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白風清。
九王府內,趙霓和寧陟用過晚膳,便坐在羅漢床邊發呆。
空蕩蕩的屋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
寧陟雙目始終是直勾勾的盯著趙霓,卻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太子今晚不處理公務嗎?”
為了掩飾尷尬,趙霓隨口問起。
寧陟目光柔和深邃的看著她,微微搖頭,聲音溫和,“不了,昨晚沒睡好,今晚早些休息。”
這句話倒是也沒什么,不知為何聽到趙霓耳中,就總覺得有些古怪。因此寧陟還沒說什么呢,她就已經不淡定了。
處于恍然且不知所措當中的趙霓,落在雙腿上的兩只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轉起了圈圈。
她為何要問這么一句呢。
真多余。
寧陟瞥見趙霓的這副模樣,不由彎唇一笑,倒也沒有再耍嘴皮子的心思。
“好了,放心,我不著急。”
好不容易將趙霓娶回來,寧陟自然不會在圓房這種事情上強迫于她。
來日方長,總要讓趙霓真的愿意才好,
趙霓側頭看了眼寧陟,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更是覺得臉頰發燙。
她悄悄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放松下來。
不著急,不害怕,冷靜,冷靜。
片刻后,趙霓鼓足勇氣問:“先前所說我會是你唯一的王妃,可還作數?”
她猶豫的原因主要是寧陟連王爺都不是了,當初還是王爺的時候,確實沒有其他王妃,趙霓也稱得上是唯一。
所以“唯一的王妃”這個說法,也已經算是實現了。
寧陟不假思索道:“當然作數,不僅會是唯一的太子妃,未來還會是……”
寧陟沒有繼續說下去,趙霓心里也清楚。
他知道趙霓面對他身份地位突如其來的提升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既然趙霓問了,那他老實回答便可。
聽完寧陟的話,趙霓陷入思緒當中。
她知道寧陟待她是真的好,從身份上來看,寧陟貴為皇子,如今又是太子,沒必要屈尊來巴結她。
趙霓雖然家中顯赫富貴,可父兄在朝中連個實權都沒有,根本幫不上寧陟什么,唯一能有幫助的就是趙老太爺先前的人脈。
若是真的論起來,這次寧陟能夠順利坐上太子之位,更多的是憑借寧陟的努力。
雖說趙老太爺四處游走,確實幫著寧陟收買了不少人心。
可這些若是寧陟自己來做,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這里,趙霓的心中不自覺地有些輕微的觸動。
前世今生,這樣的感覺她還是頭一回。
寧陟見趙霓發呆,也不打算繼續為難她,站起身來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回門。”
初到陌生的府邸,應該睡不慣吧,還是讓霓兒好生休息為好。
趙霓輕輕咬著唇角,朱唇輕啟,猶猶豫豫,“其實也可以的……”
寧陟愣住,沒反應過來趙霓所說是什么意思。
趙霓快速瞄了一眼寧陟的表情,垂下頭繼續小聲道:“我是說,既然我們已經成婚,其實是可以宿在一處的……”
她還沒有想要分房的打算,況且這府上就只有她一位女眷,如今寧陟又身居太子之位,不知道多少大臣盯著這邊,想要將女兒或者親信塞進來,趙霓不會傻到這種時候還將寧陟往外面推。
寧陟呆了呆,很快反應過來,溫柔地捧起趙霓的雙手,“霓兒所言可是當真?”
寧陟面上雖然盡可能的保持平靜,可眼底那抹激動仍舊是難以遮掩。
趙霓心一橫,不管不顧的點了點頭。
“那……”寧陟剛想說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當即就被趙霓無情打斷。
“先沐浴!”趙霓蹭得起身,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她需要冷靜一下!
寧陟笑著搖頭,被趙霓的這副反應給逗樂了。
提起這件事的人是她,如今不好意思的還是她。
寧陟也沒閑著,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到另一處房間沐浴。
相較于女子沐浴的緩慢仔細,寧陟顯然就快了很多。
閑來無事,他便穿著雪白的里衣,坐在房內的桌案旁,隨便找出一本書來看。
寧陟偶爾也會在臥房內看書,所以這里倒是放了些可看的書。
只可惜燭燈昏暗,看著有些累人罷了。
臥房燭臺擺放得少,跟書房是不能比的。
看了沒多久,寧陟就覺得雙目發漲,便將書卷放在桌案上,抬手揉著眉心。
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就是趙霓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容。
趙姑娘總算是成了他的趙姑娘,他的霓兒,他的太子妃,他的妻子。
“太子?”
趙霓歪著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寧陟,“太子頭疼嗎?”
她的意思自然是,既然覺得頭疼,那就明日圓房也不著急。反正新婚之夜已經錯過了,也不差這一兩天。
寧陟緩緩睜開眼,方才一時失神的他竟然沒有意識到趙霓是什么時候走進來的。
他武功不低,平日里行事一向是謹慎,但在趙霓這里,很容易沒有防備。
“沒有,看了幾頁書,眼睛有些不舒服。”
趙霓向前走了幾步,想要坐到寧陟旁邊的位置,卻沒曾想會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兩人皆是剛沐浴過,里衣又不厚,如此這般抱在一起,倒是令趙霓又一次面紅耳赤。
真丟臉!
趙霓不由在心底暗罵自己,這還沒怎么著呢,害怕什么呢。
想起今晨寧陟就已經抱著她睡覺了,趙霓的心態漸漸緩和。
她雙目直視寧陟,認真打量著寧陟的面容。
從一雙劍眉,到棱角分明的五官,令她感覺熟悉卻又不熟悉。
原來一個人的面容,近看和遠看是不一樣的。
“霓兒在看什么?”
“看你啊,”趙霓脫口而出,“太子長得真好看。”
說出口后,趙霓恨不得扇自己兩耳瓜子。
胡說什么!
能不能想好再說。
她這是怎么了?
寧陟忍不住噗嗤一笑,趙霓尷尬地抬手挽了挽發絲,抬起衣袖時,輕柔的里衣滑落,雪白的手臂落了出來。
膚色如玉,嫩白纖細。
寧陟還沒得及感慨,目光便落在了一處印記之上。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