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霓的墓在京郊,入夜之后城門落鎖,沒有必要的原因無法出城。
就連趙霓這樣身份的人,想要出城也沒那么容易。
是以,趙霓與冷影身穿夜行衣來到五王府門前,躲在暗處,觀察著府中的動向。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兩人剛等待沒多久,就見從五王府走出來一群人,神色慌慌張張地。
而那群人中,除去三五個下人,恰好還混著幾個道士。
“快些走,王爺有事情耽擱,咱們得先去準備!”
趙霓將下人的話收入耳中,不難猜出,今晚寧逸也會趕過去。
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話說間,又有幾個下人牽來馬匹和馬車。
下人們腳步匆匆地上了馬背。
幾個道士看樣子不會騎馬,便坐上了后面的馬車。
趕車之人明顯也很著急,還沒待他們坐穩,便迫不及待地揚鞭趕起了馬車。
引得馬車內傳來撞上多次側壁的聲音。
冷影與趙霓一個對視,二人斂去腳步聲,快步沖了上去。
五王府的人慌張,幾個騎馬的下人又嫌馬車慢,便將馬車甩到了后面。
車夫已經盡可能地加快速度,奈何車上坐著好幾個人,任憑如何跑,都跑不過騎馬的人。
這樣的速度對于冷影來說,追上并不成什么問題。
冷影拉著趙霓,腳步輕巧地將她送到了馬車后方。
趙霓在冷影的幫助下,躲到了馬車的后箱。
冷影則憑借著一身武藝,藏身于馬車下方。
黑夜中,一雙jing致好看的眸子目睹這一切,不自覺地瞇了瞇眼。
趙姑娘竟然來做這么危險的事情,怎么不叫上他?
如果不是他也派人盯著五王府,又得知了這件蹊蹺的事情,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王爺,”辛夷輕聲問,“我們可要跟上去?”
寧陟握了握拳頭,骨節分明凸起,語氣滿是擔憂,“你們跟上去,務必保護趙姑娘的安全。”
“是!”
辛夷等人行禮過后,連忙騎到馬背上離開。
寧陟不是不想親自跟上去,而是不能跟得太緊。
辛夷他們可以隱藏身份,可他這張臉,守城門的將領沒有不認得的。
寧陟只好再等一等,待到守衛交接之時,趁其不備,溜出城外。
北城門處,守衛攔住辛夷等人。
“什么人?”
辛夷從容自若地拿起腰牌,氣勢凌人,語氣頗為不耐煩,“三王府!”
還沒等守衛看清楚,辛夷便將腰牌收起。
“還不快開城門!”辛夷脾氣暴躁地喊了聲。
守衛打了個哆嗦,先是五王府的人,這又是三王府的人,誰知道城外這是什么神仙打架。
他們這些小嘍啰,還是不要過多阻攔的好。
再說這京城當中,也沒有人敢冒充王府的人不是嗎。
方才那塊腰牌雖然沒看清,但定是皇族之物沒錯。
守衛請示上峰后,打開城門放行。
“大人請。”
因是深夜,京郊皇陵外,萬籟俱寂。
上官霓生前已經定親,不能葬回家鄉。又因為尚未嫁入皇家,不能葬在皇陵,寧逸便求了西和帝的恩典,在皇陵的不遠處給她劃了一塊空地。
馬車停下,一行人將馬匹拴好,走進樹林。
沒有一個人留在這里看馬車,倒是給了趙霓和冷影脫身的機會。
在后箱內顛簸了一路,趙霓有些頭暈,但想到很快就要看到自己的墓,竟連難受也不顧上。
重生這么久,趙霓還是頭一回來看自己的墓,心情有些奇怪。
不知道寧逸會如何發落她的墓。
趙霓與冷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躲在暗處觀察。
五王府的下人,以及那群道士都不是什么武功高強之輩,所以并沒有察覺到他們二人的存在。
說是墓,不過是個孤零零的墳頭。
趙霓遠遠地看著,心情頗為復雜。
冷影清楚趙霓身份,卻一言不發,認真觀察著周圍的異動。
幾個道士在墳頭邊擺弄許久,才終于等到寧逸前來。
月光下,寧逸那張以溫潤如玉著稱的臉變得陰冷可怖。
趙霓望著那張陌生的臉,難以預料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寧逸雙手附后,眸光微寒的看著那幾個道士。
“準備的怎么樣了?”寧逸的語氣無情又冷漠。
一位道士連忙恭敬回答:“王爺放心,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寧逸淡淡嗯了一聲,抬手道:“準備好了就隨時開始吧。”
片刻后,幾位道士開始在墳頭前作法。
他們口中喃喃喊著什么,趙霓不清楚。但能隱隱聽到幾個字,類似于“魂魄、困住”之類的。
所以寧逸是因為她昨晚裝鬼嚇他,才要過來作法,想困住她的魂魄?
趙霓也不清楚這些所謂的法術有沒有用。她想說沒有用,可她本人先前就是毫無緣由地又活了過來。
說有用吧,那幾個道士跑來跑去,手上腳上皆是忙碌不堪,她卻沒有半絲反應。
法事不知進行了多久,一道聲音打破了樹林中的寂靜。
“五哥——”
寧逸蹙起眉頭,警惕地轉頭看去。
身著玄衣的寧陟闊步走來,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幾個道士見寧陟前來,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這種事情,總歸不是多么見得光,不能外露啊。
“這么晚了,九弟怎么會在這里?”寧逸心中雖然也有一絲慌張,可仍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仿佛只是好奇寧陟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寧陟緩步走到寧逸面前,看了一眼上官霓的墳頭。
“聽聞五哥要來為上官女史掃墓,我便也過來瞧瞧,湊湊熱鬧。先前我與上官女史,也算是有些交情。”
寧陟的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寧逸。
“老九,我勸你不要再多管閑事。上官霓如何,都與你沒有半點關系,活著的時候跟你沒有關系,死了就更是沒有!”
當初上官霓溺水,寧陟非要去請仵作來。幸好他派人找的藥不是中原所出,毒性散得也快,仵作并沒有驗出來。
如今他因為鬧鬼一事,來到上官霓的墳頭,寧陟竟然又出現了。
寧陟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漠的笑,令人瞧了都覺得渾身發冷。
“五哥這樣說,可是已經承認罪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