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若水,轉眼便到了二月。
趙霓趴在桌子上,用雙手拖著下巴,盯著一盞花燈。
口中喃喃念叨著:“都已經半個月了。”
除了每日按照約定去女學之外,還真的是無所事事。
夏賞端著剛做好的栗子糕走來,聽到趙霓這么說,面含疑惑地問:“什么半個月?”
“哇,有栗子糕吃呀。”
趙霓連忙坐直身子,捻起一塊栗子糕送入口中,假裝什么都沒有說過。
夏賞見狀,也就沒有再問。
春惜快步從屋外走了過來,神情歡愉,“小姐,明日姜國公主成婚。”
“這么快呀。”
趙霓思索一番,這種時候寧陟應該會去的吧。
不對,她念叨寧陟做什么?
寧陟有什么好念叨的。
“賀禮都備好了?”趙霓問。
春惜連連點頭,“小姐放心。”
先前小姐對于這種場面上的事情一向是置之不理,關系再好也不去。
雖然小姐也沒有關系好的人吧……
所以準備賀禮這種事,她們這些做丫鬟的早就練就的輕車熟路了。
趙霓頗為滿意,這幾個大丫鬟平日里還真的是挺讓她省心的,大事小事都不用她操心。
“好,那明日到時辰便準備出門吧。”
“是。”春惜一臉的喜氣,仿佛出嫁的人是她一樣。
趙霓不甚理解,其他大丫鬟卻心里門清。
小姐好不容易去參加別人的婚事,能不重要嗎?
對她們來說,簡直是空前絕后啊。
能不高興嗎?
翌日,天氣出奇的好。
趙霓早早的帶上春惜,去往同在朱雀街的柯府。
北定公府與柯府平日里沒有什么來往,因此像柯家辦喜事這樣的事,北定公府至多會念在同住一條街的份上,派下人送去薄禮。
而趙霓之所以前往,一是念在與柯子琪同窗的情誼,二是念在與姜樂雅的緣分。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趙霓也算是幕后的媒人。
所以便由趙霓理所當然的代表北定公府前去。
雖說西和帝將更為氣派的三王府賜給了姜樂雅,可成婚這種事,還是得按照姜樂雅嫁入柯府的規矩來。
不管怎么說姜樂雅也是來和親的。
至于婚后二人住到何處,那也就不是旁人可以操心的了。
正在府中無所事事的柯子琪看到趙霓,仿佛看到了親人。
“阿霓……”柯子琪可憐巴巴地看著趙霓。
趙霓趕忙阻止柯子琪繼續說下去,“打住!不就是不讓你幫忙嗎?那你就歇著好了。”
能無所事事還衣食無憂的生活,也算是一種幸事啊。
多少人還求之不得呢。
柯子琪努起嘴,可憐巴巴,“好吧……”
趙霓眼神一動,“你也不算是沒有事做。”
柯子琪眼含期待的看著趙霓,等著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趙霓輕咳一聲,“招待好客人,比如我。”
柯子琪忍不住笑了,陰霾一掃而空,“遵命!”
聽到這兩個字,趙霓嘴角一抽,不由打了個哆嗦。
趙霓在女客歇息的地方待著,與柯子琪坐在一起嗑著瓜子。
春惜腳步輕快的跑了過來,附在趙霓耳邊輕聲道:“小姐,王爺來了。”
趙霓神情坦然地淡淡嗯了一聲,柯子琪眼神迷惑地看著趙霓,“可是有什么事情?”
趙霓搖頭,擠出笑容道:“府上可有方便更衣的地方?”
柯子琪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指路,“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帶你過去吧?”
“不必,多謝。”趙霓臉含微笑地起身,帶著春惜離開。
柯子琪盯著趙霓的背影,產生些許疑惑。
這似乎走的方向,不是她指的那條路吧?
她剛給阿霓指過路,不至于這么快就忘記了吧?
難道更衣只是個借口?
柯子琪帶著狐疑,好奇心使然,默默跟了上去。
梅花樹旁,站著一道頎長玉立的身影。
寧陟雙手附后,目光盯著梅花發呆。
趙霓輕聲道,“王爺。”
寧陟扭頭看過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
趙霓緩步走過去,春惜則很自覺地候在一旁,與二人之間保持一段距離。
“趙姑娘這幾日沒出門嗎?”
“出門了,”趙霓眼含失落,“只是去女學而已呀。”
寧陟洞察出了趙霓的心思,笑道:“過兩日東市燴羊肉館重新開張,趙姑娘可要與我同去品嘗?”
趙霓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好啊!”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答應的太過于爽快了些。
于是輕咳一聲,補充道:“何時重新開張?我看看我有沒有空。”
寧陟似笑非笑的看著趙霓,“二月初五。”
趙霓點點頭,假意思索一番,然后才緩緩道:“我還要去女學,王爺是中午去還是晚上去?若是中午去的話,我就不在女學用膳了。”
看趙霓的神情,仿佛她平常是個按時去女學的人。
寧陟沒有拆穿她,而是一臉認真道:“午時。”
趙霓道:“那好,我待女學散學后,就直接趕過去。”
哎,懷念過去可以肆無忌憚逃課的時光。
今日若不是姜國公主成婚,她還是要去女學的。
趁著今日這番光景,她才得以空閑下來。
早知道執行起來這么難,她當初就不應該信誓旦旦的答應。
寧陟目光柔和的看著趙霓,“趙姑娘若是不想去女學,我倒是有個法子。”
趙霓一臉認真的看著寧陟,等著他說下去。
寧陟一本正經道:“若是趙姑娘嫁與我為妻,自然也就不用去了。”
趙霓強忍住想要動手的沖動,保持微笑的看著寧陟。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主意呀!
而且這也算是法子?
她若是想任性,大不了就違背當初的許諾便是。
違背許諾和嫁人為妻,她大概率會選擇前者。
趙霓抿了抿嘴,話也沒說的徑直離去。
躲在門后的柯子琪將這場面看了個清清楚楚。
阿霓竟然是過來見九王爺的?
雖然她聽不到二人之間說了什么,可也不難看出,他們兩個人看對方的眼神很不一般。
莫非……
柯子琪心中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怪不得今日總覺得阿霓心不在焉,原來竟然是有心中所念之人了。
是為同窗兼棋友,柯子琪倒是很為趙霓高興。
柯子琪看到趙霓朝這個方向而來,柯子琪連忙快步撤走。
倒也不是怕什么,只是偷聽這種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