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程婉瑜看著眼前的孩子，說實在的她還真是半只眼睛都沒看上。

身穿一身上好的云錦馬面裙，小心翼翼的拎著裙子走過來。可以看得出來，這樣上好的布料她很少上身。生怕一不小心就將裙子弄皺，而她面對嫡母唯唯諾諾的樣子也讓程婉瑜心生不快。

“瑤兒見過如意夫人！”低身行禮，賈瑤禮數得當可見平日里賈夫人對她們的管教還是很嚴苛的。

“免禮，免禮。”程婉瑜笑了笑，抬手讓賈瑤起身。又給阿紫一個眼神，后者立即取出程婉瑜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今天來的人不少，有些婦人會故意領著小輩上前寒暄。作為東道主，程婉瑜自然要準備一些合適的見面禮。

賈瑤接過阿紫手里的一對金葫蘆耳墜，眼里掃過一絲不屑。這樣稀松平常的物件，就算她一個庶女都看不上眼。顯然這個新上任的石都督沒什么錢，身邊的人也沒什么見識。

程婉瑜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動聲色的對賈夫人道：“你說的面料我倒是不大清楚。呆會兒等宴席散了，我讓管家挑幾匹送到貴府去！”

賈夫人笑著點頭稱好，心里并沒有在意。不過是場面話而已，誰家還差那點東西。程婉瑜布行的那點底細，她比誰都清楚。

東市以鐵行、筆行、肉行、善卜者、賣琴者、酒肆、兇肆居多。因而門市便宜，程婉瑜的小作坊就在東市。

而西市則是因為周圍以高門大戶為鄰居多，酒肆、稱行、布行、金店、藥鋪、當鋪、錢莊為主。加上西城貧民窟改造之后，商行布局有了更好地規劃。這里的房價就比東市高了許多，程婉瑜手上的鋪子大多數賣了出去。唯獨剩下的也開店的開店，出租的出租。她也不會舍得用西城的宅子來做染房，那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所以市儈的賈夫人以為程婉瑜兩口子窮的要死，生意在東市他們的地盤上做也就罷了。居然還只有那仨瓜兩棗的收益，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

對于程婉瑜給三小姐賈瑤的見面禮，也就見怪不怪了。

宴席散后，顧勝男坐在長春院里等著忙著送客的程婉瑜。一炷香的功夫，程婉瑜臉帶疲憊的走回來。

顧勝男撇嘴：“一個真正有教養的小姐，是不會在宴會結束的時候才走的。看看那些厚臉皮的，要是你不送客還得呆到天黑呢！”絲毫不在意，此時作為客人的自己還在人家正院堂屋里大口大口的吃著橘子。

程婉瑜累的幾乎癱軟在炕上，可此時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她喊來小紅替自己揉肩膀，瞇著眼睛與顧勝男說起了今天賓客的事情。

“淮州府里的千金小姐，就沒有我不知道的。那個賈三是個什么東西，她都敢覬覦石家后院了？”顧勝男對賈瑤十分不屑，想來必定對賈府的千金了解的不少。

“怎么這個賈小姐除了是賈家的庶女之外，還有別的故事？”程婉瑜睜開眼，表情詫異的問道。

“庶女跟庶女也是有差別的！賈萬的小妾比我們家廚娘都多，可活下來的孩子就只有四個庶女，可見賈夫人在賈家的地位超然手段毒辣。”顧勝男冷笑一聲，雖然她心思單純了一些。可對大家族里面這樣的勾心斗角，還是非常的熟悉的。

“賈家大小姐已經出嫁了，嫁給的是上一任淮州府婁縣令的三兒子。”程婉瑜聞言頗為詫異，婁縣令的兒子？這算是高攀了吧，她一個商賈之家的庶女。

“也不算高攀！”顧勝男咧嘴一笑，仿佛猜到了程婉瑜的反應：“婁三是個傻子，生的肥頭大耳癡癡呆呆。今年已經有二十五六歲了吧，還如同兩歲孩童一般。屎尿不能自理，更不用說傳宗接代了！”

程婉瑜忍不住驚呼一聲：“那賈家大小姐豈不是守活寡一樣？這跟火坑有什么區別？賈夫人也不怕外人罵她！”

顧勝男眼帶不屑：“她會在乎名聲？顧萬都覺得這是一筆好買賣，更可況不過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庶女而已。能夠換來賈家在東市巋然不動的地位，犧牲一個女兒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婉瑜自嘲道：“那她把賈三小姐帶給我看，還算是給了我面子了！”

顧勝男吃掉最后一瓣兒橘子，伸出手搖了搖：“錯！賈夫人壓根就沒瞧得上你們！”

程婉瑜了然的點點頭：“也就是說，在賈家的適齡小姐中。真正風姿卓綽文采風流的小姐并不是賈瑤了！”

顧勝男點點頭：“沒錯！賈三是個什么東西，她不過是膽小如鼠又貪財短視的可憐鬼罷了。賈二長得都比她好看多了，都沒能讓賈夫人領出來！”

話里聽音，程婉瑜臉上的笑意隱退下去。冰冷的說道：“看來，賈家最得意的棋子應該是賈四了。”

顧勝男點頭：“沒錯！賈二人長得最漂亮，但任性跋扈。空有一身好皮囊，沒有一丁點的腦子。賈三在眾姐妹中長相最為平庸，平時又愛貪小便宜善妒。并不被賈夫人所寵愛，也很少被賈夫人領出門參加宴會。而賈四則是備受賈萬夫妻二人的寵愛，人長得明艷動人性子又溫和大度。賈四專有一個教養嬤嬤在其身邊，可見賈家對她的期望有多大！”

程婉瑜聽完顧勝男的介紹，心里頭開始微微法寒。這些事情他們夫妻二人都不曾注意到，她也沒有過多的去打聽各府小姐的真實情況。

看來以賈家為首，各府都做了雙向選擇。而石峻顯然不如別人更得人心，不然的話也不會把最好的留在手里面。

賈萬如此，旁人也強不到哪里去。

程婉瑜一時迷茫：“既然留著，又是給誰留的呢？總不可能送到京城做秀女吧？”

顧勝男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她抬起頭猛然發現程婉瑜的眼神里充滿著偏執的紅光。

“姐姐，你要做什么？”程婉瑜瞇著眼睛冷笑：“做什么？當然做我最擅長的事情，當個惡婦了！”

“你要搶錢嗎？”顧勝男心里有些興奮，大有摩拳擦掌想要與她大干一場的模樣。

“不！搶人！”就拿賈萬開刀，強搶民女她程婉瑜還沒玩過呢。你不是留著賈四當個心肝寶貝留作最后的棋子么！我偏要跟你要人，要來了我還就丟在一邊不聞不問。

我就看看，一個小小的市井商人還能鬧翻天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