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雖然是個色中餓鬼,但卻也清楚這其中的關系利害。
當朝律法,官員們只能在教坊司聽曲吟詩,不可強迫官伎們以身相侍,否則將會被嚴懲。
先前寧逸還負責禮部的時候,也沒做過逾越的舉動。
實在遇到喜歡的,想辦法將她們帶出去便是。
畢竟教坊司的官伎擅長琴棋書畫、吟詩作對,確實跟外面花樓里的民伎和官員家里養的家伎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雖說律法規定不許強迫,可若是情投意合,仍然是民不舉官不究。
更何況,教坊司招待的本就是朝中官員。
哪有自己打自己的?
吏部張侍郎看出寧逸的心思,暗道寧逸總算是掉入了他先前設好的陷阱。
不枉他費這么一番功夫。
獵物已經落入圈套,張侍郎與樂伎阿彩一個對視,當即就準備收網。
“王爺,讓阿彩留下來單獨服侍您可好。”張侍郎對著寧逸使了一記眼神。
寧逸當然能明白張侍郎口中所說的單獨服侍是什么意思,不過此時寧逸尚有一絲理智。
“不必。”
寧逸雖然嘴上拒絕,可那雙眼睛卻始終挪不開阿彩的身上。
他見過不少樂伎,但像阿彩這樣一顰一笑都能勾人心魄的,還真的是頭一次見。
放眼整個京城,就連那花樓里的花魁,都不及阿彩分毫。
寧逸心里仍是癢癢的。
張侍郎也能看出寧逸是在勉強堅持,畢竟他跟在寧逸身邊溜須拍馬這么多年,對寧逸的心性也算是了解的清楚。
“那還真的是可惜了。”張侍郎微微嘆氣。
阿彩也跟著嘆了口氣。
美人嘆息,帶著極強的吸引力,牽動著寧逸的心。
“阿彩姑娘這是怎么了?”寧逸滿是心疼地問。
阿彩一臉憂愁,“先前大王爺派人傳話,說是今晚讓奴家伺候。奴家身份卑微,自知無力與大王爺對抗,可奴家并不愿意伺候大王爺。”
寧逸的火氣噌得一下升起,“老大他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他都不敢做的事情,老大憑什么這么大膽。
阿彩仍是可憐兮兮道:“雖說朝中有規定,可既是王爺要求,奴家自是不敢拒絕。”
“派人去給老大傳話,說阿彩姑娘是我的人,莫要讓他再對阿彩姑娘起心思!”寧逸對手下吩咐。
張侍郎趁機開口:“那不如讓阿彩服侍王爺,這樣即便是大王爺對阿彩有心思,也不敢公然跟王爺爭。”
寧逸將目光看向阿彩,似乎在等待她的同意。
阿彩躬身行禮,“能伺候王爺,乃是奴家的榮幸。”
張侍郎吩咐其他官伎退下,隨后自己也離開了雅間,只留下寧逸與阿彩二人。
寧逸那邊剛讓阿彩以身相侍,這件事就入雨后春筍一般在京城官員之中傳開。
所傳內容,當然是寧逸強迫教坊司官伎。
真相是什么無人關心,人們往往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此事傳入寧陟耳中,他也只是默然清冷一笑。
還真的是自掘墳墓。
對于這么個兄長,寧陟真的是越來越不喜歡。
先前都怪他對儲位過于不在意,竟然讓這樣的人成為競爭當中的有力人選。
還真的是不應該。
辛夷在一旁問:“王爺,可需要將此事擴散出去?”
雖說官員之中已經傳來,可百姓們并不知道啊。
只有鬧的人盡皆知,才能讓寧逸付出代價。
寧陟卻搖頭,“不必,老五雖然荒唐,但也不敢公然挑戰律法。所以他敢這么做,定然是有人慫恿。”
寧陟淡淡抿了口茶水,“既然有人慫恿,那么就定會有人想辦法將這件事擴散出去,我們不必著急。”
辛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王爺可知,是什么人故意慫恿。”
寧陟淡漠開口:“還用問嗎,除了老三還能有誰。”
前段時日寧逸跟寧障的明爭暗斗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別說是他了,恐怕連父皇都已經看出了端倪。
這兩個人還真的是膽子大,完全低估了父皇在京城的勢力,張狂到如此地步。
所以既然兩個人愿意爭,那就讓他們去爭好了。
暫時不用被波及到,他正好可以養jing蓄銳,發展勢力,而后坐收漁翁之利。
宮內,苗妃聽聞寧逸被皇上訓斥,并且失去了禮部的差事,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雖說因為皇后早逝,太后娘娘常年不在宮中,后宮實則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她畢竟不是皇后。
權利握在她手中又怎么樣,就連存在感極低的瑜妃都能跟她平起平坐。
所以苗妃的危機感一直都有。
苗妃不是沒想過去求皇上,可如今皇命已下,即便是她去求,皇上也不見得會收回成命。
而且她能在后宮中圣寵不衰多年,靠的就是一顆玲瓏心思。
所以惹怒西和帝的事情,她可絕不會去做。
那又能怎么辦呢——
苗妃瞇起一雙丹鳳眼,瞬間有了主意。
“去查一下,京城中一品以上官員家中,還有誰家有待字閨中的女兒。”
旁邊的嬤嬤連忙福了福身子,退下去辦。
苗妃心想,這怕是她現在能為寧逸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在她看來,姻親關系最為牢固。
唯有尋求新的靠山,寧逸才能夠東山再起。
不然怕是再也沒有希望了。
想到寧兒,苗妃就覺得心煩意亂,她要做的就是將寧兒除掉。
不然寧逸不會輕易答應她迎娶王妃。
既已經下定決心要處理掉寧兒,那就不能再拖。
為了維護寧逸的形象,寧兒突然亡故,即便是個側妃,恐怕也得暫且忍耐一段時間,才可以另娶新人。
所以這件事要趁早。
苗妃又看向身旁的另一位心腹嬤嬤,“本宮有些頭痛,去將薛太醫找來。”
“是。”
苗妃透過窗欞望向寢殿外,眼神中滿是對寧兒的憤恨。
翌日一早,北定公府。
趙霓從醒來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你們說,是左眼跳財還是右眼跳財?”趙霓扶著雙眼眼皮道。
面對趙霓突如其來的詢問,幾位侍女面面相覷。
這話她們可不敢亂說。
秋雁忙問道:“小姐跳的是哪只眼?”
趙霓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兩只眼都跳。”
為何她會突然眼皮子跳,莫非是在預示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