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北定公府的馬車便來到了川溪茶樓門前。
趙霓緩緩睜開眼,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
寧陟從雅間的窗戶看到趙霓的身影,登時開始緊張了起來。
前日進宮見到母妃之時,他便想過要跟趙姑娘說出那句話。
今日,或許是個機會。
趙霓步履緩慢地走到二樓雅間內,跟寧陟打聲招呼后便很自覺地坐下。
邢松面露不喜,這姑娘怎么見到王爺都不行禮的。
作為王爺身邊的侍衛,邢松當即就將未出鞘的劍擺到了趙霓面前。
當然是出于警告的目的,至于傷人,他自然不會自作主張。
冷影一個箭步,沖過去握住邢松手中的劍。
正醞釀著如何開口的寧陟被邢松的這一反應嚇壞了,這是在做什么?
趙霓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所以王爺今日請我過來,是想要殺人滅口的?”
她做錯了什么,寧陟怎么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寧陟冷著眼看向邢松,“把劍放下。”
邢松不愿意,“她見王爺不行禮。”
在王爺面前失儀,他這么做也不過分。
“放下!”寧陟抬高嗓音。
“可是,王爺……”
邢松還想說什么,被寧陟無情打斷,“我吩咐你這么做了嗎?”
“屬下……”邢松一時語塞,確實是沒有。
寧陟冷然,“回府領罰吧,讓辛夷過來。”
他就不應該帶邢松來見趙姑娘,這不就險些傷了趙姑娘。
他哪里能想到,這個邢松做事這般唐突。
還以為邢松只是面冷,至少待他還算是忠心耿耿,卻沒想到是這般的榆木腦袋。
邢松滿臉寫著失落,只好行禮退下。
可他還是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什么。
王爺現在就喜歡這般失儀的姑娘嗎。
冷影仍是面色嚴肅的護在趙霓身側,寧陟連忙表示抱歉道:“都怪手下唐突,嚇到趙姑娘了。”
“所以王爺今日請我過來,究竟是品石榴糕還是滅口?”趙霓語氣生冷。
被突如其來這么一下子,能不多想才怪。
春惜也憤憤不平,“王爺,虧得奴婢這般相信您,卻沒想到您竟然想要害我們家小姐!”
管它面前的人是誰,只要想傷害小姐,她都不會輕易原諒。
寧陟也沒有因為春惜的話而生氣,畢竟這件事確實是邢松失禮在先。
“那位是邢松,你們先前應該見過,他確實不如辛夷活套,做事有些一根筋。”寧陟解釋道。
“若是沒有王爺的吩咐,邢松會這么做嗎?”冷影帶著質問的口吻道。
寧陟對上冷影的一雙冷眸,二人雖未再開口說話,但卻令周圍的人感受到一股寒涼。
片刻后,趙霓開口打破了這種氣氛。
“我信王爺,若是王爺真的想要害我,縱然是有一百種法子。”
正當寧陟準備高興的時候,趙霓繼續道:“可如今想要敲打我也是真的,我確實在王爺面前失禮在先,請王爺不要責怪。”
趙霓忽而站起身來,對著寧陟就是一禮。
“小女還有事,這便先行告退了。”
寧陟想要攔,可卻自知理虧,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趙霓走后,寧陟盯著桌子上的石榴糕,久久失神。
趙霓剛回到北定公府,便有川溪茶樓的伙計送來石榴糕。
有方才的經歷在,趙霓自然是不敢品嘗這石榴糕。
寧陟先前是不會害她,可是以后呢,她可說不準。
特別是被邢松這么一嚇,她恐怕以后看到寧陟就想要繞道。
“小姐,我看王爺應該真的對邢松的所作所為事先并不知情,這石榴糕您真的不打算嘗嘗嗎?”春惜小心翼翼地勸慰,唯恐趙霓不高興。
趙霓微微搖頭,擺手道:“你們拿去處理吧。”
有沒有毒,冬藏一驗便知。
想要扔掉還是留著吃,這便是她們自己的決定,趙霓不打算干涉。
春惜抿了抿唇,看來小姐真的生氣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小姐還算是喜歡的人,怎么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算了,她身為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還是一心向著小姐比較穩妥。
至于王爺那邊要如何做,那是王爺需要頭疼的事情。
用過午膳,趙霓便坐在羅漢床邊小憩。
夏賞端著盤子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
趙霓將眼眸瞇起一道縫來,看到是夏賞,才想起來今晨吩咐夏賞做石榴糕的事情。
守在一旁的春惜見趙霓醒來,小聲詢問:“小姐可要用些糕點,這些是夏賞親手做的。”
“味道如何?”趙霓問夏賞。
夏賞答道:“奴婢覺得還不錯,想讓小姐嘗嘗看,是否合小姐的胃口。”
趙霓可沒有品嘗的心思,畢竟如今只要一看到這石榴糕,就想到在川溪茶樓發生的那一幕。
“拿去給大哥三妹他們嘗嘗看吧,若是都說好,再做些給祖父和母親送過去。”趙霓吩咐道。
原本這些糕點是要用于回贈寧陟的,如今看來還是算了。
只怕若是寧陟真的存了害她的心思,這糕點送過去他也不敢吃。
“奴婢這就去辦。”春惜只好應下。
靈泉宮那邊并沒有閑著。
苗妃趁著魏夫人進宮參加賞花宴之際,刻意向魏夫人套話。
“本宮記得魏夫人的兩個女兒都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魏夫人對她們的婚事是如何打算的?”苗妃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中的酒杯,似乎是隨意問起。
魏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魏若蕊的那件事總歸是上不得臺面。
思緒再三,魏夫人才笑道:“若蕊她已經成婚了,至于這鶯歌的婚事,還得同我家老爺好生商議。”
苗妃沒有追問魏若蕊所嫁何人,畢竟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打聽魏家對魏鶯歌婚事的安排。
“不知魏夫人打算將小女兒嫁給什么樣的人家?”
魏夫人心中開始產生警惕,苗妃突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試探,苗妃打算直接開門見山。
但卻不打算說的那么具體。
苗妃擠出笑容道:“皇家又不少適齡的男子,若是魏夫人有意,本宮倒是可以從中說媒。”
她們這種年紀,正是喜歡與人說媒的年紀。
所以魏夫人并沒有生疑,而是真的覺得苗妃是在隨便問問。
魏夫人也想不到,苗妃會看中他們家的小庶女。
“妾身和老爺不打算讓鶯歌嫁入皇家,只愿一生簡單快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