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陵風看著手里的清單,臉上不禁一陣陣抽搐。£∝,
“老杜啊,我記得這次對抗演習只需要五十個人吧?可是這些東西,足夠裝備一個團了吧?一個團我也認了,可是戰甲他要清一色要云精軟甲,武器也要寒冰隕鐵打造,這是不是太狠了些?”放下手里的清單,看著正窩在沙發里吞云吐霧,陶醉在秋云絲芬芳中的杜宇,張陵風氣不打一處來。這一老一少,一個割他的肉,一個剔他的骨,就算對抗演習僥幸取勝,身為軍務大臣的他卻注定要為國捐軀了。
“這是他開出的條件。他說,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的話,那他就出工不出力,丟臉也是臉大的人丟得多。”杜宇說著,輕輕吹散了縈繞在眼前的煙霧。這動作的意思太明顯了,不行此事就告吹唄。
“老秦啊,你得替我說句公道話啊!一次演習花費五百萬金幣,如果再輸了的話,那些鳥人還不得成天把我彈劾來彈劾去?”張陵風轉向了上首的秦暮風。這一千套戰甲和武器,每一套的價格在五千金幣左右,總價值達五百萬金幣,足以抵達上一個師半年的軍費開支了。
“張大人,這是好事啊!你難道忘了黑水城的事么?以這小子的風格,拿了你的錢肯定會替你把事搞定,你應該偷著樂才是啊!等到你風光無限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這筆錢花得很值了!”秦暮風微笑道。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么?你們啊,這是把我往火堆里推。”張陵風不住搖頭,對這兩個損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深惡痛絕。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場演習還有取勝的可能么?如果天龍的分隊沒有輸得太難看,并且能給鳳舞和旭日造成一些麻煩的話,那就是僥天之幸了。
秦暮風聞言,不由容色一正:“老張,這小子已經動手了,我們不能拖他的后腿,能支持他的,就不要心疼了,反正花的也是公家的錢。”
“雖然是公家的錢,可那是軍費啊!這些年軍方是什么樣的情況,你應該清楚。”張陵風嘆道。
秦暮風斜著眼瞟了他一眼,譏諷道:“張大人,你做人沒那小子坦蕩啊!”
“這貨一直都這樣。”杜宇笑道,“不過這也不能怨他。他管著那個爛攤子,這些年確實過得不容易,那些政客們把他壓得很辛苦。”
“愚蠢,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國富而兵不強,頂多算只肥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們還不見棺材不落淚。”秦暮風也深感無奈,“你再窮,這筆投資也得拿出來,我相信回報會令你驚喜的。也許過些時候,許多事情就不是他們說了能算的了!”
杜宇和張陵風心中都不由一震。秦暮風的話,讓他意識到一件事:有些變化,恐怕比他們預料得來得還要快。
那個青年已然展翅,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能飛多高。
房外,傳來輕輕地敲門聲,秦暮風應了聲,十年推開門徑直地走到了他的身前,在他耳邊低語了片刻。
秦暮風聽完,面沉如水。
“他那邊,你親自過去。”片刻后,他冷然道,“其他的事,交給石頭他們去辦。主犯要活的,抓到后交給南城警署。”
十年點頭離去。
“發生什么事了?”杜宇困惑地問道。張陵風驚訝地看著秦暮風。
“沒什么。有人想借刀殺人,我得給他點警告。”秦暮風淡淡地說道。
明月當空。
一身黑衣的鄭夢祥站在街角,遠遠地眺望著李府,心中糾結得蛋疼。
他最近手里缺錢了,所以跑去海月城殺手工會轉了圈,在一堆任務里挑了挑,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個報酬高得令他都感到震驚的頂級任務。他毫不猶豫地接下了任務,得到了相關的資料。打開資料看了會兒,他就傻眼了。朱小七,那個令他生平第一次失手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只不過這一次價格翻了幾十倍。
殺還是不殺,便成了個問題。這里是海月城,是十年的地盤,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這個大陸前第一殺手,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樣橫在鄭夢祥的面前,讓他看不到一絲完成任務的希望。他能替朱小七出手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任務已經接下了,難道就這么放棄,淡定地接受第二次失手的現實?
可是,那兩千萬對他來說確實很重要,不僅能解決他眼前的困境,甚至還能讓他逍遙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靠殺戮去賺錢。
“不管怎樣,還是先進去再說吧!”他輕嘆了聲,身子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閃電,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朝著李府而去。
“嗚——嗚——嗚——”鄭夢祥剛一躍入院內,一陣刺耳的警報聲便在靜寂的夜空中響起。
“我靠,又是這招!”聽到這聲音,他的腳步不由地有些發虛,似乎預感到今天又要重復昨天的故事了。
“祥哥,你翻墻翻上癮了啊?我又不是美女,你老是大晚上爬我家墻頭干什么?”一個可惡的聲音響起,聽得他頭皮發麻。
“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嗎?”鄭夢祥不再隱藏身形,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每次一靠近獵物就被人第一時間發現,讓他心里感覺很窩火。
在他出聲的那一瞬間,院子里突然變得燈火通明。一臉賤笑的朱小七站在花園的涼亭外看著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十年站在他的身旁,神情冰冷,目光如炬。
“呃,那是黑水城的特產。那地方太亂,家里有女兒的通常都會買一個,用來防采花賊的。”朱小七笑嘻嘻地說道。
“采尼妹啊!”鄭夢祥苦笑道,“我是來殺你的。你到底把人得罪得多狠,人家才會開出這種天價!”
朱小七沒有回答,抬手指了指天上:“今夜月色正好,祥哥可有心情喝上兩杯?”
見他如此淡定,又感受到十年身上凜冽的殺氣,鄭夢祥知道今晚的事很難善了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如果他執意要殺朱小七,那么只會有兩種結果:要么朱小七死,要么他死。
好在,他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殺人。他需要這小子活著,然后從他身上發現更多的秘密。
“酒菜都備好了,你對我還真是上心啊!”鄭夢祥苦笑著,朝著涼亭走去。
酒是好酒,菜是佳肴,三人在月色下痛快地吃喝起來,殺機消于無形。
喝得面紅耳漲的時候,真正的大餐終于擺了上來。
“祥哥,他們出多少錢請你來殺我?”朱小七問道。
“二千萬。身材沒啥變化,身價倒是飛漲,你真讓我佩服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價已經讓你一躍成為了蒼穹之下的灼手可熱的紅牌了啊!”鄭夢祥打量著,不咸不淡地說道。
“你青樓逛多了吧?”朱小七猛翻白眼,“你覺得你能拿得這錢嗎?”
“大不了,我退訂金。”鄭夢祥哂道,“能賺頓酒喝,今晚也沒白跑。”
“就沒想過黑吃黑?那可是兩千萬啊,可以堆起一座金光光燦燦的小山了!”朱小七誘惑道。
“我是有職業操守的。”鄭夢祥搖頭拒絕,“失敗了,頂多影響我在這個行業的聲譽,但若是黑了雇主的錢,我將沒有容聲之地。關于這點,我想十年兄應該很清楚。”
“他這么做,殺手工會會以雇主報酬的兩倍價格懸賞追殺他。”十年點了點頭。四千萬,足以讓整個大陸的殺手們瘋狂,即使是神,在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的殺機面前,最后都可能隕落。
“操守,若能賣個好價錢其實也是可以賣的。”朱小七哂道,“祥哥這大半夜的,你別裝得跟青倌人一樣純潔了好不好?為了兩千萬,咱們一起墮落一次行不?”
和這小子交流真愉快啊,鄭夢祥心里由衷地贊道。
“這件事,沒得談。來,喝酒!”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可以幫你達成任務,讓你輕松拿到這筆錢。”
“你活膩了?不會真想不開了吧?”
“嗯。”朱小七一臉怪笑地抽出佩劍放在了桌上。
“來,拿這把劍刺我。”他指了指劍,又指著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朝這里來。”
鄭夢祥看著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劍,不由愣了。這是唱的哪一出?這小子不會失心瘋了吧?
他扭頭看向十年,十年面色平靜地喝著酒,沒有任何反應。
“你確定?”鄭夢祥猶豫了片刻,拿起了劍,沉聲問道。
“你是殺手,怎么刺一劍就那么難呢?”朱小七很不耐煩地說道。
一道雪光閃過,鄭夢祥手中的長劍徑直地刺向了朱小七的左胸。
血光乍現,長劍透體而過,雪亮的劍尖從朱小七的背上穿出,帶起飛濺的血花。
“啊!你……”朱小七慘叫著,神情震驚地望著十年,身子朝著地上倒去。
“你居然……”他朝十年喃喃念著,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和困惑,眼珠子越瞪越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鄭夢祥看著手中染血的長劍,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了。這是什么情況,難道十年設計在害他?朱小七就這樣死在自己手里了?怎么會這樣啊……
“快起來,滾去洗個澡吧!”十年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的朱小七,皺眉道,“弄得血淋淋的,也不嫌影響胃口!”
“這血還它么是溫熱的,確實有點惡心……”朱小七從地上一躍而起,點頭道。
“這個效果,你還滿意不?”他轉向成了化石的鄭夢祥,一臉得意地問道。
朱小七洗完澡出來,十年已經將朱小七的全部計劃向鄭夢祥合盤托出。十年還坦然地告訴他,只要錢一到手,他的雇主就會被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掉,沒人會再關注這件事。
“怎么樣?這可是個雙贏的局。”朱小七問道。
“作為一個殺手,我還是不能這么做……”
“三七開,你少拿點,免得心理壓太重。”朱小七打斷了他的話。
“我必須堅持自己的底……”
“好吧,四六。這是我的底線……”
“我雖然需要錢,但還是不想冒被工會追殺的……”
“對半開!再不行,一拍兩散!”
“成交!”
三人相對大笑,把酒言歡直到深夜,其間又把計劃的細節反復商量了一遍。
“祥哥,你是個賤人。”
“彼此,彼此……一千萬,值得賤一把啊!”
“深有同感!明早,我就轟轟烈烈地去死給她看!你記住了,出場一定要拉風,效果一定要震撼啊!”
“如果你多分我點錢,我可以留你一口氣,說一段愛的宣言!”
“啥時候斷氣,難道不是我說了算么?”
帶著對彼此深深的敬意,三人散去。
“一個沒節操的殺手,會變得更可怕啊!小七,以后你千萬要小心這個人!”目送鄭夢祥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十年沉聲道。
“嗯!我最恨這種沒節操的賤人了!”朱小七果斷點贊。
“為什么恨自己呢?”十年微笑道。
朱小七尷尬了。
娘的,這個殺手不冷了,居然學會了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