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鸞

第104章 預示

寧逸雖然是個色中餓鬼,但卻也清楚這其中的關系利害。

當朝律法,官員們只能在教坊司聽曲吟詩,不可強迫官伎們以身相侍,否則將會被嚴懲。

先前寧逸還負責禮部的時候,也沒做過逾越的舉動。

實在遇到喜歡的,想辦法將她們帶出去便是。

畢竟教坊司的官伎擅長琴棋書畫、吟詩作對,確實跟外面花樓里的民伎和官員家里養的家伎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雖說律法規定不許強迫,可若是情投意合,仍然是民不舉官不究。

更何況,教坊司招待的本就是朝中官員。

哪有自己打自己的?

吏部張侍郎看出寧逸的心思,暗道寧逸總算是掉入了他先前設好的陷阱。

不枉他費這么一番功夫。

獵物已經落入圈套,張侍郎與樂伎阿彩一個對視,當即就準備收網。

“王爺,讓阿彩留下來單獨服侍您可好。”張侍郎對著寧逸使了一記眼神。

寧逸當然能明白張侍郎口中所說的單獨服侍是什么意思,不過此時寧逸尚有一絲理智。

“不必。”

寧逸雖然嘴上拒絕,可那雙眼睛卻始終挪不開阿彩的身上。

他見過不少樂伎,但像阿彩這樣一顰一笑都能勾人心魄的,還真的是頭一次見。

放眼整個京城,就連那花樓里的花魁,都不及阿彩分毫。

寧逸心里仍是癢癢的。

張侍郎也能看出寧逸是在勉強堅持,畢竟他跟在寧逸身邊溜須拍馬這么多年,對寧逸的心性也算是了解的清楚。

“那還真的是可惜了。”張侍郎微微嘆氣。

阿彩也跟著嘆了口氣。

美人嘆息,帶著極強的吸引力,牽動著寧逸的心。

“阿彩姑娘這是怎么了?”寧逸滿是心疼地問。

阿彩一臉憂愁,“先前大王爺派人傳話,說是今晚讓奴家伺候。奴家身份卑微,自知無力與大王爺對抗,可奴家并不愿意伺候大王爺。”

寧逸的火氣噌得一下升起,“老大他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他都不敢做的事情,老大憑什么這么大膽。

阿彩仍是可憐兮兮道:“雖說朝中有規定,可既是王爺要求,奴家自是不敢拒絕。”

“派人去給老大傳話,說阿彩姑娘是我的人,莫要讓他再對阿彩姑娘起心思!”寧逸對手下吩咐。

張侍郎趁機開口:“那不如讓阿彩服侍王爺,這樣即便是大王爺對阿彩有心思,也不敢公然跟王爺爭。”

寧逸將目光看向阿彩,似乎在等待她的同意。

阿彩躬身行禮,“能伺候王爺,乃是奴家的榮幸。”

張侍郎吩咐其他官伎退下,隨后自己也離開了雅間,只留下寧逸與阿彩二人。

寧逸那邊剛讓阿彩以身相侍,這件事就入雨后春筍一般在京城官員之中傳開。

所傳內容,當然是寧逸強迫教坊司官伎。

真相是什么無人關心,人們往往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此事傳入寧陟耳中,他也只是默然清冷一笑。

還真的是自掘墳墓。

對于這么個兄長,寧陟真的是越來越不喜歡。

先前都怪他對儲位過于不在意,竟然讓這樣的人成為競爭當中的有力人選。

還真的是不應該。

辛夷在一旁問:“王爺,可需要將此事擴散出去?”

雖說官員之中已經傳來,可百姓們并不知道啊。

只有鬧的人盡皆知,才能讓寧逸付出代價。

寧陟卻搖頭,“不必,老五雖然荒唐,但也不敢公然挑戰律法。所以他敢這么做,定然是有人慫恿。”

寧陟淡淡抿了口茶水,“既然有人慫恿,那么就定會有人想辦法將這件事擴散出去,我們不必著急。”

辛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王爺可知,是什么人故意慫恿。”

寧陟淡漠開口:“還用問嗎,除了老三還能有誰。”

前段時日寧逸跟寧障的明爭暗斗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別說是他了,恐怕連父皇都已經看出了端倪。

這兩個人還真的是膽子大,完全低估了父皇在京城的勢力,張狂到如此地步。

所以既然兩個人愿意爭,那就讓他們去爭好了。

暫時不用被波及到,他正好可以養jing蓄銳,發展勢力,而后坐收漁翁之利。

宮內,苗妃聽聞寧逸被皇上訓斥,并且失去了禮部的差事,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雖說因為皇后早逝,太后娘娘常年不在宮中,后宮實則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她畢竟不是皇后。

權利握在她手中又怎么樣,就連存在感極低的瑜妃都能跟她平起平坐。

所以苗妃的危機感一直都有。

苗妃不是沒想過去求皇上,可如今皇命已下,即便是她去求,皇上也不見得會收回成命。

而且她能在后宮中圣寵不衰多年,靠的就是一顆玲瓏心思。

所以惹怒西和帝的事情,她可絕不會去做。

那又能怎么辦呢——

苗妃瞇起一雙丹鳳眼,瞬間有了主意。

“去查一下,京城中一品以上官員家中,還有誰家有待字閨中的女兒。”

旁邊的嬤嬤連忙福了福身子,退下去辦。

苗妃心想,這怕是她現在能為寧逸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在她看來,姻親關系最為牢固。

唯有尋求新的靠山,寧逸才能夠東山再起。

不然怕是再也沒有希望了。

想到寧兒,苗妃就覺得心煩意亂,她要做的就是將寧兒除掉。

不然寧逸不會輕易答應她迎娶王妃。

既已經下定決心要處理掉寧兒,那就不能再拖。

為了維護寧逸的形象,寧兒突然亡故,即便是個側妃,恐怕也得暫且忍耐一段時間,才可以另娶新人。

所以這件事要趁早。

苗妃又看向身旁的另一位心腹嬤嬤,“本宮有些頭痛,去將薛太醫找來。”

“是。”

苗妃透過窗欞望向寢殿外,眼神中滿是對寧兒的憤恨。

翌日一早,北定公府。

趙霓從醒來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你們說,是左眼跳財還是右眼跳財?”趙霓扶著雙眼眼皮道。

面對趙霓突如其來的詢問,幾位侍女面面相覷。

這話她們可不敢亂說。

秋雁忙問道:“小姐跳的是哪只眼?”

趙霓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兩只眼都跳。”

為何她會突然眼皮子跳,莫非是在預示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