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鸞

第98章 質問

九王府內,寧陟漫不經意地坐在書桌旁。

“五王府那邊這幾日可有什么事情發生?”

辛夷躬身道:“如王爺所料,五王府那邊還真的有動靜,只是屬下看不出這件事情是否有異常。”

寧陟微微瞇起眼眸,問道:“何事?”

“五王府那邊有一位侍女喪命,據說是因為得了瘟疫。”

寧陟覺得詫異,“京城內近幾年并沒有瘟疫的發生,難道五王府的侍女可以隨意出京閑逛嗎?”

辛夷搖頭,“別說是離開京城了,恐怕她們除了回家探親,平日里連五王府都不能離開。”

寧陟淡淡道:“派人盯著這位侍女的事情,若發現有任何異常,就去跟刑部尚書左貞慎打聲招呼。”

五哥很有可能是想將這件事情給按下來,若是這件事情真的有什么問題,那他定是要借題發揮一番。

五王府的管家親自帶著銀子來到了紅纓的家中。

紅纓的嬸嬸一聽在王府的搖錢樹侄女死了,當場就開始撒潑耍滑。

“我這可憐的侄女唉,前幾日還好生生的,怎么才過了沒幾日,人就不在了。”滿面帶淚,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多大的真情。

王府管家也算是見過不少潑婦無賴,面對這樣的情景,自認為完全可以把控。

紅纓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臨去之時,將紅纓托付給了叔叔嬸嬸。

所以如今紅纓的家里只有她的叔叔嬸嬸,以及幾位堂弟堂妹。

紅纓的三位堂弟還都在讀書的年紀,按理說他們這樣的家庭并沒有讀書的機會,可這三個堂弟卻都在學堂讀書。

不難看出,他們用的是紅纓在王府賺來的銀錢。

王府管家洞察到了這一點,也不想跟這樣的婦人多費口舌,便直接將足夠三個孩子在學堂讀到及冠之年的銀票,拿到了婦人面前。

“行了,別哭了。”王府管家淡淡道。

紅纓的嬸嬸呲溜一下鼻子,哭聲立刻停滯。

此時院子里,也就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在。

刻意哭得不成樣子,也是為了多要些補償。

見到銀票,紅纓的嬸嬸當即就把幫襯家里頗多的紅纓拋諸腦后。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道:“既然紅纓已經不在人世,還望王府能將她好生安葬。”

旁邊紅纓的叔叔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親侄女,又是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脈。

“紅纓的尸首在何處?我們能去瞧瞧嗎?”

“這……”王府管事故作猶豫。

“身為紅纓的家人,她出了事,我們連尸首都見不得嗎?”紅纓的叔叔質問道。

紅纓的嬸嬸不滿地撇了撇嘴,人都死了,看什么尸首。

多晦氣啊。

王府管家嘆息道:“罷了,紅纓得了瘟疫,見了尸首怕是會染病。”

紅纓的嬸嬸恨不得直接向后跳去,這管家可有見過紅纓的尸首?

萬一再感染給她怎么辦。

紅纓的叔叔還想要開口,卻被紅纓的嬸嬸攔下。

“那就有勞王府那邊幫忙將紅纓的尸首好生安葬,以慰在天之靈。”

“以慰在天之靈”這六個字,仿佛字字誅心,使得紅纓的叔叔心痛不已。

事情都弄不清楚,如何對得起侄女。

但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

又過了幾日,被紅纓心心念念的阿牛哥,終于從京城外做生意歸來。

阿牛回到村子,見村里有人在議論。

都是同村的熟人,阿牛便走過去,問道:“在聊什么呢?”

村民們一看到阿牛,眼神中透出幾分同情。

“阿牛,你聽到可別太難過。”

“對啊,人死不能復生。”

阿牛心中一怔,蹙眉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一位村民一咬牙,“紅纓染上瘟疫沒了。”

阿牛瞬間覺得眼前混沌,聽不到也看不清。

他方才聽到了什么?

幾個村民及時將即將倒地的阿牛扶住。

不知過了多久,阿牛的意識才漸漸恢復。

村民們怕他撐不住,便始終在一旁盯著。

阿牛緩緩開口問道:“尸首在何處?”

“已經下葬了。”一位村民嘆息道。

阿牛又問:“什么時候的事情?”

“人是五日前沒的。”

阿牛哭笑不得。

按照當地的規矩,人死后會停靈七日,為何紅纓卻這么快就下葬了?

更何況十天前他離開京城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沒了。

許是無法接受紅纓已死的事實,阿牛連家都沒回,就直接來到了紅纓的家中。

紅纓的嬸嬸正在屋內興奮地盯著銀票,就算是紅纓還活著,恐怕也不會賺到這么多銀子。

“范二叔、辛嬸在家嗎?”

聽到阿牛的聲音,辛氏頗為不快。

這個窮小子怎么又來了。

辛氏不耐煩地走到了院門前,“啥事,快說!”

她可沒心情跟這窮小子廢話。

“辛嬸,我來是想要問問,紅纓真的是染了瘟疫嗎?”阿牛語氣平和道。

辛氏敷衍點頭,“那是自然,王府都已經說了是染了瘟疫,難不成還會騙人不成?”

“那辛嬸可有見過紅纓的尸首?”

辛嬸對阿牛的追問很是不滿,“見沒見過的,跟你有什么關系,這是我們范家的私事。”

阿牛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紅纓是在王府做事,雖然已經被賣入王府,但每個月仍有月錢。現如今她突然不在了,王府沒少給辛嬸銀子吧?”

提起銀子,辛氏眼神閃躲,“我家男人不在,你就別在這兒跟我一個婦道人家多話了,這樣不合適!”

辛氏轉身準備回到屋里。

阿牛高聲喊道:“那范二叔在何處,我這就去尋他。”

辛氏憤怒地回頭看向阿牛,“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還來纏著我們做什么?先前就纏著我們家紅纓不放,如今紅纓已經不在了,怎么還來!”

“辛嬸一口一個你們家紅纓,你又何嘗將紅纓當成過自家人?”

阿牛說完又補充道:“不對,紅纓給你們銀子的時候,你與她還算是挺親近。”

“所以王府究竟給了你們多少封口費?”阿牛目光犀利地盯著辛氏。

辛氏自知理虧,沒再爭執,但仍是羞憤難當,對守在院門前的阿牛不管不顧,直接扭頭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