但是,一切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李光地轉彎抹角的說道。“皇上是千古圣君,可是被海逆逼迫如斯,眼下也不指望身后之名了。”李光地搖著頭。“所以,一切當以本朝存續為第一要務。”

張霖也是聰明到極點的人物,李光地雖然說得隱晦,但他還是聽明白了,當即吸了口冷氣:“老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已經不想再度南征了?想就此跟海逆分疆而治?”

“皇上的心思又豈是你我臣子可以揣度的。”李光地還是滑不溜手,但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不過國中財力困頓,你們不是不知道,所以,幾年內多半還是要休養生息的。”

張霖沒有接話,湯右曾卻跳了起來:“那八旗新軍的火器還一個勁的再造?”

“西崖啊。”李光地嘆息一聲。“不如此,皇上又如何能威懾海逆,又如何震懾四方宵小之徒!”

真抱歉,不知道怎么啦,今年似乎沒有淡季了,明天又要出一個新馬泰十天的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