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昱林正在對肖懿實施軟磨硬泡的政策。
“外婆,借我一下吧,你老這樣為難自己的外孫做什么?”
“什么叫為難,看你這個急不可待的樣子,是想趕快卷了工具去幫魏子青一塊做吧?”
“那她一個女孩怎么做梳子嘛。”徐昱林顧盼左右,“我都把東西送到了,怎么也得幫她一把啊。”
“你準備幾點回來?”肖懿翻開光面紙質的大部頭,戴起眼鏡仔細地讀。
“幫她做完梳子就回來。”徐昱林已經整裝待發,站在門口。
“人家做簪娘的工作,沒準兒還嫌你笨手笨腳,不讓你動呢。別招人煩啊,差不多就回來。”肖懿不再囑咐,專心地閱讀。
徐昱林招招手,利索地出了門。
肖懿眼睛不離書本,卻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家的外孫儼然像一朵向日葵一樣對著魏子青搖擺。可能他自己還覺得只是與青梅竹馬之間的熟悉和親牽但肖懿這個老人家作為旁觀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肖懿還記得在大學里,徐昱林曾有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和魏子青客客氣氣地度過。仿佛之前與之后的親密無間都是海市蜃樓一般,風一刮就消失了。這段客氣的日子一直到徐昱林與魏子青雙雙畢業后才結束。
雖然對孩子之間的感情秉持順其自然態度,但老道的肖懿還是從徐昱林不經意的聊內容中明白了些什么。畢竟在徐昱林口中第一次聽見比魏子青出現次數還要多的名字,聶榮。
畢業之后,那個叫聶榮的人似乎和他們,尤其跟魏子青斷了聯系,徐昱林這才重新與魏子青親近起來。
肖懿不大清楚徐昱林和魏子青之間到底有沒有互通過心意,但她著實不大想管。兩個人雖然早已過了青澀的年紀,還是懵懵懂懂的,那便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問題。他人再干涉,也只能讓兩個人變得更別扭。
雖然外孫看著有些沒出息,可肖懿在心底還是不希望他傷心難過,暗地里也會為徐昱林加加油,希望他能夠一個膽大,就主動拉著魏子青邁過那道坎。但依著現在的情況看,這兩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徐昱林就不像自己的外婆一樣想的那么多了,出了門后,他心地繞開花圃旁的野花野草,拎著一大包工具走在熟悉的路上。
銼刀和鋸子是徐昱林認識的工具,可吸引他目光的是夾在皮包側邊的褐色和青色的水砂紙。聽肖懿,將梳齒鋸出來以后,可以用水砂紙將邊緣打磨光滑干凈。這樣梳子也不會剌人。
雖然水砂紙一直都在肖懿的工作室里放著,但徐昱林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工具。他用手指在水砂紙上摩挲,感覺指尖仿佛在砂子堆中劃過一般。
到達魏子青家門口時,徐昱林以為自己出了錯覺,他好像聽見魏子青在房內和誰笑,聲音很模糊。徐昱林搖了搖頭,總不可能是自言自語吧。工具包很沉,他順手放在一旁,敲了敲門。
趿拉著拖鞋奔跑的聲音讓徐昱林進一步懷疑起了魏子青身邊還有別人,因為魏子青從來不這么跑著來,最多是快走。
不過徐昱林已經能猜到個大概了。能和她聊的這么來的,應該只有那位席荊華女士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探出了徐昱林意料之中的面孔,她嘿嘿一笑,得意地:“沒想到吧老徐!不是子青來開門哦?”
徐昱林揣著手,靜靜地看席荊華表演。
身后一串著急的走路聲傳來,魏子青扒開席荊華,扔了雙拖鞋給徐昱林:“進來吧。”
“是不是有點失望,本來可以和子青一塊做掠鬢的,卻有一個沒眼力價的朋友在這。”魏子青到廚房給徐昱林倒杯水的功夫,席荊華架著徐昱林的肩膀調侃他。
徐昱林斜著眼睛看了席荊華那一副讓志的樣子,低聲:
“有自知之明就校”
席荊華驚呆在原地,半才帶著收不住的笑:“你剛剛了什么?”
“沒什么,開玩笑的,”徐昱林快步走開,席荊華像磁鐵一樣吸上去,“哎,謝謝。”
徐昱林馬上換回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接過魏子青遞來的水一口氣喝完了,然后又對席荊華:“老朋友被你的這么生分可怎么辦,以后別再這樣瞎猜了啊。”
“什么?”魏子青好奇地問。
“沒,沒什么,你不要做掠鬢嗎?走啊,我幫你。”徐昱林拎起工具包,一邊推著魏子青一邊回頭朝席荊華做鬼臉。
席荊華又好氣又好笑地想,反正今后有的是機會整治這個簇無銀三百兩的家伙。今暫時放過他。便一同來到工作桌前。
不過徐昱林這趟幫忙確實是必要的。魏子青一開始不讓他動手,自己先用鋸子鋸了一回,差點劃破了手。席荊華接過來試了一下,結果因為害怕,只敢握一點木頭邊,沒拿穩讓它飛了老遠。
徐昱林自恃皮糙肉厚,上來就用鋸子沖木頭一頓鋸,后果當然是和席荊華一樣,把不住木頭,讓它到處呲溜。魏子青便自告奮勇抓著掠鬢,徐昱林又不敢下手。最后只能由三個人中力氣最大的徐昱林用銼刀在魏子青畫好的標記上銼出口,再用鋸子一點一點地磨進去,再讓魏子青抓住掠鬢,徐昱林輕輕拉動鋸子,這樣才將掠鬢的梳齒鋸出來。席荊華粗略地清掃了一遍,掃把都沒來得及放就被魏子青突然響起的手機嚇了一跳。
“怎么?電話嗎?”席荊華將手機遞給魏子青。
“不是,這是我給買家設的特別提示音,應該是剛剛那六個訂單有什么要求發過來了。”魏子青著打開聊框,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又有為難你的?”席荊華擔心地問。
“又為難?”徐昱林也急了,“你不跟我吹噓你這簪娘的活挺歲月靜好的嗎,怎么還為難上了?”
席荊華白了徐昱林一眼:“足可見你還不夠關心啊,”想了想,席荊華還是添上一句,“不夠關心簪娘這個工作。”
“不是,只是這個買家,好像有點年輕。”魏子青將手機屏幕亮給席荊華和徐昱林:
姐姐(笑臉)你會做什么可以戴在頭頂的蝴蝶發夾嗎(笑臉)我想買一個然后送給我最喜歡的女孩子。
“啊……”席荊華和席荊華一時無言。
魏子青面色凝重地問:“除了蝴蝶,還有什么具體的要求嗎?”
不一會兒,買家發來了回復:
我就是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才問姐姐的呀(笑臉)只要是蝴蝶就行,姐姐你呢?
“姐姐很為難啊。”魏子青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喃喃自語。她轉身拜托席荊華和徐昱林用水砂紙幫她先打磨一下掠鬢,然后捧著手機站在原地煩惱。
讓她現場想能做什么蝴蝶頭飾還真是有點難度,魏子青冥思苦想了許久,才猶豫地打了字過去問道:“鬧娥兒可以嗎?就是用烏金紙做成蝴蝶形狀,再在蝶身上裝飾柏葉,可以作為女孩子的頭飾。”
買家過了好一會兒才給了回復:
姐姐(笑臉)我剛剛去查了一下,沒有查到鬧娥兒啊,真的有這種頭飾嗎?
“啊?”魏子青不解地哼了一聲。
“怎么了?”徐昱林抬頭問。
“我特意挑了那個頭飾個比較常見的名字告訴他,結果他沒查到,怎么可能。”
“那你把頭飾不常見的名字也告訴他,讓那孩一并去查吧,”徐昱林笑著,“也好鍛煉一下他。”
魏子青有點煩惱:“鬧娥兒都查不到,另一個肯定更不知道了。”
“發發試試嘛,不定他不是孩,逗你玩呢。”席荊華用水砂紙磨著掠鬢。
魏子青這才發過去一句:
“那,你聽過鬧嚷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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