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瑜幫安伯侯送走了太醫,兩人站在蘇淮床前你看我我看你,一個沉著不羈,一個怒目切齒。
“寧王殿下,你確定是齊老兒做的?”安伯侯強忍怒氣看著蕭景瑜問。
蕭景瑜晃著自己的袖子,漫不經心道:“侯爺心里明鏡似的,又何必多此一問?”
此話一出,安伯侯原本克制的怒氣瞬間外放。
“好個國公爺!傷我孩兒,我定要他付出代價!”
蕭景瑜挑了挑眉。
雖然他預想過安伯侯會生氣,可他沒想到安伯侯的氣性會這樣大。
難道安伯侯與齊國公還有什么私怨不成?
“侯爺何苦這般動怒?齊國公位高權重,不容易對付的。”
不知蕭景瑜哪句話戳中了安伯侯,安伯侯的怒氣不減反增。
“位高權重?難道他位高權重本侯就怕了他不成?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樣!”
安伯侯對齊國公已經產生敵視的心態。
蘇淮躺在床上看著此情景想說些什么來勸一勸,但最終也只是眼神復雜的看了看寧王,什么話也沒說。
當時寧王向自己建議,說既然從村民口中問不出消息,不如就直接掘地拆墻。
他想,本來事情到了這里已經別無他法,那不如聽了寧王的建議,一來撞撞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兵器,二來可以借此給知情人施加壓力,若是有人露出馬腳最好。
誰知,他剛想命人動手就遇到刺殺,個個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他自詡武藝不錯,奈何雙拳難敵四手,若不是寧王殿下及時趕來,恐怕自己就真的身首異處了。
父親剛正不阿,不想踏入紛雜的朝堂之爭,但現在自己受了傷,父親怎可能袖手旁觀?
如今父親對齊國公恨之入骨,以父親的性格,他定會向齊國公討個說法。
可是他們無權無勢,想要撼動國公府談何容易?
“寧王殿下,聽說你曾向陛下舉薦臣,不知現在是否依舊?”
安伯侯忽然問起兵權一事,蕭景瑜嘴角輕揚:“自然依舊,侯爺寶刀未老,功勛卓著,是統領十萬兵權的不二人選。”
安伯侯目露狠色:“既如此,那請殿下明日隨臣一同進宮。”
蘇淮見安伯侯神色堅決,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更改,不由得閉上眼睛,不想再看。
如此一來,父親接手辰王殿下的那十萬兵權插手兵器案是必然的。
只是這樣的結果,最終的受益人卻是寧王殿下。
想到此處,蘇淮心情有些復雜,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些刺客是不是寧王殿下安排的。
可想一想,他又覺得這一切或許只是巧合,是他自己多心罷了。
出了安伯侯府,蕭景瑜心情愉悅,嘴角上揚的弧度持續了好久。
一直跟在蕭景瑜身邊的桑九有些詫異,殿下這般開心的時候可不多。
斂下情緒,桑九安靜的跟在蕭景瑜身后。
桑六也不知去了何處,這幾日一直不見他人影,可這些不是他一個暗衛能問的。
臘月十五,安伯侯掌管辰王的十萬兵權,接手兵器案。
當天,他親自去了祥林村,砸倒墻壁,搜出了兵器五萬。
消息一出,朝堂嘩然。
誰都沒想到齊國公竟真的私藏兵器。
有幾個不怕死求情的,結果被皇上一聲“杖斃”給弄的偃旗息鼓。
于是原本一些支持維護齊國公府的官員噤了聲,不敢再出言說一句好話。
此時,葉府華陽居內一片狼藉。
伺候齊昭月多年的劉媽媽站在她身旁,小心勸著:“夫人,您小心別氣壞了身子,國公爺怎么可能通敵叛國呢?您別聽那些腌臜婦嚼舌根子的話,她們什么都不知道,瞎說的。”
“那些人一個個的見風使舵,平時對我阿諛奉承,如今看哥哥出事,落井下石的比誰都快!”齊昭月憤怒的坐在桌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今日出門,見到幾位官夫人,平時她們見到她哪個不是巴結討好,結果今日倒好,個個對她鼻孔朝天,說什么的都有。
氣過了,齊昭月又開始擔心起齊冉重來,事情鬧這么大,該如何收場?
“老爺回來了嗎?”
劉媽媽道:“還沒有。”
齊昭月又問:“大小姐呢?”
“大小姐這幾日都和表小姐在一起。”
齊昭月點點頭,想到還在翰林院的葉墨書,吩咐道:“讓人去給大少爺遞個信,讓他不要插手這件事。”
“是,夫人。”
齊國公被刑部的人帶走,心情最為復雜沉重的當屬睿王和邕王。
本是為扳倒老四和老六布的局,結果老六沒套著,反而被查出了齊飛桓與老四勾結一事。
齊國公府私藏兵器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若是齊國公府就這樣沒落了,那他們籌謀多年的苦心不是白費了?
齊國公府是一強大助力,絕不可被輕易除去!
一早,葉寒枝帶著挽竹和陳媽媽去正堂花廳。
今天是葉府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日子。
葉寒枝到的很早,老夫人比她更早,一見到葉寒枝,老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散開來。
她朝葉寒枝揮揮手:“阿枝,到祖母身邊來。”
葉寒枝笑容明媚的走過去坐到了老夫人身邊。
這時候齊氏,葉舒影,柳姨娘也來了,而葉府大公子葉墨書還在翰林院編修,上次臘八沒回,這次十五也沒回。
齊氏和葉舒影臉色不太好看,想必是因為齊國公府的事情。
老夫人見到她們這樣也沉默了下來,一時間飯桌上安靜無比。
葉庭差人來告訴老夫人,說公務繁忙抽不開身,就不來吃飯了。
這下子氣氛更是死寂。
作為姻親,齊國公府出事,葉庭也會有一大堆的麻煩,更何況他們現在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一頓飯大家吃的索然無味,尤其是齊氏和葉舒影。
回霜雪閣的路上,挽竹和陳媽媽心情儼然不錯,陳媽媽還好,挽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葉寒枝道:“挽竹,收斂些,莫要叫人看出來了。”
挽竹笑意不減,湊上前來:“小姐,周圍沒人!”
“小姐,別怪挽竹了!難得見到二夫人和大小姐這般憂懼,連老奴也忍不住!”
陳媽媽臉上的笑意多了些寬慰,當年夫人一尸兩命,齊國公府在背后也沒少出力,這些年小姐韜光養晦,如今總算是能讓那些人嘗到苦頭了!
陳媽媽的心思葉寒枝如何不知?她見陳媽媽這般神色,心中了然,只道:“這只是個開始,我們還是要徐徐圖之!”
陳媽媽:“是,小姐!”
挽竹:“是,小姐!”
夜里,葉寒枝沐浴完畢,挽竹幫她絞干頭發退了出去。
她坐在桌邊,手里拿著一支毛筆,時不時在紙上畫上兩筆,又時不時拿毛筆敲敲腦袋。
此時仍是寒冬,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寒風呼嘯的聲音透過緊閉的窗傳了進來。
“叩叩——”
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叩窗聲,那聲音不大,但在這樣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葉寒枝皺眉,起身,開窗。
窗外風雪簌簌,一男子立于窗前,他身披一件黑色斗篷,襯得他本就清俊的面容更是眉目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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